第三十三章 起鼎，鬥膽鬥丹
“易將軍，請”。
林賢抱拳回禮。
“林副院長，易某平息戰亂，回朝之時路過，聽說這論劍大會，便來了，易某一階武夫，不懂禮數，還望林副院長莫要介意。”易將軍坐下說道。
“易將軍言重，有易將軍在此，這論劍大會榮耀至極，哪來的介意一說。”
林賢知道，恐怕易將軍不僅僅是來湊熱鬧這麽簡單。
果不其然，易將軍開口道，“我聽聞，冉昊拜在林副院長門下，這次也會出場？”
“不錯，今日起便是起鼎，為期三日，第四日的問鼎過後便是真正的論劍大會。”林賢答道。
“嗯”易將軍說出一字後便一言不發，閉上了雙眼。
眾人以為易將軍閉目養神，便不再打擾。
“完了，這著急忙慌的，這還沒開始呢，那搓藥丸子有啥好看的，算了，閉上眼睛睡一覺吧，也不好離去。”
易將軍偷偷睜開一條縫，瞄了一眼，見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場上去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天岐腳步緩緩，嘈雜的聲音逐漸變小，萬籟俱靜。
唯有風中搖曳的旌旗呼扇和少年腳下鐵鏈拖地的聲音。
“噠”
“噠”
草鞋一步一步踏上階台。
少年抱拳，環視四周，眉宇間英氣十足。
“丹木堂，天岐，哪位賜教？”
眾人在這氣度中驚醒，一人上台，抱拳道“外院弟子，李及”
台下幾人相視，咬了咬牙，退回了前行的腳步。
天岐見再無人上前，便站到了丹爐前，查看此次需用到的藥材。
“起鼎”林賢高喝一聲。
此次丹藥乃是極其損耗心神的化髓丹，以十頭山漆為君藥，洗骨花，活氣果，商陸，血棘等十味藥材為臣，佐，烏拉爾甜草為使，煉製而成，乃補血化髓之品，食之，生血化髓，更是有望再續筋骨，乃是戰場必備。
這第一關，便是從五十種藥材中選出化髓丹所用藥材，其中摻雜半數偽品，次品，去偽存真。這一關，考驗的是基本功。
隻見天岐掃了一眼，便是將地上的藥材拾起投入丹爐之中，火焰升騰而起，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天岐將手時不時貼緊丹爐，輕觸，縮回，添柴減柴。
“你快看，他在幹什麽？”
“我也不懂，他怎麽還不用元氣？”
“害，這你們就不懂了吧，我聽說啊，那內院的天岐體內一絲元氣都是沒有啊。”
“什麽？沒有元氣！當真？”
“你小聲點，那是自然，不然你以為為什麽今年如此多人都挑戰丹木堂了吧。”
“這不是欺負人麽”女孩喃喃道。
“懷璧有罪啊，不過聽說洪立導師曾說這天岐是他丹木堂的童子，為此和孟執事大吵一架，孟執事甚至以導師之位要挾，洪立都是不承認，硬要為天岐做主。”
“那後來呢”
“後來啊，唉，這小子是個男人。”
男子繼續說道
“這天岐不僅大方承認了自己稱洪立為師尊，更是一己之力接下了十名外院弟子的挑戰。”
“那既然挑戰那天岐，為何不。。。”
“噓，快看，李師兄要動手了。”
李及自知在存真去偽這一關，他遠不如天岐，但接下來是他的主場。
李及雙手震爐，磅礴的元氣從體內湧出，肉眼可見，最後一味藥材入爐，李及閉目盤坐，體內元氣源源不斷。
這便是元氣的好處，不僅能隨時調節火的溫度，還能掌握藥性，有甚者，更是能縮短煉丹時間。
見天岐那笨拙的身法，不斷的將柴火扔到爐底，時不時煽動，眾人傳來哄笑聲。
