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邪門
上山時危險重重,野獸群出沒最多的地方,在那段期間他竟然自願犧牲內力來醫治她的病症,有一次遇到野獸群攻時他剛給自己調息結束,身體正處於虛弱時,那一次他險些命喪虎口,關鍵時刻是蕭明護主有功替他擋下了危險。
回憶起來,這一道上始終擺著臉色給自己看的他似乎……一直都在暗中關心著自己。
“你不用謝我,隻要你聽話乖乖的就行了。”安翰朗抬手在她臉上拍了拍:“淘氣鬼,麻煩精,這些似乎都是用來形容你的。”
“我真的那麽不聽話嗎?”琉菲笑了笑突然偏頭望向他,一瞬間,四目相對,兩人間隔不足一寸,彼此的呼吸都在對方的鼻息間流轉,氣氛略顯僵硬,兩人眼中都是驚訝,忽然二人都尷尬的撇開了頭楊若無事的向前走。
黑暗兩人離開了夜明珠光照的範圍內,安翰朗從懷中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火折子,一手仍舊搭在琉菲的肩上,兩人緩緩的向前走去。
這廂兩人中的氣氛發生了質的變化,咱先暫且放一放,現在來說一說另外一邊的十幾名黑衣人。
這是另一個封閉空間,頭頂仍舊有一顆眼球大小的夜明珠發著微弱的光亮,種黑衣人在掉下來的一瞬間就紛紛撤掉了臉上的黑麵紗。石洞內沒有空氣流通,他們帶著麵紗就會呼吸困難。
“這是什麽地方?不是說寶藏就在地下嗎?”說話之人生有一副天生的笑麵,唇角微揚,眼中精光閃閃,一看就是精明之人。
“少主,他們不會是發現我們了,所以故意設下陷阱的吧?”另外一個溫文儒雅的閑毅男子道。
“不可能,後山的密道是十幾年前我族中人發現的,當時就封鎖了消息,我們從這裏進來的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發現,況且我們已經埋伏在哪裏一天了,他們根本想不到在那百十個形狀相似的洞穴內藏著我們這些人。”
“任大人,少主,我們不會是誤入什麽機關了吧?”
“剛剛我眼看那個少女按了一下石壁就是從這地方掉下來的,她既然坦然無懼的落下來,那這裏應該就是別有洞天,我們在找一找別的出路。”任貢新分析過後率先吹燃火折子,執在手中謹慎的向裏走去。
這裏更像一個隧道,高三丈有餘,寬卻隻能容下兩人並肩行走,眾人小心謹慎的前進,剛走到七步的時候突然迎麵飛來一道寒光。
“小心……”身旁的尚毅然低吼一聲,任貢新下意識的一偏頭。
“嗖~~”的一聲寒光飛射而過,堪堪的擦著任貢新的耳鬢,狠狠的刺進了他身後一個躲避不及的黑衣人麵龐裏,五官都凹了進去,鮮血直流,麵目全非,連掙紮都未做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這一突變頓時將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此處果然不簡單,大家要加倍小心。”笑麵男子尚毅然麵色沉重。
“是少主。”眾人也謹慎了起來。
就在這時,後方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嗖嗖嗖的數道寒光離地不到半丈高度,眨眼間就到了身前,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腳尖猛的點地身體一瞬間淩空飛向半空中。
“太快了,連是什麽都沒看清就消失不見了……”
剛躲避這一劫眾人身體還未落下,又是數到寒光劈頭蓋臉的從半空飛射而來,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的盯著他們的動作,總能在關鍵時刻發出機關要將他們攔腰截斷斃命於此!
