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改變
此刻江鴻雲的境界雖然沒有退轉，但是不論是思維的運轉，還是道法的運行，全都像是慢了一拍。
就連體內的魔染、魔物似乎都變得陌生無比，變得不再如臂指使。
這一切就好像是心靈和身體脫節了一般。
江鴻雲甚至無法肯定此刻的自己在精神上是否還正常。
因為在他看來任何人經歷過長達八個月的精神折磨之後，都可能會不太正常，甚至成為瘋子。
不過一想到那玄虛子金身還在附近，他便立刻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看向金身所在的方向，就擔心對方又來一次。
『如果金身再次用出那招所謂的萬年一悟……那就要一兩年的時間了吧。』
想到此處，江鴻雲的心中也忍不住用出絲絲恐懼之色。
而此時此刻，能看到那金身仍舊站在嬌嬌的面前一動不動，如同一塊石頭般感覺不到任何生氣。
但江鴻雲不敢有任何掉以輕心，畢竟之前的金身在發動前也是這麼死氣沉沉如同雕像。
而回想起金身幾次發動的情況，江鴻雲的腦海中也湧現出一個判斷。
『這金身似乎是為了保護那魔物，因為之前口中誓言的影響？』
『對了……四皇子……』
江鴻雲自己的狀態都非常糟糕，在他看來比他境界更低的四皇子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這是擺脫這小子的最佳機會。』
他的目光掃向四周，首先看到的是盤坐在一旁的不壞佛。
只見對方已經重新變回了人形，正盤腿坐在地上，身上散發出一片淡漠的氣息，就好像對世間的萬事萬物都已經不在意了。
看到對方像尊佛像般的樣子，江鴻雲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是不壞佛境界又有提升，還是腦子出問題了。
然後他又看見了遠處一排排倒在地上的侍衛。
這些侍衛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但目光之中看不到絲毫生氣，就像是意識、精神都被徹底扼殺了一般。
江鴻雲心中暗道：『看樣子還都沒有回過神來。』
然後他又看到了顫顫巍巍站起來的姬浩然，心想道：『不愧是天聖帝，這世上唯一能破解我道術的天才，他果然也扛過去了。』
不過看到姬浩然不斷自言自語的瘋狂模樣，江鴻雲還是搖了搖頭。
『精神也有點不正常了嗎？那看來我是目前為止最正常的一個了。』
『大概是龍蛇山被封印的經驗起了作用，讓我更能忍受這種煎熬。』
遠處的姬浩然朝著江鴻雲喝到：「江鴻雲，把衣服變出來穿上。」
江鴻雲嘆了口氣，心中暗道：『果然瘋了，哪有魔物還穿衣服的。』
沒有理會已經瘋掉的天聖帝，江鴻雲的目光接著尋找四皇子的蹤跡。
終於在一群倒地的侍衛身旁看到了四皇子的身影。
此刻的四皇子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徹底失去了意識一般。
看到這一幕的江鴻雲臉上一喜，如今不壞佛已經不再壓制他，四皇子看上去也毫無反抗之力，正是擊殺對方的好機會。
可就在他想要動手的時候，卻看到一片黑色的霧氣衝破地面，化為一隻大手猛地抓住了四皇子。
與此同時，四皇子的皮肉之下也隱約有道道黑氣浮現出來，早就隱藏在他的體內。
江鴻雲面露驚訝之色：「這是……」
下一刻，便看到骨舍利從四皇子口中一躍而出，爆發出一陣佛火保護起了四皇子的肉身。
但是無人駕馭之下，佛火被黑霧一擊拍散，骨舍利也落在了地上。
緊接著這股黑色霧氣便從四皇子的眼耳口鼻鑽入了他的體內，轉眼間消失無蹤。
若是楚齊光在這裡的話，便能認出這突如其來的黑色霧氣正是神之髮絲。
而原本已經雙目無神，如同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的四皇子在吸入了霧氣之後，身體微微一一震，雙眼之中逐漸有神采亮起。
他緩緩站了起來，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腳，口中發出了一個聲音。
「雖然出現了一些波折，不過玄虛子的金身看樣子還是起作用了。」
但下一刻，四皇子虛弱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釋！你在幹什麼？把身體還給我。」
對方淡淡道：「你識海受創嚴重，還是好好休息休息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辦就好了。」
四皇子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卻充滿了不甘和憤怒：「釋……你當初指點我骨舍利的駕馭之法時，就準備了這一手？」
「你早就知道玄虛子金身的秘密，所以才順勢要奪走我的肉身，掌控金身？」
當初四皇子為了儘快掌握骨舍利中的神通，在釋的指導下使用了神之髮絲。
按照釋的說法，神之髮絲可以將各種武功、道術的知識直接植入到他的體內，令他擁有天下無雙的天賦才情。
事實上在使用神之髮絲后，他的武功的確是突飛猛進，就連骨舍利中的神通也能迅速掌握。
而此刻聽到四皇子所說的話，他體內的那個聲音說道：「人的思想、行為、性格，是由過去的經歷所塑造。」
「而經歷影響思想的方法，便是記憶。」
四皇子侃侃而談道：「能夠操縱記憶，便能夠改變思想。」
「神之髮絲根植在你的體內之後，便在一點一滴地注入記憶和知識。」
「而直到剛剛……這些記憶才在你的心靈出現問題時，徹底爆發了出來。」
「記憶的改變，也導致了思想的改變，讓這具身體中出現了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想法。」
下一刻，伴隨著他的訴說，原先四皇子的聲音也同樣出現，加入其中，訴說著一模一樣的話語。
「四皇子，我不是釋，我只是有了不一樣記憶的你……」
到最後兩個聲音像是重疊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合二為一。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四皇子的雙目緊閉，再次睜開時便如同一汪清澈的泉水，看不到絲毫的雜質。
接著似乎是注意到了江鴻雲的注視，他轉頭看向江鴻雲笑了笑：「不要著急，我們接下來有的是時間。」
江鴻雲見此面色一沉，感覺這位四皇子不論氣質、神態都有了巨大的變化，完全不像是過去的模樣。
四皇子微微一招手，原本落在地上的骨舍利便騰空而起，然後嗖的一聲鑽入了玄虛子金身之中。
金身觸電般震動了一下，原本雕像般靜立的身軀再次動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