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最完美的實驗品
黎冉不知道自己會走向哪裏，隻是越深入越黑暗，連最後的月光都被黑暗吞噬。伸手不見五指，力量消失殆盡失去尋找的方向，被迫停在原地想辦法。
她幹脆找個東西靠著，盤膝梳理這次古堡之行，一個名叫幽冥少校的人讓KM來古堡帶人，結果KM成員一個個死去，死的還特別離奇古怪。那個坐在搖椅上哼唱歌謠的男人，擺明了就是古堡的主人邪惡伯爵。
傳聞中伯爵為了讓死去的妻子兒女複活，瘋狂的用活人做實驗，試圖找到人體奧秘。而大川他們的死法也吻合那個傳聞。當時誰也沒找到伯爵的屍體，難道那個男人當時沒死，用眸中方式活了下來？
可黎冉更相信邪念說，一個人因為自身邪念太大，會觸發一個契機，也就是人類常說的用靈魂和惡魔做交易，以達到自己某種目的。伯爵可能也是用這種方法和誰簽下了契約，不然解釋不了今晚發生的事，還有鏡子幻象。
隻是黎冉想不明白幽冥少校的用意，為什麽要引誘KM進入古堡。難道他早就知道伯爵的事情，或者是KM的仇人，想借伯爵的手殺了KM？
想得一腦袋亂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她隻是肯定了一點，伯爵會殺光進來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自己。
一定要在悲劇發生前找到他們！
還好剛才從大川身上順手牽了個手電回來，打開後勉強能看清四周。而黎冉此時才發現自己靠著一個巨大的器皿，裏麵是整具人體骸骨，紅色的肌腱看得她頭皮發麻，捂著狂亂的小心髒拚命逃離。
前麵隻有一條路，看樣子是通向另一個地下室。
“見鬼！這裏到底有幾個地下室，怎麽搞得像個地下工廠一樣！”
惱怒歸惱怒，她還是很快恢複冷靜和理性，小心翼翼的往裏麵走。突然沒路了，旁邊隻有一扇大鐵門。
她靜下心想了想，要是剛才的指引沒錯，伯爵應該就在這裏麵。
可以黎冉現在的能力，對付一兩個毛賊還算OK，假設真的是已經變成怪物的伯爵，勝算為零！
正猶豫要不要進去，突然旁邊伸出一隻鬼手抓住她的腳踝，嚇得她花容失色上躥下跳。冷靜下來定睛一看，發現是受了重傷的小乙。
“小乙？！”
“咳咳……龜兒子的，終於等到認識的生物了……”
“認識的生物？”
她急忙扶起小乙，發現他雙腿從膝蓋處被斬斷，回看來時的路，竟然是一道血道。猛地想到他是用了多大的信念和毅力才爬到這裏，頓時熱淚濕了眼眶，急忙幫小乙包紮傷口。
小乙卻推開她的手，吃力一翻靠在牆上，看了眼被砍掉的雙腿，愣是沒有一滴眼淚，反而說起小甲時，哭得稀裏嘩啦。
“龜兒子的，老子這輩子欠了小甲，下輩子都還不清了！嗚嗚……那小子當時逞什麽英雄，拚命推開老子，讓老子先走……說好了兄弟一生一輩子，就算不能活到老，死也要死的一起的……可是那小子……嗚嗚……龜兒子的，搞得老子都流馬尿了……”
黎冉安靜聽著，腦海裏浮現幾個畫麵。在危難關頭，小甲奮不顧身推開小乙讓他先走，自己卻選擇了死亡。而一向大大咧咧暴躁的小乙，此時哭得稀裏嘩啦，可想而知他們之間無可替代的兄弟情。
“……黎冉，你在聽嗎？”
“在。”她急忙抹掉眼角淚水，扭頭淺笑看著小乙。“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
小乙擺擺手，虛弱的腦袋歪向一邊。因為失血過多，視線開始模糊，竟看見了小甲那個傻波的臉。回想當初，兩人同時加入KM。後來經常被指派一起執行任務，雖然一個水一個火，可小甲一直很包容。
本以為兄弟情能一輩子，結果人生才走到一半，那個龜兒子的就離自己而去了……
“我剛才看到那個怪物的樣子了——”
黎冉心頭一緊，雙手下意識握拳。
小乙笑了笑，惋惜的摸著大腿，麻痹的，早就沒了知覺。以前一直自詡自己是沒有腿的小鳥，會一直飛翔流浪，除了死的那天。沒想到一語成讖，腿沒了，離死也不遠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人，腦袋腫的像科學怪人。全身沒有皮，跟曬幹的臘肉一樣。他力氣很大，子彈都跟不上那龜兒子的速度……咳咳……不過老子也不是吃素的，他砍了老子的雙腿，老子也捅了他一刀——”
說著小乙用眼神瞥著地上的第三條血痕，黎冉才恍悟小乙是追著怪物的血跡爬到這裏。
“咳咳……那龜兒子的，要不是老子最近胖子，身手沒以前敏捷了，早捅他十刀八刀……小甲也不會死了……嗚嗚……”
“你先別說話，保留最後一絲力氣，我馬上背你出去……”
小乙一手按住她，此時已經是油盡燈枯強弩之末，慘白的臉上雙眼渙散，有上氣沒下氣的全身哆嗦。
“小乙……”
“龜兒子的，哭什麽哭！老子……老子命都要沒了都沒哭，你哭個什麽鳥勁！”
