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我的孩子
“香爐內焚燒的應該是杜鵑花香包，不會有問題的。而且就算有問題江太醫也會查得出來，至於夾竹桃，它本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隻要不要吃它就好。眉兒素來喜歡夾竹桃，家裏也是種了許多，應該不是花的問題。”虞凝瑤打開了香爐，看著裏麵焚燒的香灰還帶著點點發黃的花瓣加上那香氣，很快便知道是什麽花。後宮的人為了讓自己的宮邸芳香四溢吸引皇帝，除了用普通的香灰，還會在一年四季采集下香味盎然的花用以點綴。其中，杜鵑花肯定就是必不可少的了。關於昭禧宮所種植的一大片夾竹桃，那是虞凝眉的心頭之寶，也沒聽說過會對胎兒有何影響來著。
“那就隻能是膳食的問題了。”唯一的可能性了，這是。
虞凝瑤沒有說話，隻是低頭思考了一番又四周圍看了看。作為一宮主位的虞凝眉，貽華殿的裝修非常富麗堂皇，雖然沒有貴妃的曾薊殿華麗但卻也不失格調。而且虞凝眉很喜歡花卉，在殿外種了最愛的夾竹桃也是皇帝的格外允許，因為夾竹桃毒性甚大屬於禁花。殿內點用的香包也是花香包，還有春天開的十分好看的一品紅，都是十分美好的花。問題應該不是在這裏吧，那有可能的也就隻有她一直不讓人參與的膳食了。可是，卻又覺得有哪裏不妥。這麽多花，熏得人頭都暈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突然，內殿傳來了一陣哀嚎。
“眉兒”虞凝瑤心裏一緊，立刻便衝了進去。看到的便是虞凝眉神情呆滯地坐在床上，手放在肚子上，眼淚不斷地從眼眶中湧出。憔悴不堪的臉煞白的，已經沒了往日所有的風采。皇帝坐在她身邊摟著她，太醫宮女跪在了地下。
“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見到虞凝瑤進來的虞凝眉二話不說就想衝下床，無奈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加上皇帝按著自己，她隻能在一直的掙紮。
“嬛娘娘，奴婢知錯。”虞凝眉那痛苦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裝的，那就更能說明她隻是有心人要鏟除自己的一顆棋子罷了。跟段氏一樣的利用價值。望著那跪在一旁的佳人，她也在拭淚，但是為何卻讓人心生厭惡。
“知錯？！你的一句話就可以挽回本宮的孩子了嗎！！你知不知道做母親的心情？！你剝奪了本宮的全部，本宮要殺了你！”虞凝眉的表情幾近扭曲，握緊的雙拳在顫抖，指甲深深扣進了肉裏。
“眉兒！朕知道你難受，可是朕又何嚐不心痛？這個是你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但是你如此莽撞下定論，難道就想咱們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嗎？”皇帝按壓住了情緒激動的虞凝眉把她緊緊抱在了懷裏。
“嫻嬪，這件事情你不妨聽太醫說說，不要那麽快將責任都推到凝瑤的身上。”貴妃雖然沒遭遇過這樣的事情但是雅妃曾經被灌下紅花的事情她記憶猶新。那幾近瘋狂的舉動，想起來都讓人覺得害怕。
“敦懿貴妃，虞凝瑤是你宮裏的人，你自然不想她出任何的事情！你已經有了晉王，又怎麽會理解本宮此時此刻的心情！皇上，您為何要對虞凝瑤那麽好？咱們的孩子難道就比不過一個心裏根本沒有您的人嗎！”虞凝眉沒有哭，她隻是不斷地在掉眼淚。布滿血絲的眼睛怒瞪著貴妃，很快便淩厲地看著虞凝瑤。
“嫻嬪！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就算你現在的情況不好但是也不代表你可以亂說話！朕知道你失子之痛，但是切勿因此亂了分寸！”皇帝噌地撇下了虞凝眉站起了身，被落下麵子的他一瞬間便黑了臉。
“臣妾隻是可憐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她才在臣妾肚子裏呆了一個多月…您看到臣妾暖塌上放著的刺繡沒？那是給這個孩子縫補的新衣可是他沒有機會穿了啊”虞凝眉所有的清高與傲氣都被失子的打擊給敲碎。現在的她，不過就是一個日後可能都不會有太大寵愛的妃子了。
“皇上，貴妃娘娘，嫻嬪娘娘，且聽老臣一言。”江太醫見大家都沉默了，才適當地開了句口。
“說。”皇帝又被虞凝眉那可憐的樣子給刺了眼，忙坐下摟住了她好聲地安慰。比起傾婉儀那六個多月的胎兒，他更加心痛的是這個一個多月的孩子。
“虞姑娘雖然有碰撞到嫻嬪娘娘，但卻並不是最主要導致嫻嬪娘娘小產的原因。”江太醫恭敬地回答著。
