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競天澤：不曾被知道的卑微
時間下午四點，天陰。地點，濱海某豪華餐廳角落。門口停著兩輛外地牌照的豪車，從車上下來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一身價值不菲的黑色西裝，油頭皮鞋發亮，在保鏢的攙扶下緩緩走進餐廳。
角落位置，競天澤叫了杯咖啡，抽著煙翹著二郎腿等著。見女的服務員看自己，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見是男的，直接回一個中指。
記憶竄回一個小時前，競天澤正在銀河牙衝浪，大川在岸上喊有電話，一聽是生意上門，而且是筆大生意。隻是對方讓他小小的詫異一下，竟然是律青方。
當時他在想律青方這老頭肯定不知道自己和黎冉關係，不然不會開出這種無理條件，價格也比一般的市場行情要高五成。
“小競先生，讓你久等了。”
先聞其聲再見其人，律青方聲如洪鍾臉色紅潤，大腹便便一看就是土財主樣。
競天澤習慣性微笑抬手，江湖習性十足。
律青方顯然很吃他這招，讓保鏢包下整個餐廳在外麵等，然後笑容滿麵的走過來在對麵坐下。
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麵，對於律青方的印象，競天澤隻停留在這個土財主出手很闊綽，而且很好糊弄這點。
“來小競先生，抽這個雪茄，我從古巴帶來了。”
競天澤拿過一聞，好貨色，感謝的咧嘴笑了笑，忙不迭點上。
一陣吞雲吐霧後，雙方直接切入正題。
“小競先生，在電話裏我說的很清楚了，可你一直沒有說答不答應。剛好我家寶貝在濱海，我來看我家寶貝，順便約你出來談清楚。是覺得我開出的價格低了，還是覺得自己錢賺夠不想接單子了——”
競天澤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不動聲色的打量律青方。這老家夥竟讓自己去幹掉黎冉，難道秦皓風和黎冉複合了，不然律青方炸什麽？
這單子要是不接，其他雇傭兵會接，甚至還有些賞金獵人，黎冉處境更危險。不如先接下，到時候走一步算一步，畢竟到口袋的錢怎麽能讓它跑掉。
“律老大，你找我是信得過我，但我們KM很少做殺人的勾當……別激動，我話還沒說完。你讓我幹掉那什麽冉，總得告訴我那女的怎麽惹到你了。我可是吃齋念佛想要得道成仙的人，總得要個借口蒙騙下滿天諸佛。”
一番話逗得律青方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習慣性拍著大肚囊，不緊不慢的喝了口咖啡。覺得有點淡，滿嗓子嚷嚷讓服務員上紅酒，還要最貴的那種。
競天澤看了不由嗤笑一聲，心想這土財主大老粗，給你杯葡萄汁加二窩頭也當拉菲，簡直豬一樣。
“小競先生，要不要來點？”
“我不習慣大白天喝酒，律老大喝吧。”
律青方是個貪杯的人，無酒不歡，那舌頭也喝不出好壞，隻知道挑貴的喝。這種白癡有助於經濟發展，在競天澤眼裏更是金主。
“律老大，我剛問那個叫什麽冉的女人，她怎麽招惹到你了——”
“天下誰敢招惹我！倒是我那寶貝女兒——”
律青方臉色一苦，跟喝水似的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抹了抹嘴不住唉聲歎氣。
“我就說法國男人不錯，有錢有樣子的多得是，我家寶貝何苦看上秦皓風那小子！哎，為了那小子千裏迢迢跑到濱海，可憐我這個當爹的，在她心裏一點分量也沒有。更重要的是，她對那小子掏心掏肺，那小子卻隻鍾情那個叫黎冉的女人！所以啊，小競先生，隻要你替我辦妥這件事，以後擎天國際的單子都交給你！”
這可是個大生意，每年抨擊擎天國際殘殺動物，破壞生態的新聞不勝枚舉，那些動物保護協會的，三天兩頭堵在擎天國際門口抗議。而且擎天國際向來有走私的醜聞，是個風口浪尖的大企業。隻要稍微動點腦子維護一下，鈔票肯定滾滾而來。
突然律青方把杯子往桌上一砸，醉眼迷離臉色微紅，顯然喝多了，說話也開始大舌頭。
“小……小競先生，你答應是不答應——不答應也沒事，老子有……有錢，天下雇傭兵團和賞金獵人多得很，總有一個會答應替老子辦事……”
競天澤最受不了這種酒後的嘮叨，帥氣的做了個ok的手勢，律青方一看立馬閉嘴，酒意上腦硬是要他跟自己喝酒。見推不掉，競天澤隻能勉為其難喝著。
“小競先生，我聽說你在星河敗了……咯……老爺子秦道天就這麽難對付？”
“我隻能回答，秦道天是個不容小覷的人……”
“那更好！假設我家寶貝嫁給秦皓風，那我和秦道天就成了親家，到時候我在國內也能橫行無忌，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競天澤淺笑不語，心想以你這個豬腦子，被秦道天吸幹了家產也不知道。