一刻，二刻，三刻過去，人群中的笑聲越來越少，方才笑的越歡的人，此時神色越是凝重，他們清楚，這少年的手不大，卻一次能拿幾根柴火，少年的身材並不雄偉，在看台之上更是渺小，可就是這樣一個少年，拖著腳下的鎖鏈，重複著，不斷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此刻，見那忙忙碌碌的少年，他們仿佛看到了少年額頭的汗珠，堅毅的眼神，聚焦在天岐的目光越來越多，仿佛，這不是一場比賽，而是在觀看一個少年煉丹。
“嗡”李及抖動的丹爐將眾人的視線拉了過來，開爐之時，一枚圓滾滾的綠丹飛出。
又過了許久，李及直接盤坐在地，看著麵前的少年。
又過一刻，兩刻。。。
一聲轟鳴，隨後丹香四溢，看台上之人猛地吸了一口，嘴角不自覺泛起一絲笑容，仿佛這結果合了心意。
聞到丹香之時，李及便起身，走到天岐麵前道“你贏了，我李及從未想過竟會被一個沒有元氣的人打敗，你了不起。”
歡呼聲四起，是為李及的坦蕩，是為那少年身上望不見的東西。
可台下的九人麵色如土，若是李及贏了，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若是沒贏。。。
眾人相視，終是一人踏上台前
“外院，王由，請賜教。”
“請”天岐隻說一字。
第二戰，天岐仍是最後成丹，略勝王由一籌。
還未等眾人歡呼，一人踏步上台“外院，趙壁，請賜教。
”說話之時，這趙壁竟是連頭都未抬起。
此時，饒是看台上的諸位也覺出來點韻味了，一連兩個時辰，這外院竟是以車輪戰耗死天岐。
“喂，你是那一門的，也太無賴了。”
“我見過他，第四門的趙壁，他平時挺靦腆個人啊，怎麽幹這種事。”
群情激憤，開始還有一兩個外院的人出來頂嘴，到了最後直接一聲不吱，甩袖離去更是不在少數。
趙壁聽著四周的謾罵聲，頭低得更深，偷偷瞄了一眼那台下中的一人。
那人一眼對視，趙壁目光收回，心驚膽戰，這車輪戰受益的，自始至終都是那最後一人。
天岐猶如沒聽見看台上此起彼伏的謾罵聲，低聲道“請”。
開爐，投藥，起火。
第三戰，天岐勝。
第四戰，天岐，勝。
在這凜冬，豆大的汗珠在額頭冒著熱氣，夕陽沉沒，萬物朦朧，天地昏黃，天色欲黑而未黑。
眾人起身正欲離去之時，一人左顧右盼，終是一咬牙，踏前一步。
“外院，錢寧，請賜教。”
“我。。你這要不要臉啊”這下連外院的人都覺得臉上掛不住了。
“這錢寧我聽說過，是不是你十三門的。”
那人接連擺手“不是不是，我可不認識，我平時不出門，不出門。”
天岐目光堅毅，一字出“請。”
在場之人，無論是內院，外院，哪一個沒有元氣護體，對他們來說，這天地間的元氣便是大補之物，三日不眠不休算不得什麽，可對於天岐來說，三日的不眠不休，先不說精神是否清醒，身體先是垮了。
一更，二更，三更。
台上的人換了又換，少年的步伐踉蹌，拿柴的手都有些顫抖，雙眼血絲遍布，出丹的時間也是越來越長。
看台上之人，屏氣凝神，兩天兩夜，竟是沒有一人離去。
“外院，周武，請賜教。”如此一來，已經是第九人了。
天岐喘著粗氣，盤坐的雙腿已經麻木，伸開了腿，錘了錘，扶著丹爐緩緩起身。
“別接受了”
“別接受了”眾人心中默念，眼睛死死盯著那場上的少年。
少年抱拳“請！”
“小兄弟，且慢”身邊的周武道。
“小兄弟，我觀這化髓丹小兄弟已經輕車熟路，對我並不公平，不知”周武一頓，“小兄弟可敢與我比試青厄丹？”
“什麽”林賢騰的一下起身怒視孟凡“孟凡，你真當我林賢是個死老頭子？眼花了？”
孟凡輕飄飄道“孟某不明白副院長所說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