“那是何原因？”貴妃立刻回問。
“這個還得待老臣檢查過嫻嬪娘娘的膳食後才可下定論。”江太醫與貴妃頷首示意，果然膳食是有問題的。
“檢查！？難道你是覺得本宮賊喊捉賊嗎？本宮自己宮裏的人準備的東西比司膳房準備的要妥當多了，還是說你是受了誰的命來汙蔑本宮！”虞凝眉一激動立刻便怒聲吼了出來，但是很快便又是軟了下去。剛流產完的人，還要在這醫療不發達的世界裏，恐怕恢複都要好一陣子了。
“就怕是宮裏的人前車之鑒頗多，娘娘不可不留心啊。”江太醫低眉道。
“眉兒，就讓太醫檢查吧。”皇帝好言相勸。
“不行！皇上如果允了就是在懷疑臣妾！就算是膳食真的有問題，難道虞凝瑤就不該罰嗎！要不是她的莽撞，臣妾也不會就這麽失了這個孩子”虞凝眉是一個麵子很薄的人，是她自己下令膳食不與外人來做，她自然不會交給太醫去檢查。萬一真的有什麽問題，那她就會不明不白地被灌上害龍嗣的罪名。沒有問題的話，隻會讓自己的顏麵無存。所以，她是鐵了心不會讓任何人檢查。
“不要這麽任性！”皇上眉頭微微皺起。
“江太醫，本宮就要你的一句話虞凝瑤的這一推難道就沒責任了嗎？”虞凝眉是必要將責任全部拋給虞凝瑤。本就是多結怨，一個庶出，一個嫡出，或許從來就應該是勢不兩立，水火不相容的吧。
“這”
“快回答本宮！”
“有。”江太醫很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嫻嬪，你不可如此胡攪蠻纏！”貴妃微怒了。
“是本宮胡攪蠻纏嗎！？貴妃娘娘，您不好好看著您的婢子讓她害了本宮！您也有責任！”虞凝眉與之斥了起來。
“好了，別說了！這件事情讓朕好好想想！眉兒你先好好休息，你們回莊和宮去。”皇帝大聲地吼了一聲，頓時除了虞凝眉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似是有不甘心，但是虞凝眉也不敢再說話隻是一直在抽泣。而貴妃在皇帝走了之後由佩柔扶著起身，一直沒說話的虞凝瑤腦子一片空白，覺得好像有什麽，走到了最後。
虞凝眉的失子之痛似乎是感染了整個後宮，比之前傾婉儀的那次還要嚴重。因為皇帝寵她，所以許多嬪妃都爭先前來慰問，但誰知道她們到底是真的帶著惋惜的心情來的，還是偷著樂的心情。
“靜筠，本宮誰都不想見。”虞凝眉沒有哭鬧，隻是眼淚沒聽過。窗外那一片開的豔紅的夾竹桃在春雨的一夜間，已經不再明麗。
“好。”蕭靜筠輕點頭，後去關上昭禧宮宮門。
“已經過去幾日了？”每天就這麽坐著，也不願意吃東西，除了那些黑乎乎的藥之外就什麽都無法下咽了。身子在日漸消瘦，時至今日，她還是無法接受自己失去孩子的事實。
“兩日了。”略想了想，回答然。
“嗬兩日了皇上還是沒有下旨懲戒賤人嗎？”靠在了床邊，她現在是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每日強撐著不知道為了什麽，明明睡著了就可以不痛苦的“娘娘，先喝藥吧。”蕭靜筠沒有回答虞凝眉，隻是心痛地歎了口氣然後接過桃兒遞來的藥喂到了虞凝眉嘴邊。
“這藥，沒有問題吧？”虞凝眉忽地眼峰一轉，太醫的話在腦子裏一閃而過。低頭看著蕭靜筠拿著的藥，居然內心裏起了點點波瀾。
“娘娘是不相信奴婢了嗎？”蕭靜筠的手一顫差點摔了手裏的湯勺，但是她還是勉強地擺出了一副傷心的樣子，低下了頭，就差沒掉眼淚了。
“是本宮糊塗了但是本宮的孩子，怎麽就會”虞凝眉其實也是有很多想不通的問題，她不是一個會被仇恨衝昏腦袋的人。這兩日的靜心思考，但是每每想到虞凝瑤推自己那一幕就會嚇得心驚肉跳根本無法繼續思考，所以，剩下的，便全是恨。
“江太醫是貴妃娘娘那邊的人，想要保住虞凝瑤，自然就得從昭禧宮下手了。娘娘，您忘了那日虞凝瑤是如何犯您的嗎？”蕭靜筠放下了心，把藥放在了一邊握住了虞凝眉的手。她不能讓虞凝眉起一絲絲的疑心，起碼現在她還很需要這一顆已經沒用的棋子。
“往日之事，曆曆在目。可是本宮能怎麽辦皇上根本就是有心要袒護莊和宮！”本來停住的眼淚再一次止不住地滴出，作為一名母親，為了孩子她可以放棄全部。但是，她唯一的希冀沒了，而且再也沒有機會了，她還能指望什麽。
“奴婢隻能說，讓虞凝瑤死恐怕是不太可能了。但是要讓虞凝瑤永遠消失在鄞舒，那還是有可能的。”勾了勾唇，很淺薄的一抹笑。早就已經計劃好了這一次的事情，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很快，就要謝幕了。
“你是不是有什麽方法？”虞凝眉神色一凜。
“藥涼了，奴婢去給您重新煎製。”蕭靜筠隻是頷首微笑，並未有正麵的去回答虞凝眉的問題而是拿著藥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