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善良
仍舊是熟悉的長長石道，兩邊是各種石像。
看到大書庫的石板門後，楚齊光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懷念之色。
他推動石板後，一片漆黑的大書庫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
“有人在嗎？”
良久之後，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你終於來了……”
大書庫的看門人望著楚齊光，眼淚汪汪似乎就要哭出來了一樣。
楚齊光看他這副模樣，驚訝道：“大爺，你怎麽了？這麽想我？”
“誰想你了……我是苦啊……苦啊……”
看門人回想過去擔驚受怕，一天比一天嚇人的日子，臉上似乎又憔悴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女聲從黑暗中遙遙傳來：“是楚大哥來了嗎？”
看門人聞言臉色一僵，連忙說道：“是他來了，他來看你了，小蘭。”
林蘭的聲音再次幽幽傳來，語氣之中似乎還帶了一重急切：“快進來。”
伴隨著大門砰的一聲合上，眼前再次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哢擦一聲。
看門人點燃了油燈，走在前麵帶路，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林蘭目前的狀態……不太穩定。”
楚齊光聞言，腦海中反應過林蘭相關的種種。
他知道這位守藏史看上去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女，但其實卻是個女鬼，而且是個癡鬼，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鬼的真相。
在原本的曆史中，甚至因為林蘭的暴走導致了朝瑤山慘案。
當時山上包括鍾山峨、長生散人這兩位入道強者都全滅了，可見其危險性。
雖然楚齊光自從加入鎮魔司以來，幾乎沒怎麽處理過和鬼相關的案子。
但他在朝瑤山上學過很多鬼的知識，對於此類邪物還是有所了解的。
所謂鬼乃是秉怨氣、煞氣而生，為死後之魔。
實際上鬼並不常見，這世上大部分人一輩子恐怕都不會遇見一次。
而想要對抗鬼，可以依靠氣血之力，也可以依靠道觀提供的法劍和符籙……
但這些最多都隻能擊退他們，卻無法擊殺。
想要擊殺鬼類，隻有一種辦法……超度。
而強大的鬼類……擁有著近乎不死不滅的力量，凡人隻能驅逐或者想辦法超度，根本無法用武力去消滅。
林蘭便是足以滅殺入道強者的鬼類。
此刻聽到看門人說林蘭不太穩定，楚齊光心中微微一緊，開口問道：“怎麽個不穩定法？”
看門人歎了口氣，一臉無奈地說道：“她可能是喜歡上你了，自從你離開以後，她要麽是在想你，看你留下的詩集，要麽是在幫你整理資料，找那個什麽《星經》的線索……”
就在這時，林蘭催促的聲音再次傳來：“快點！為什麽這麽慢？”
看門人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口中的聲音也急促了起來：“一會她不論要做什麽，你都要順著她，務必讓她的狀態穩定下來，不要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問題……”
楚齊光點點頭，片刻後看到一盞油燈出現在前方不遠處。
小小的光亮在黑暗中圈出一片可視的區域。
一名少女正背對著他們，坐在書桌前看著什麽。
看門人說道：“小蘭，楚齊光到了。”
“楚大哥……”
林蘭轉過身來，下一瞬間已經從書桌上消失，宛如瞬移般出現在楚齊光的麵前：“你終於來看我了。”
這個時候的林蘭看上去還是像過去那麽柔弱、清冷。
但下一刻她的語氣就陡然發生了變化，變得強勢，變得高傲……就像是一瞬間給換了個人。
“為什麽這麽久才回來？”
“而且下山快一年半的時間，竟然連一封信都沒有給我寫。”
“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看門大爺心中一歎，這才是林蘭身前說話的語氣和風格。
眼前這個情況，明顯就是精神狀態的不穩定導致林蘭被前世的記憶影響了。
一旦她徹底蘇醒前世的記憶，恐怕就會意識到自己目前的狀態，意識到自己是鬼。
而癡鬼一旦意識到自己是鬼的話，便將徹底失去理智，瘋狂地攻擊著所有領地內的生命，成為真正的災禍。
看門大爺緊張地望著楚齊光，生怕對方一個答錯就加劇了林蘭的變化。
他心中狂吼：‘好好解釋啊！別讓小蘭生氣了！’
麵對林蘭的逼問，楚齊光也感覺到了對方身上的異樣，以前的林蘭絕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他心想這林蘭的狀態的確是非常不穩定了，恐怕做鬼的記憶和以前做人的記憶已經開始了相互影響。
不過他看上去仍舊保持著淡定，微笑說道：“小蘭，這是我給你的禮物。”
說著，隻見楚齊光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本書冊，上麵寫著《楚詩三百首》。
林蘭一邊翻著詩集，一邊就忍不住默默讀了起來。
楚齊光在一旁說道：“我下山以後就去了蜀州，那裏山高路遠，妖魔叢生，不方便寄信。所以我就每天作詩一首，想著回山上以後送給你。”
林蘭聞言沒有說話，但一邊看著書上的詩，一邊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揚了起來。
她感覺像是很滿意似得哼了一聲，接著開口說道：“那你從今天開始就留在大書庫吧，從今以後都在這裏陪著我。”
“我要你天天為我做詩。”
‘女人，你是在想屁吃。’楚齊光聽到這話就心中冷笑。
他堂堂入道武神，手握上千萬兩白銀的資本運作，一言一行都足以影響兩州數百萬民眾，怎麽可能一直窩在大書庫給女人寫詩？
楚齊光身上的氣血微微運轉了起來，心想不能一味示弱，應該讓對方知道知道自己的實力了。
“嗯？你不肯？”林蘭語氣中帶起一絲寒意。
緊接著楚齊光就吃驚的發現，燭台、書桌、看門人……一切似乎都在拉長和變形，轉眼間距離他已經越來越遠。
四周圍的空間竟然在發生劇烈的變化。
楚齊光心中一沉：‘林蘭擁有足以全滅朝瑤山和弄死兩位入道的實力，我雖然不怕她，但也沒必要害了朝瑤山上這麽多人。’
想到這裏，他也不經為自己的善良點讚。
楚齊光微微一笑道：“小蘭，你一直待在大書庫裏不膩嗎？要不我們一起下山玩玩吧？”
看門人聽到這話心中一震，立馬就要大吼些什麽。
結果他就發現自己努力張嘴，聲音卻如同掉進了無盡深淵，什麽都傳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