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水中月,聚又散
令牌入手,於尋常木屑無二,讓人不以為然。味清淡,甚至不是上好的木雕,冉思遷漠不經心的擺弄著,若是這塊令牌如此簡單,為何那黑瞎子山的二當家已然握緊了整個山頭,當了山大王,為何還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這塊木頭做的牌子,這裏麵定然藏著什麽玄機。
擺弄之間,想起田二更曾經說的一番話“當今步入死路的時候,不妨回頭看看。”
也許自己過分的聚焦在陣法一途,回頭看,回頭看。。。
根據天岐所言,賴木乃是追尋武道一途,換句話說就是上一代的殘黨,自然不會追尋元氣秘法,那這木牌之中若是有秘密,也隻可能是上一代遺留的被稱作“機關”的秘法。
口者,機關也,既然是機關就一定有最為關鍵的部分。
冉思遷緊皺眉頭,把腦袋想的有絲分裂也想不出來,畢竟相隔太遠,他又沒有聽誰提起過。
天岐說道:“我倒是聽洛老神仙提起過,沒有元氣的時候人們一般會將東西藏在另一樣東西中,或是用特殊的材料書寫。浴火,火焰的溫度使得焦黑的痕跡浮現,或是沾水既現。”
這一句話倒是給冉思遷提了個醒。
冉思遷從床上蹦了起來:“難道?這木牌既然是用來號令,斷然不會藏在其中,否則毀了還需要重新打造,木遇火即焚,也不可能是火燒,如此,便隻有。。”
“水浸!”二人同時想到。
令牌浸入水中漂浮在水麵之上,在二人的視線中逐漸降了下去,紋路遊走勾勒之間一幅圖案油然而生。
“這麽簡單?”
就是這麽簡單,賴木年輕時是一個古板又桀驁之人,認為自己天下少有敵手,能從他手中奪取令牌,耍一些冗雜的機關不過畫蛇添足,話說回來,又不能不設機關,顯得一幫之主兒戲了。
誰都不希望自己喜歡的東西被別人否定,想要有更多誌同道合的人分享同一份感動,喜悅,哪怕隻多你一人也好,兩人歡喜。
所以,他設立了這水浸勾勒圖的機關。
這種感覺,有人稱作,共鳴。
二人當機立斷,收拾起桌子上的散碎銀兩,日夜兼程,直奔黑瞎子山,這時候即便天岐再不願意,也買了兩匹好馬,光是這兩匹馬便花光了二人渾身的散碎銀兩。
瓊鉤高懸,二人二馬,屁顛屁顛的絕塵而去。
水波嶙峋,三兩張大了嘴巴,淚水劃過玉手,哭卻無聲,生怕引來鐵府的管家。
三兩躡手躡腳的一點點試探,腳尖碰到水,傳來的冰涼讓三兩的腳下意識一縮,張大了嘴,仰著頭,連眼淚掉在水中的聲音都要避免。
頭沒入水中的一刻,水入鼻肺,沒有空氣的情況下,本能的將水嗆入氣管中,一分鍾後意識逐漸散去,無聲的話語在水中蕩起陣陣漣漪。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死。”
縱有千裏悲切,無處話淒涼。
三兩突然瞪圓了眼睛,拚命的向上劃去,無形的水波翻不起一絲波瀾,點滴漣漪在頭上映著月光開出一朵銀色的花。
周遭冷的徹骨,水突然變的昏黃,朦朧中三兩似乎看到了幻象,一葉孤舟從頭頂劃過,水也徹骨,歌聲淒厲,冰寒。
水性奇佳的三兩,意識徹底消散。
三兩的刻骨銘心不掛在嘴邊,而是悄悄藏在了最柔軟的地方,明明下定了決心的此刻,噴湧而來的思念決堤,撞在最後的堡壘,翻起點點浪花。
他就是三兩腦中最後閃過的一朵朵浪花。
瓊鉤倒映,聘聘嫋嫋,倩影盈盈一握劃碎了水中的玉盤。
孤舟上有些泛綠的火光映著暗黃的河水,傳來一聲幽幽歎息。
來到這世上,要做一次溫柔至極的人啊。
翌日,
“不好啦,不好啦,人跑了,跑了”一個小廝邊跑邊喊,連滾帶爬,神色慌張。
鐵爺陰沉著臉,尋聲來到柴房,看著地上散落的繩子和桌上的蠟燭,勃然大怒:“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養你何用?”
鐵膽舉過頭頂,見此,小廝緊忙跪地求饒道:“鐵爺,我錯了,我該死,求鐵爺饒我一命。”
“既然你說你該死,怎麽還求我饒你?來人啊!”
三四個小廝將那人壓在地上。
“給我好好招待他!”
在那小廝撕心裂肺的求饒聲中,鐵爺大步離去。
“鐵爺,不必擔心。”
“哦?小六子?”鐵爺說道。
那叫小六子的小廝湊上前去說道:“莫不是鐵爺真當那小乞丐能拿來丹藥不成?試問誰能有本事在咱離鐵城的拍賣會上偷到東西?那後麵可是。。”小廝沒敢繼續說下去。
“哈哈哈,我倒是忘了,讓那小子迷了心竅,區區一個小乞丐還能泛起多大浪花。”
鐵爺府邸,某處。
“誒,你怎麽了,一天魂不守舍的,也不是你把人看丟了。”一個小廝碰了碰旁邊心不在焉的小廝說道。
那被碰的小廝嚇得一聚靈說道:“我。。我。。。”
“別支支吾吾的,有屁快放。”
話罷,說話之人聞到一股惡臭,緊忙捏著鼻子:“嘿,你小子還真放?”
那小廝擔驚受怕的開口道:“櫃哥,我昨天晚上見邪了。”
“邪?”
“我昨夜起來小解,隻見一個女子忽悠的飄過來飄過去,就蕩在庭院的橋上,後來我走進一看,就沒了。下麵可都是水啊。”
“咕嚕”想起那場景,小櫃子不禁起了一身冷汗。
“你一定是睡迷糊了,哪有什麽影子。”
“但願吧”
。。。
三天後,二人歸來之時,早已不是出城那窮酸的模樣,不說穿金戴銀,卻也是腰纏萬貫。
二人怎麽也沒想到那賴木畢生的心血竟是如此驚人,藏寶之地,光是落腳之處都是遍地黃金,金磚金瓦,整體價值算下來,估計也有黃金十萬兩!
所藏更是頗豐,先不說十枚丹藥和整整一千兩的黃金,足以達到此行的目的,那三顆妖心足以將離鐵城上下鬧得雞飛狗跳。
二人二馬,甚是招搖。進了城,天岐說什麽也不肯騎馬了,隻用馬拖著兩大袋金,在城中牽馬走著。二人此去,半點時辰都不敢耽擱,所以回來之時,還是去時那般破衣襤褸,不同的是,人有錢了,就算沒放在身上,腰杆子都筆挺筆挺的。
再次來到這離鐵城,冉思遷有些唏噓。
賣包子的老板沉默寡言了許多,也不再吆喝那麽勤了。
“老板,來二十個,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