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紅燭
“最近忙於國事，也無閑暇時間啊。”皇帝歎了口氣，但還是用笑容掩飾掉了恍惚與不安。
“可是為了蘭蕊公主？”把桂花糕擺上台，還插上了事先準備好的紅燭。無心的開口，卻絲毫不知道這一句話多麽引人側想。
“你啊，後宮之人不可議政，好在禦書房內隻有朕與你，不然朕可得罰你了。”皇帝微微一愣，也並無發怒。帶著好奇的眼光望著眼前的桂花糕，似乎有點兒不同。
“呃，那個，不開心是一天開心是一天那為何不開心點兒呢？今日是您的壽辰，您更應該開心點啦。”意識到自己的口誤，虞凝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你說得對。不過你今日做的桂花糕可是比之前的分量要多？還有這紅燭是”皇帝點了點頭，隨後又將話題放在了桂花糕上。
“這個啊，叫蛋糕。隻是奴婢找不到更好的材料了，加上皇上喜歡桂花糕，那奴婢就加大了分量。這紅燭呢，是用來慶生的。等您吹熄了火，就可以許個願，會很靈驗的。”虞凝瑤想著說辭，這古裏古氣的話說的怪別扭的，但好在還是忽悠過去了。
“蛋糕？新鮮的詞匯。你懂的可真多。”皇帝挑了挑眉，但還是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旁門左道還怕入不了皇上您的眼呢。”說罷，點燃了紅燭的火。火光的生生不息，照亮了一切。桂花糕上的字眼暖人心脾。
“生日快樂？”皇帝嘴角的弧度漸濃，低頭似是看著珍寶一般看著這桂花糕。隻是上麵的四個大字讓他有點兒不解。
“生日就是壽辰的意思，我聽別人說的。啊，那人還教了我一首歌。您聽好了哈！”虞凝瑤想了想，胡亂解釋了一通之後也不等皇帝的反應，清了清嗓子準備高歌一曲。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一邊拍著手一邊唱著歌，又想到了那個世界，大家都燦爛地笑著。是啊，大家。
“那朕現在是要吹了這紅燭？”皇帝也情不自禁地跟著拍起掌，眼裏的泛起絲絲情意，迷戀地看著這笑如花燦的女子，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那在禦花園內，舞出驚世的女子。明媚的笑容，彎如月牙一般的眼睛。
“恩！記住許完願再吹。而且願望不要說出來。”虞凝瑤雙手合十放在下巴處，眨巴著眼睛看著皇帝。
皇帝一一照做，紅燭熄滅，眼角的紋路是那醉心的笑意。
“那奴婢祝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咯！”虞凝瑤也在不知不覺中被皇帝的笑容所感染，笑的更是歡了。
“謝謝。”皇帝忽然握住了虞凝瑤的手，癡癡地看著她的眸。他，萬人之上的王者，壽辰從來都是大肆舉辦，文武百官齊聚。感歎，倒不如這二人的溫馨。這麽多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就算是那朝思暮想的人兒，亦未曾給予過他這樣的感動。
“那奴婢.奴婢還有事情要辦，就先行告退了。”皇帝這一下子過激的行為讓虞凝瑤突然就像清醒了一般。觸電似的縮開手，她同情帝王的高處不勝寒可是卻忘了自己不能沉浸於其中。從一開始來到這皇宮，麻煩就不斷湧來，她不想再自製煩惱。就算，這皇帝對她有多好。而且，她終究不是楚茉鳶。
“凝瑤”皇帝忽地起身，欲伸手抓住那一抹倩影。
“皇上，奴婢虞氏凝瑤，乃當朝一品將軍虞正之女。並非才貌雙全的德慧娣皇後。”隻是側過臉淡淡一言，並無停下腳步。打開了禦書房的門，奶白色的裙角隻留一襲芳香。皇帝輕啟的唇吐不出一個字，緩緩垂下了手，還有那滿是哀傷的眼。
“殿下！殿下您等等我呀！”剛出禦書房就看到了一個小公公大喊著跑走了。
“呀，小棟子！”虞凝瑤認出了那身影，立刻追了上去。其實她也不知道追上去幹什麽，隻是她一直覺得憋得慌，因為陸友謙突然就離自己老遠老遠的了，還像是刻意避開自己一般。不知為何，她覺得挺難受也挺不習慣。雖然她老說要離他遠點，但是她發現自己，開始眷戀這份被纏繞的感覺。
“殿下！！！”小棟子死命地喊，但是陸友謙唰唰地就不見了身影。留下他一個人在直喘氣。
“小棟子！！你等等我！”虞凝瑤也跟著跑的直喘氣，就像是抓賊一般，一把將小棟子按在地上。
“哎喲！虞姑娘你幹什麽啊？”小棟子嚇了一跳，腦袋著了地，碰了一鼻子灰。
“對不起對不起，職業習慣！”虞凝瑤立刻收手，連擒拿都用上了，習慣果然是樣可怕的東西。
“先不說了，我要去追三皇子殿下！”小棟子擺了擺手，隨即立刻又往前衝。
“你站著！陸友謙跑什麽！？見鬼了？！”虞凝瑤一把伸手拉住了他的衣領，凶神惡煞地開口問然。
“殿下剛剛想到禦書房找皇上可是還沒進去呢就突然跑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啊。”小棟子無奈地攤了攤手。