任貢新與尚毅然反應最為敏捷,身體在半空猛的一轉,身體成“一”字型橫在了半空,其後的人慌忙有樣學樣,隻是仍舊晚了一步……
寒光極為鋒利,將任貢新與尚毅然兩人垂下的衣角齊齊削掉,隨後寒光去勢不減又橫著切開了三個人這才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半空鮮血橫流血肉模糊,石塊掉了一地,他們死不瞑目。
“少主,這地方太邪門了……”有人害怕起來。
“走……”尚毅然也心底沒底,都說魔嶺內機關重重,剛剛在外圍處一個機關也沒遇到,原來都藏在地下……
“這裏機關如此厲害應該是離寶藏不遠了,我們要快,趕在他們之前拿走最重要的東西。”尚毅然露出很色,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與任貢新對視一眼,兩人飛快的向前飛馳而去。
另一處密室裏,琉菲與安翰朗並肩而坐,兩人靠在牆壁上。他們走了幾步才發現這裏是一處死胡同,完全的封閉空間,看來是轉為困人所用的地方。
呼吸已經有些困難,他們盡量避免多說話。
安翰朗無意中的挪動身體,手掌突然按到一處硬硬的東西,他眉頭一皺,摸索著將其從土中摳出來。
“這是什麽?”琉菲奇怪的看著安翰朗手中突然多出來的一個東西。
“似乎是一把匕首。”翻看了一下,安翰朗下定論。
“這裏怎麽會有匕首?”琉菲歪著小腦袋,奇怪的看了看。
“你看一看。”安翰朗笑著遞給她。
“嗯。”琉菲嘻嘻的點頭,剛一觸碰到匕首的一瞬間,她的身體猛的一顫,原本生鏽了的匕首竟然泛起了詭異的光芒,下一刻琉菲的身體竟然變得模糊起來……
但任由他反應再快,身體仍是被猛力的飛鏢衝力帶出了足有一丈遠,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鮮血四濺。
顧不得錐心般的痛,尚毅然幾乎是剛一落地便來了一招鯉魚打挺,身子猛的一躍而起,二話不說掉頭飛逃而去,他心底大怒,但此時卻不失發怒的時候,因為那原本被嚇得花容失色,四處逃竄的十六名少女紛紛折轉身,猛的扯下臉上的白紗,帶著戲謔的笑顏,抽出了腰帶偽飾的軟劍,正急速追來。
圈套!圈套!
再傻的人也知道這是中了圈套,那華麗的馬車內根本就沒有什麽公主,反而是早已等候他多時的暗器,而那垂簾便是機關,他撩起垂簾觸動了機關……
至於那些“嚇破膽”逃走的少女隻是為了躲避飛鏢殺傷的範圍……
尚毅然心底大徹大悟,看來個圈套是專為他設計的,他在暗處應該謀劃了許久吧……
原以為是自己掌控者局麵,沒想到自己又被他擺了一道……
那些勇猛的侍從皆有驚人的戰力,一看就不是販夫走卒,重傷之下難以匹敵,尚毅然不是莽夫,所以他隻能懷揣著滿腔怒火,青白著臉亡命般的逃走。
他那二十幾名精挑細選的死士遇到他們就如一拳打進了海綿裏,亦如石子擊在了汪洋中,連一點浪花也沒有激起就沉落了。
尚毅然那個恨呢,血紅著眼睛,臉色如鬼般青白,他傷口墜落的鮮血濺紅了地下飛退的白雪,溫熱的血液觸碰到白雪的那一刻還冒著絲絲青煙,彌散著腥氣,轉眼就被半空的鵝毛大雪掩蓋住了。
侍從們解決了最後一名死士,紛紛提劍追向尚毅然,落在最末的一名侍從頓住身形,從懷中取出一支信號彈發射到半空,然後帶著勝利的微笑加快了速度追向前方的眾人。
同一時刻,京城最偏僻的一條小巷內,一間門口掛著兩個寫著“瀾”字的大紅燈籠的無名大宅裏,廝殺喊聲震天,驚嚇的旁院平民沒命般的逃走,轉瞬間一群足有三百人的皇家禦林軍軍隊衝進了大宅內,身著鋼盔鎧甲,手持利刃所向披靡,與其一同圍剿敵賊的還有五十幾個全身籠罩在黑衣內,甚至連眼睛都蒙的嚴嚴實實的神秘人,他們手持怪異彎刀,身形淩厲,手段狠毒,劫持了一名被嚇得四肢無力的中年人,快速的闖進無名大宅的地下大牢內。
但凡攔阻者,殺無赦!!!
