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年輕人氣盛怎麽了?
黑瞎子山。
一人麵若瓷白,睫毛飛舞似枯蝶展翅。
“主上,可知這黑瞎子山中,兵力,作戰皆是不凡,為何一直被稱作流寇。”李詡慵懶的伏在絨長椅上說道。
見冉思遷不語,李詡繼續說道。
“治軍不嚴,師出無名”。
“這次不費吹灰之力攻下爾城,正是我們接坐擁地利,還有主上的師出有名,這偌大的始元國威不用,便是可惜了。如此一來,我們以迅雷之勢拿下北麵的棲城。與這爾城共作犄角之勢。”
“那範飆雖坐擁遼北洲,眼界頗窄,匹夫之勇,此番我們從他的口中奪出這棲城,一是依據我們的兵是山賊,是強盜,也正因如此,熟悉這三麵環山,背水一戰的地形。
二鳶洲無能,優柔寡斷,隔岸觀火,如此一來,範飆即便明白過來我們並非是朝廷之師,也已經晚了,鳶洲更是接應不能,如此,算上我們腳下的黑瞎子山,我們便拿下了四座城池,再有一座,他範飆即便有心想要剿滅我們,也要思量一二”。
不等說完,李詡騰的一下起身,神色駭然,不再說話,而是遙遙望著隆中,臉皮抽動,悲憤交加,冉思遷更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的李詡,他的印象中,那個沉著冷靜的李詡,竟然有人會將他變得如此模樣。
李詡被抽幹了渾身的力氣,癱坐在地上。
“報,那安陵城易守難攻,弟兄們久攻不下”。
“安陵城?不是已經破城了麽,為何久久不下?”冉思遷道。
“稟主上,是安陵城的將軍,換了”。
“誰?”
“千疾將軍,孫虎”。
“原來是他”
冉思遷皺眉,這可不好辦了,這孫虎千疾將軍可並非浪得虛名,這安陵城本就是他的地盤,據說他曾經以一千死士,攻下這座數萬人把守的安陵城,僅僅用了八天,所以這孫虎的外號也叫做孫八天。
孫虎強在奔襲,出其不意,守城僅僅也隻是帶了五千士兵,孫虎下令,死守安陵城,安陵城易守難攻,更是魚米之鄉,物產豐富不說,運河更是四通八達,若是攻下了安陵,必定事半功倍。
“主上,那孫虎將城中民房都用作鑄建城牆,如今城牆更是高的嚇人,實在是攻不進去啊”。
“破磚爛瓦。不足為慮。”
李詡眼中凶光畢露。
“諸君,好戲開場了”
安陵城內出現了孫虎,那就說明他孫虎駐紮之地空虛,兵分兩路,直取興城。
血月彎刀,興城內,血流成河,無論老少,叫喊聲淒厲。
“安陵以民房鑄建城牆,堅固先不談,民房中多有草席,傳令下去,將俘虜身上澆上火酒,今夜午時,百弩齊放,攻城車上綁著興城他孫虎的副將,將俘虜用投石車攻城。”
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我勝是因為敵敗。
一時間,火光連天。
李詡一計屠雙城,上老下小,伏屍數十萬。
安陵,興城並稱興安戰役,此戰,名聲大噪。
李詡沒因為這數十萬人的生死起一絲波動,隻是呆呆的坐著。
“主上,如今,我也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
或許,在這世間,世人口中相傳,千所指,萬人唾,如此一個人們認為的十惡不赦,世間大惡之人,心中仍有一個念念不忘之人。
。。。
天岐看著麵前這氣勢磅礴的“曲淵書院”,臨了,還有一件事他必須辦。
一步一踏,朗朗上口:“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學風四溢,紫金之氣呼嘯,樹葉沙沙作響,鳥獸驚。
曲淵學院之上,天地大變。
亮起燭光,燭火搖曳,照亮了那盡懸青霜,青霜的寒氣搖曳了熾熱的燭光。
吹角聲四麵而起,整個書院之人四散奔走,皆出來看著奇異的景象,不知名的歌曲,淒厲之中帶著思鄉和一往無前,眾人揉了揉眼睛,麵前的落葉變成了一個個士兵,列隊刺槍,喊殺聲響徹天際。
千萬匹戰馬從頭頂呼嘯而過,彎弓射箭,破空聲如陣陣驚雷。
“有朋自遠方來,和氣生財”。
一人緩步而行,站到了台階之上,身後五位著華麗衣冠,正襟危坐。
座下紅木椅,都是梨花軟木,難得一見的上好木材。
天岐閉口,這場景如同海市蜃樓一般隨之四散而去。
一人麵色棗紅,嗓音洪鍾:“小子,好大的殺氣,你是何人,來我這曲淵書院盛氣淩人!”。
眾人見來者,皆曲腰鞠躬道:“夫子”。
又對著戲北和鞠躬:“大才”
天岐迎著五人的威壓道:“年輕人,理應有些狂傲之氣,氣盛,又如何?”
“哈哈哈,那要看你有沒有氣盛的本事!”
五人同聲一“喝”,一個“跪”字衝天而起,威壓重重的壓在天岐的身上,膝蓋彎曲,天岐麵色痛楚,額頭青筋湧動,腳下翁裂,不曾退卻半步。
隻見天岐單手解下身後長匣。
“轟”
長匣入地,整塊整塊青磚鋪成的毫無裂縫的地麵,龜裂八方,層層氣浪回蕩。
天岐一聲吼:“要我跪?你何德何能!”
衝天的紫金學風一舉破去五人威壓。
“紫金學風?”五人驚訝道。
戲北和震驚之色溢於言表:“想不到,除了我和他,還有紫金學風之人”。
“在下,曲淵,戲北和,未請教?”戲北和多半猜到了來人。
天岐拱手道“皓崖,天岐!”
“你還是來了,人不能太貪心,尤其是實力不夠,貪心會要了你的命,斷了你的前程。”
戲北和輕搖紙扇,目光上挑,才子傲氣,一覽無遺。
眾人竊竊私語:“皓崖?那不是白土書院麽。”
“噓,莫要多嘴,你看著來勢洶洶,那紫金學風更是萬中無一的大才標誌,這白土書院,怕是要翻身了。”
“翻身?有戲大才在,那白土書院的人翻不起什麽浪花。”
“可不能這麽說,那人叫天岐,我聽說,顧嚴去白土書院,就是敗給了一個叫天岐的書童。”
“書童?”
對於這些人竊竊私語,天岐並未放在心上。
戲北和居高臨下,踱著步子,手握紙扇,開口道:“同根樹,同落葉,落地亦是同潤花。同海同浪亦同花,同根同葉同潤花”。
“好,好一個同根生,大才威武!”眾人聽著連連叫好。
台階之上的赤麵老者也是倍感欣慰。
本來就是同處在一片大海中的浪花,你一個人妄想翻出什麽不一樣的驚濤駭浪呢?終究還是歸於大海,都是一顆大樹長得樹葉,落地腐爛護著樹下的花朵,你又有何不同呢?
一句欲將天岐的來意瓦解破碎,這戲北和一開口,便是想亂了天岐的文心。
好一個同根同命,好一個一條繩上的螞蚱,好一個以退為進。
天岐搖了搖頭說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昆侖,四季樹,各有葉不同,路路透長安,各有景色迥異”。
“不同的路風景不同,一字尚有千意,你卻說,人人相同?人人悲歡不相同,大言不慚!”。
天岐吼道,戲北和退了一步,心中大驚,此人竟與他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