“什麽！？”虞凝瑤忽然心裏一驚，他是不是看到什麽了！？糟糕，真糟糕。雖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突然莫名其妙的緊張，隻是她不想被陸友謙誤會什麽。
“哎，我去追殿下了！”小棟子說罷又開始撒丫子跑起來。
“等等我！”虞凝瑤也跟了上去。
禦花園內的石子路，迂回蜿蜒，四周圍的茶花開的正豔。陽光的鋪灑，斑駁絞碎了地麵樹葉的落影。
“殿”小棟子總算見到了他家三皇子殿下，但是卻突然收了聲，反而回過頭望了一眼虞凝瑤。
金黃色的銀杏被風吹起，就像是迭迭的光輝生生不息。偶有樹葉飄下，落在那道黑影之上。陸友謙緊緊抱著蕭靜筠，肩膀似乎在微微顫動。而蕭靜筠隻是輕輕撫著陸友謙的後背。
“虞姑娘”小棟子拉了拉虞凝瑤的衣袖，到了點兒尷尬的表情。
“我先走了。”虞凝瑤隻覺得可笑，自己拚命想找到這個人解開誤會，可這人隻是急著過來這兒會另外一個人。他們緊緊相擁，突然覺得自己好唐突。雙拳緊緊握住，雖然知道蕭靜筠是喜歡陸友謙的，雖然自己曾經跟蕭靜筠信誓旦旦地說過不會喜歡上陸友謙，也不會跟他有過多的糾纏，但是為什麽現在，那麽想哭。轉身離開，步伐邁的很大很大，漸漸跑了起來，直到，什麽都看不到。直到，一片黑暗。
霧裏看花，如癡如醉，如夢如幻。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沉靜的可怕。想回去了。不，一直都很想回去。但是，要怎麽回去。又是否能割舍下，一直都不肯承認的感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罷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吧。安然，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
【天水圍城，注定悲情。】“眉兒”是誰的聲音，在呼喚那一抹飄蕩於時空隧道之中的孤魂。
眼皮動了一下，虞凝瑤隻覺得口幹舌燥。她不想睜開眼睛，總覺得就像是做了個噩夢一般。她怕起來了，還是一塵不變的漂泊。到底哪個世界，才是屬於她的。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眉兒，快起來”不曾停下的呼喚，柔和中帶著焦急。
“你”朦朧間，還是把眼張開。看到的，是一張模糊的臉。待清晰過後方才認出陸友泰，是你啊。還在，那個莫名其妙的年代。還在，無法停止的流浪。
“你總算醒了。怎麽就暈倒在了禦花園裏？是太累了嗎？”陸友泰放下了心，坐在床邊婉目於她。
“是吧。”身累了，還是心累了。
陸友泰並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眼眸裏閃過不忍與悲傷。他忍住了，忍住了抱住虞凝瑤的衝動。有些話，不絕於耳。有些畫麵，曆曆在目。有些距離，不能侵犯。起身，把七弦古琴抬起，撫摸著上麵的琴弦，他一直都在想，他的決定是對的，還是錯的。一直自信的他，猶豫了。因為，這個撫琴的女子。
“啊，我都忘了我的琴還在這兒。現在什麽時辰了？我要走了！等等見！”虞凝瑤並沒有多去思考陸友泰的不妥，隻是在看到琴的時候就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般從床上彈了起來。衝上前抱起琴就跑，隻是這琴怎麽有點兒不對勁？似乎，變重了？算了算了，壽辰的表演比較重要，她可不想掉腦袋啊，雖然皇帝對自己很好。
“眉兒”陸友泰隻是看著她衝出王府，也沒有欄，或許這一聲眉兒，日後可就不能再有這般惦念了。
文武百官陸續入宮，頓時，皇宮內人聲鼎沸。每位妃子都精心打扮了一番，濃妝豔抹，香味繚繞。皇後坐在了皇帝的右側，貴妃雖然被赦免可出席，但是由於之前的事情她隻被放在了下席與其他妃位火以上的妃子坐在一起。陸友謙的母親賢妃則坐在了皇帝的左側。雍容華貴的皇後帶著淡淡的微笑端莊地坐著，妖嬈多姿的賢妃與皇帝正在歡快地攀談中。皇子們與公主也依次坐好，有王妃的都在一旁陪伴。總之這個壽辰，就倆字，隆重。
絲竹管弦之樂響起，舞台的正中央有著許多舞姬在表演，歌姬們也一展歌喉。台下之人都在細細地觀賞著節目，皇帝眼帶笑意，正中的壽字十分搶眼。
“好無聊”虞凝瑤坐在舞台後，也不能看前麵的表演，古琴擺在隔壁，也沒有什麽緊張感。剛剛看著陸友謙入場，低身行禮他居然當沒看到，靠。想到這兒又有點兒小不爽了。
“喲，你今天可真漂亮。”嬌媚地聲音，婀娜的身子。抬頭望去，一襲紅色舞衣的莫倩倩輕移著蓮步款款而來。
“謝貴人誇獎。”虞凝瑤起身，象征性地行禮。
“你可別苦著臉出去，讓人看了不舒服。”莫倩倩輕哼了一聲，斂起衣裙準備上台。那及地的長裙拖曳出了一地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