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贈君三尺刀,斬斷離別愁
“師弟,師弟!”冉昊緊忙抱起暈倒的赤嶸。
二人上山,卻隻有冉昊一人離去,赤嶸將刀插在青蓮墳旁,每日要在墳前練刀,午時要去街上打最好的杏花釀,黃昏過後便跪在師傅墳前,喃喃自語。
“師傅,這酒要這麽喝,這叫先禮後兵,先聞後入喉嚨,一掃千秋,一解。。。”
話未完,杯中酒已盡,酒苦辣,未續又滿,杯中倒映的少年聚了又散,第二杯,是鹹。
赤嶸說,師傅的恩情一輩子都還不完,也沒有機會還,那便盡了孝道,師傅教了他幾年,他便跪幾年,冉昊自知這赤嶸決定之事,十頭牛都拉不回,隻能任由他去,時不時,也會上山看看他,和師尊說說話。
冉昊回到東極之時,火老鬼聽說此事,氣的吹胡子瞪眼,卻無可厚非,連連罵赤嶸那臭小子傻。
私下時常和洪立吹噓,不光他洪立有個好徒兒。
不光如此,火老鬼頂著壓力,說什麽也要給赤嶸留著位置,誰來都不好使。
納蘭憐兒說什麽都要上山,被火老鬼關在屋子裏軟禁了起來,終日火燒焚墟穀,眾人叫苦不迭,這小魔頭走了,女魔頭來了,終是如了心意,猛虎上山。
這論劍大會最終長安奪冠,獲得一枚價值連城的七星妖心,將來可直接入朝堂,官居六品校尉,傭兵十萬。
因赤嶸,冉昊二人棄權而去,與那陳忻並列第二,獲六星妖心。
以焚墟穀的赤焰劍納蘭憐兒的第三,落下序幕。
這一戰,為人所津津樂道的不止傳遍了學院,以一戰九的天岐。那紅蓮魔頭的名聲也是威名遠揚,以四階戰五階,竟落得個平手,還有那猶如地獄盛開的紅蓮烈焰,一頭血紅的長發,魔頭一稱倒是應了形象。
在此數月前,帝都內,太極殿上。
“老奴參加陛下”。
“嗯”。
冉蟒揮手示意長公公起身。
“無言,你可知易將軍已然傳來捷報,不出三月定能凱旋。”
無言眼睛轉了一圈,開口說道:
“易將軍凱旋,老奴在此恭賀陛下。”
“嗬嗬,那依你說,我當如何封賞易將軍?你說易將軍還缺什麽?”
無言大吃一驚,旋即一副釋然,仔細斟酌之下卻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隻得將頭深深低下,這無言跟了冉莽何止數年,這冉莽從小便多疑,並且心思縝密,若是說易將軍什麽都不缺,那陛下難免認為自己站到了易將軍一隊,那易將軍哪是凡人,軍功赫赫,一身修為更是深不可測,那時,自己的項上人頭恐怕就要搬了家,但要是讓他真說出來如何封賞易將軍,他還真不知道該封賞些什麽。
易將軍手握兵權,又戰功赫赫,又是開國元老,最終,陛下還是要對他動手了。
見無言如此,冉莽哈哈一笑:“無言,你不必緊張,你從一個禦廚打下手的小公公,一路陪朕走到了長公公這個位置,你的忠心,朕知道。”
“老奴惶恐,陛下心疼老奴,皇恩浩蕩,老奴感激不盡。”
“老奴鬥膽,想向陛下提一樁親事。”
“哦?是何人的親事竟要長公公親自與朕說?”
“回陛下,老奴聽聞那遼北有一野蠻之輩,人稱遼北第一狠茬子,他對柳家長女已經垂涎已久,若是我們。。。”
“聯姻?”冉莽似乎知無言心中所想。
“陛下聖明。”
冉莽稍加思索說道:“柳家,可是當朝柳元之女?”
“回陛下,正是。”
“柳元可知曉?”