黎冉急忙抹幹淚水，緊緊抓住他的雙手，內心咆哮快恢複一點力量，隻要借他一點力氣，就能拖延時間帶他出去，也許就能救他的命。可是沒用，一點力量都使不出來……
“龜……龜兒子喲……你還哭！”
“我不哭不哭，你不要再生氣了，容易傷身體……”
“咳咳……小甲……小甲死的很淒慘嗎？”
黎冉一愣，見小乙茫然的看著上空，知道這是人死之前的症狀，用力掐住大腿，強迫自己不要哭出來。之後努力擠出一絲笑靨，緩緩搖頭。
“那……大家都……都還活著嗎？”
“他們……他們都……”
她善意的謊言還沒出口，他卻已經閉上眼，嘴角還帶著最後的笑……
一聲悲愴兩聲喃喃，三聲不忘四聲空響。心裏的善念刹那間被黑暗吞噬，黎冉緩緩站起來，慵懶的眨著眼皮，擦掉眼角的淚水放在嘴裏忘情一吸，帶出的卻是血絲。左眼的黑花生根綻放，野蠻生長直貫心髒。
她站在鐵門前，餘光掃了眼死去的小乙，突然抬頭深呼吸，睜眼的時候一手揮去，鐵門瞬間粉碎，黑暗迎麵而來。
她享受這種黑暗，更能勾引心底鬼祟的欲望。腳下生風緩緩飄進去，眼神快速掃了下四周，然後在最黑暗的角落裏一放。
“原來躲在這裏——”
聲音冷到冰點，瞳孔瞬間深紫，一手撕碎偽裝的黑暗。
一個男人緩緩走出來，如小乙描述的那般，其實隻是個拿自己身體做實驗的怪物。沒有表皮的保護，他隻能長期泡在福爾馬林裏，全身上下散發著惡心的腐爛味。
“是誰和你簽下契約，讓你任意殘殺那些無辜的人類！”
男人的眼球完全赤裸空氣中，轉動的時候還會發出吱吱的聲響，森森白牙隻是喉嚨的裝飾，開口卻是讓人膽顫的沙啞，因為他隻有半根舌頭。
“你有著他一樣的力量——”
“嗬嗬，同類嗎？”不由自主想到了將骸，那個瘋子！“你就是這座古堡的主人耶薩伯爵吧。”
“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竟有點懷念……”
“為什麽要殺了他們……為什麽你還要以這種卑賤姿態活在這個世上……塵歸塵土歸土，你的不甘和邪念讓你徹底變成了怪物！”
黎冉淡淡凝眸，耶薩被一股無形力量擊飛，在牆上撞出個大洞，卻跟沒事人一樣重新站起來。
“嗬嗬，都忘了你把靈魂出賣給了魔鬼，一兩下攻擊對你來說不算什麽——”
“他們才是魔鬼！！”
耶薩像受了什麽刺激一般，情緒激動的揮舞著手腳，打爆了一根又一根柱子，搞得土石崩落地動山搖。
“當年那群卑鄙的人綁架了我的妻兒，更是用殘忍的手段殺害了他們！我愛我的妻子孩子，當我看到他們被分割開的身體時，我當場昏死過去……嗬嗬，後來我用相同的手段對待他們，不過我沒直接殺死他們，而是把他們手腳砍下來，手接在腳上，腳接在手上，然後把他們的肛門縫上，每天像喂鴨子一樣喂他們……後來他們哭著求我殺了他們——人類就是如此簡單的生物，以為死很容易？我偏偏不讓他們死！我要折磨他們一輩子！！”
黎冉嘴角浮現一絲譏笑，左眼的黑花不斷綻放凋謝，凋謝綻放，永不停歇。
“我相信人體奧秘，我相信人能死而複生長生不老！世人總說我殘忍，假設我能研究出死而複生不老不死這個奧秘，那我是殘忍還是偉人？”
“你隻是個可憐又可悲的怪物！”
“就算出賣靈魂，我也要繼續探索下去！不隻為了我的愛妻和孩子，還有為了全人類的將來！”
黎冉嗤之以鼻一聲，突然瞬移上去掐住他的喉嚨，激起的氣流不斷在四周爆炸，過猛的力量讓耶薩撞到牆上，瞬間牆凹陷進去，塌陷和地震感更加厲害。
“一個雙手沾滿無辜鮮血的劊子手，敢道貌岸然的說著為全人類的未來……嗬嗬，是不是一個叫將骸的男人和你簽訂了契約？！說！！”
就算耶薩成了怪物，可脖子被掐斷，還是死路一條。深知自己和黎冉之間的懸殊，而且地下室開始塌陷，決定先想辦法逃出去。
“我……咳咳……我不知道那個男人叫什麽名字，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袍，臉藏在風帽裏……”
“真的是將骸？！”
耶薩趁黎冉分神突然掙脫開來，不顧一切往上麵跑。
黎冉咒罵一聲，眼見地下室真的要塌了，快速往外麵飄去。餘光瞥見小乙的屍體，心想不能讓他葬身這種鬼地方。
剛一俯身隻感覺後心一記重擊，倒地時看見耶薩猙獰的笑臉，所有的肌腱都跟彈簧一樣顫動抽搐。
黎冉吃痛的往後挪動，看見耶薩手裏沾血的斧頭，猜想自己的後心應該被砍穿。
巨大的疼痛感讓她無法再動，虛弱的靠在牆上看著土石塌陷。
突然間地震停了，土石也停止了掉落。她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地動山搖地下室塌陷是耶薩玩的把戲。
此時他站在自己麵前，緩緩從腰部肌腱裏掏出一把手術刀，刀鋒寒魄陰森。
“你將是最完美的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