殺!無赦!!!
琉菲與安翰敏兩人站在鐵牢裏,探著頭,焦急的聽著外麵廝殺震天的異動。
“發生了什麽事?”
“難道又有人劫獄不成?”
“也許……”
兩人正你一嘴我一句的議論,突然一名狼狽的中年人跌跌撞撞的被推了進來,接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架在了中年人的脖子上,推著他一步步的往裏走去,隨後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衣裏的神秘人緩緩走了出來。
“是,是來救我們的……”琉菲大喜,她認出這人的裝扮,竟是安翰朗的手下人,而那名黑衣人看到琉菲的那一刻,蒙在黑麵下的臉露出了放心的神色,又看了眼略微鎮定的安翰敏隨即命令中年人“打開牢門。”
中年人剛一猶豫,鋒利的劍刃就切進了皮膚一寸,疼的他哇哇叫喊,鮮血直流,再不敢耽擱快速的走到一處密閉處,按下了機關按鈕,兩扇鐵閘門緩緩打開。
安翰敏與琉菲都走了出來。
“謝謝你們。”琉菲由衷的看著持劍的神秘人。
“不客氣。”神秘人微微額首。
咦?聽聲音有點熟悉呢?琉菲正疑惑著,為首的黑衣人對手下之人使了個手勢,接著就有四名黑衣人走到安翰敏身前,恭敬的額首:“為了安全起見,請跟我們離開。”
安翰敏似乎想到了什麽,先是一驚,隨即釋然,露出無奈一笑跟著黑衣人而去。
“等我一下……”琉菲隨後就要跟去,卻被那名為首的黑衣人攔住了身形。
“你不能去。”堅定的語氣讓琉菲一怔。
“為什麽?”隨即秀眉微微一挑,疑惑的看著他說“蕭明?是你嗎?”
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尚毅然關禁閉的羅管事,今日敵襲時正巧將他從密室裏揪了出來,此時見神秘人與眼前這個總壞他事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他心底砰砰的跳了起來,這是最好的時機,若是劫持了這個女人也許自己就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羅管事不傻,知道前朝的老巢被圍剿的罪魁禍首定是那一直在暗中與他們作對的安信王,而眼前這個女人似乎是安信王所看重的……
羅管事賊兮兮的眼珠上下亂竄,緩緩的挪動身子脫離頸上的利刃,慢慢的靠向琉菲,準備給以雷霆一擊。
殊不知被特殊材質蒙住了眼睛的蕭明雖然看似是在麵對著琉菲,但是眼睛早已盯著了他的一舉一動,蕭明冷笑,突然先發製人,左手猛的將琉菲的身體拉到自己懷中,右手亦是快速出擊,稍一用力,便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噗嗤……
下一刻,詭計叢生的羅管事身首異處……
鮮血四濺,羅管事凸瞪著眼睛的頭顱墜落在地,竟是死不瞑目。
琉菲一驚,似是意識到了什麽,掙紮了幾下想起身,但蕭明那左手卻輕輕的按住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懷中不讓她亂動,免得看到不該看的。
“你……殺了他?”她顫聲問。
“是他想傷害你。”淡淡的一聲回答,一手蒙住她的眼睛,帶著她快速的離開了地牢。
地牢的天棚之上,一身白衣勝雪的閑毅男子低垂著頭,透過天窗將這一幕看得真切,直到兩人離去,深邃的黑眸內消失了她的蹤跡,低歎一聲,閑毅男子苦笑著轉身,眼中是止不住的憂傷,順著暗室的密道緩緩的離開了大宅。
這,也許就是最好的結局吧,珍重,曾經讓我心悸的女子……
不相見,不說再見,你的心底許是還有寸地為我而留……
風雪漫天,寒入骨髓,尚毅然絕望的從半空跌落在地。
前方,一身灰衣神駿的男子緩緩走來,絕美的琥珀色黑眸看著他泛著一絲驚訝,但轉而就被冷笑,戲謔所代替。
“我沒想到,竟會是你。”好聽動聽的嗓音緩緩說道。
“你不錯,周旋了這麽多年,今日還是栽在你手裏了。”尚毅然勉強著從地上站起來,止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想殺我,越國招親大會上的機會那麽多,你為何不動手?”尚毅然沒有說話,隻是任命般的看著他。
唇角噙著一抹陰冷,安翰朗緩緩靠近他。
“要殺要刮隨你便,但我絕不會讓你有機會折褥我。”拚著最後他還在保明哲,希望不被折褥?可能嗎?