見陛下意動,無言深知提到點上了,緊忙說道:“柳元那邊老奴正要去說,陛下賜婚,他高興都來不及呢。”
“嗯,去辦吧。”
“是。。。”
無言彎著腰,一直退出了太極殿,方敢抬首。
無言這一步下的這一步棋,險象叢生,宦官不得幹涉朝政,若非無言利用提親一由,此刻隻怕已經人頭落地,可陛下哪裏會不知,留著他這人頭,不過是還有用罷了。
若是這樁親事成了,不但遼北內患解決,還會遏製易將軍功高蓋主,不光是麵前的黑龍潭妖獸盤踞近在眼前,那萬劍塚後的妖族更是虎視眈眈,易將軍還不能殺,至少,現在不可。
三月後,易將軍果真凱旋。
越過五爪金龍盤柱,龍椅之上的男子黃袍加身,金龍冠,口銜雞蛋大小的明珠,整個人無形中散發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氣息。
“若是如此,便可和平解決遼北內患”。
“陛下!不可,我泱泱大國,怎可,以和親換太平。”一人身著走獸朝服,一腳踏出,義憤填膺。
此言一出,眾武將紛紛踏出,“陛下,我等手握兵馬,何以讓那蠻子得逞。”
眾口紛紜,卻是不見平日請戰。
“我始元之女出嫁之時,配得的九彩鳳冠,那蠻子的野獸皮毛如何能配得上!”
“柳老呢,今日怎不見柳老?”
長公公一步踏出說道:“柳老今日因病告假,不過他曾經囑托咱家,以大局為重。”
長公公一言,蠢蠢欲動的文臣如噎在喉,相視竟再無一人出聲,沒了老國師,塌了頂梁柱。
武將紛紛踏出,一個咬牙切齒,好似今日飯吃的格外飽,比請戰之時飽上許多。
那龍椅上的九五之尊終是忍無可忍,騰然起身大吼道:“你以為朕想如此,莫說這朝堂之上,這天下,哪一個不是朕的子民!你們說要戰,好!易將軍!”
“末將在!”
“你給朕說說我們手中有多少兵馬。”
“回陛下,我們手中有。。。二十萬鐵騎,三十萬步兵。”
冉蟒有些意外道:“怎麽如此之少?朕的數百萬鐵騎怎就剩下那二十萬?”
“回陛下,按陛下吩咐,百萬鐵騎皆在萬劍塚據守萬妖。”易將軍道。
一人緩步踏出,對著易將軍和冉蟒說道:“末將以為,那萬劍塚多年戰事平穩,妖獸更是懼我始元國威,不敢躁動,依末將看,何不將那駐守兵將調回,以解遼北之圍?”
這一句話,眾人皆閉眼,仿佛知道了接下來的下場,龍顏大怒。
隻見那冉蟒怒火攻心,伸出手指指著說話之人,又放下,抬手又指,如此踱步,好半晌才怒吼道:“放屁!”
“你這是放屁!”
隻見聖上一甩袖袍,眾人惶恐跪地,聖上嘴唇顫抖連怒吼聲都帶著顫腔。
“朕,生而一統北漠與南火,成立這始元帝國,為的就是抵抗妖族,朕知道,朕不是正統天龍,但朕的屁股坐這龍椅之上!便日月沾染龍氣!朕有一日便是死在這龍椅之上,也化為龍魂,助我大軍抵禦妖族,傳朕口諭,若是,有一日朕駕崩,誰敢擅自調離那百萬城牆,引來人族禍患,無論是王侯將相,亦或朕的皇子皇孫,斬!立!決!”
說完這句話,當今聖上好似耗盡了身上的力氣,頹然,癱坐在地。
眾人心驚,接連叩首。
“陛下聖明,為民為國,陛下萬歲,萬萬歲,佑我始元,千秋萬載。”
好一個,順勢而為。
長公公跺著小碎步上前攙扶起皇上,轉身說道。
“退朝”
聖上的身體軟的像用盡了力氣的孩童,可無言知道,聖上有一股氣,在心中。
朝堂之上,太極殿中,無言分不清哪個是聖上的本意,亦或,都是本意。釋兵權,同時了解了易將軍手中確實的兵馬,又解決了遼北內患,穩住民心,將所有這些結合起來,他才是聖上,所以,他才是聖上,那位子,坐得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