後來律青方喝多了，非拉著競天澤喝完這瓶紅酒才能放他離開。然競天澤隻和自己喜歡在意的人喝酒，花言巧語把律青方灌醉，拿上預付支票飄飄然離開餐廳。
此時剛好入夜。
事情有點大，必須去告訴黎冉。可打了黎冉幾百個電話就是沒人接，競天澤苦惱的靠在車門上，抬頭看著璀璨星空，不過是LED屏的反光。
和往常很多個夜晚一樣，隻要天色暗下來，競天澤就會感覺到無比的失落和孤單。茫然若失的打量街上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那些人的笑臉離得好遠好遠。刹那間有種被世界遺棄的錯覺，像二十六年前丟棄自己的父母……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競天澤緩緩回過神，看了眼來電人，是上次小巷裏的那個人。不由的無端苦笑，鑽進車裏點燃一支煙。
猶豫再三，他接聽了電話。還未開口，對方低沉帶有魄力的聲音傳來。
“KM是不是拿錢不辦事了，那麽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你讓我以後如何還重用你！”
競天澤苦澀的舔舐了下嘴唇，沒有開口，對方的語氣變得更加輕狂蔑視。
“別忘了KM的成立資金是我資助的，KM能走到今時今日享譽國際，絕大部分是我的功勞。所以你一定要記得，我是你的恩人，今生今世絕對不能違背於我！”
“是……老爺子。”
對的。打來電話的是秦道天，資助成立KM的也是秦道天。
其實競天澤是個雙麵間諜，之所以回濱海，也是因為秦道天的意思。隻因秦道天需要一隻不屬於自己的部隊，一是保護秦皓風，二是對抗某種力量。甚至那次的星河失敗事件，也不過是競天澤和秦道天自導自演的戲。
隻有苦肉計才能讓競天澤更好的滲透黎冉身邊，至於小巷那次電話，其實是秦道天讓競天澤找機會打暈黎冉。競天澤卻以無從下手無能為力為借口，這也惹怒了秦道天，才會惹來今天狗血淋頭的痛罵。
電話那頭秦道天還在叫罵，無非一些辦事不利的話。競天澤敷衍的回著嗯，看著前方燈火闌珊，莫名想到將來的路。隻有找到另一個和秦道天足以匹敵的靠山，或者存夠了錢才能擺脫秦道天的控製。
後者有點難，前者似乎很容易，比如眼前的律青方。
也許律青方和秦道天打起來，自己才有可乘之機。說說容易，怎樣讓這兩巨頭打起來。
突然競天澤眼前一亮，腦海中突然浮現黎冉的身影。與其讓秦道天和律青方動手，不如讓律綰川向黎冉開戰。
律綰川那個丫頭腦子簡單的很，隻要涉及秦皓風，肯定會失控。而黎冉的個性隻會避讓，秦皓風自然心疼黎冉，肯定會對律綰川坦白。
而律青方不舍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受一點委屈，針對秦皓風就是直接向秦道天開火。到時候兩虎相鬥必有一傷，自己定能坐收漁翁之利。
“……競天澤，暫時停止關於黎冉的任務。風兒比我想象中要在意黎冉，不能傷了她的心。”
暫停？競天澤求之不得，笑著答應。
“剛才我收到消息，律青方似乎來了濱海。那個土鱉草包，估計是為了他寶貝女兒律綰川來的……不過也不得不防！你去調查下律青方在哪裏落腳，還有他都跟什麽人碰了麵，然後馬上告訴我！”
“遵命……”
掛斷電話後，競天澤慵懶的勾唇笑了笑，車座後調，整個人蜷縮在煙霧中。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他心想難道秦道天還沒罵夠，看也不沒看的接聽。
“還有什麽吩咐？”
電話那頭頓了下，傳來黎冉弱弱的聲音：“不是你一直在找我麽——”
“妞？”競天澤急忙坐好，黎冉的聲音讓他如沐春風，衝散之前的陰霾和悲傷。“你在哪裏……”
“我在……秦皓風你不要搗亂！再這樣我打死你！！”
“風也在啊——”競天澤眼神一沉，繼續一蹶不振的癱著。“你們在哪裏？”
“忘了告訴你，我們搬新家了。地址是……嘿我風，這裏是幾號……哦，瑞華大道3號……別鬧！滾一邊去！不好意思，秦皓風瘋了……都讓你不要撓我屁股……麻痹！不要讓我打完電話，不然弄死你……你等下要過來嗎？”
電話那頭多麽歡笑，讓競天澤愈發感覺孤單和難過。停頓了幾秒，一如既往霸氣的回了一串哈哈。無關痛癢的閑聊，卻總能聽到黎冉和秦皓風的秀恩愛。
不！競天澤拒絕這份狗糧，找了借口匆匆掛斷。
習慣性抬頭看著夜空，滿天星辰交織成黎冉淺笑的臉，嘴角不自覺的笑意蕩漾。
“瑞華大道3號，你和風的家嗎……可是我卻想和你在銀河牙有個家，隻屬於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