“不想被折褥,你大可自殺,放心,我不會阻攔。”安翰朗笑看他,輕鬆至極。
尚毅然蹙眉。
“若是沒有自殺的膽量,那你就任命吧。”麵色幽冷,安翰朗快速的探出一手向他抓去。
尚毅然沒想到他如此行事雷厲風行,說動手就動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抓了個蹌踉。
就在這時,遠空傳來一聲破空之響,安翰朗敏銳的發覺一絲危險,身形下意識的一閃,噗、噗、噗……三根飛速並行的箭矢猛的插進了他之前站立的雪地裏。
安翰朗麵色一寒,又一次飛快閃身,仍是三根來曆神秘的箭矢飛射而來。
“什麽人?畏首畏尾的,還不快快現身!”安翰朗勃然大怒“僅會放暗箭的卑鄙小人。”
正沉聲喝罵著,緊接著一道來曆不明的紫色殘影飛速在其身旁略過,安翰朗察覺危機下意識的閃身,而再轉轉頭時尚毅然已不見了蹤跡。
劫人?安翰朗大怒,二話不說掠身向紫色殘影追去。
三息之後,安翰朗拚勁全身氣力追到一裏之外,但那紫色的殘影已不見了蹤跡,空蕩蕩的天地間隻有茫茫白雪,隱隱的,一聲蒼邁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安翰朗蹙起眉頭,手下拳頭緊緊攥著,骨節青白代著他心底極力抑製的憤怒。
此人來無影去無蹤,到底是修的何等功法?他看不透,亦知自己不敵……
這一突變來的驟然,他沒有任何應對措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尚毅然被人劫走。
怫然轉身,陰陰的對著手下秉立閣的眾人說:“打道回府。”
“遵命,閣主……”眾人都看出了閣主的憤怒,沒有人敢大聲聲張,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其後離去。
這一仗,打的不漂亮,不完美!安翰朗心底搖頭,暗歎,此患一日不除就一日難得安寧……
翌日,天下嘩然,安國朝中一半以上的文武大臣攜九族成員共千餘人,皆被推上了斬首台。這注定是一個血流成河的場麵,注定是被全國百姓銘記於心的日子。
叛國,就是要誅九族的下場,無論男女老少,無論青年女俏,隻要與其沾邊帶故的都要死,孩童哭號,婦人哀嚎,男子不甘的嚎叫響徹天地。
但,安皇注定是鐵了心要鏟除這群逆黨,對這哀呼不聞不問,麵色幽冷的坐在尚未,俯視著斬首台上的眾人。
大雪紛飛,凍人的人們身體僵硬,但仍無法打消在外圍觀刑的人們,刑場被堵得水泄不通,圍觀著排出了十裏八街,但都是鴉雀無聲,沒有大聲喧嘩的。
午時一刻,安皇隨手扔下一個寫著“斬”字的令牌,數百名儈子手同時喝一口烈酒,噗的一聲噴在了寒光凜冽的砍刀之上,麵色蕭然的緩緩走到犯人身前,手持鋒利的砍刀高高舉起,然後在無數聲低呼,與求饒之聲中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