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掉進圈套的黎冉
突然一股悲鳴從心底升起,黎冉看著夏薇臉上出現一道淚痕,急忙拿過紙巾遞上。她卻拒絕,扭頭擦掉臉上的淚水,保持一貫的淡然和淺笑。
這種下意識的偽裝太恐怖,似乎已經成了習慣。
夏薇隻是呆坐不語,隔幾分鍾看一眼手表,也用一種很巧妙的方式逃避黎冉的眼神。
過了半個小時後,夏薇突然起身,禮貌的鞠躬後往外走。
“你想讓花九兒不開心到什麽時候?”
夏薇緩緩停下,猶豫了下轉身走回來,就站在那裏動也不動的看著黎冉。
黎冉無奈搖頭淺笑,端起咖啡喝了口,還是不習慣這種苦澀。
“你到底知道多少?”
也隻有涉及和花九兒有關的話題,夏薇的語氣才會有所波動。這個為花九兒而活的女孩,似乎成了花九兒的饋贈品。沒有自我,更沒有自私,存在的意義也隻是花九兒。
店裏開足暖氣,她卻還是能感覺到來自她身上的寒意。像絕對警惕入侵者,而不得不豎起所有的尖刺,抗拒任何人靠近。
稍作思索後,黎冉抬頭給了她一個淺笑,讓老板上了杯熱奶茶。
“黎小姐,我不想浪費時間,有什麽要求直接說,隻要您能隱瞞今晚看到少主的事情……”
“那坐下來陪我聊聊。”
夏薇猛地握緊拳頭,感覺黎冉沒有惡意後,勉強坐下。可腳尖朝著門的方向,方便隨時起身離開。
黎冉卻漫不經心攪拌著奶茶,一副入定神遊的樣子。
幹等幾分鍾後,夏薇的耐心磨光,卻還是禮貌的說:“黎小姐,我該回去守護少主了。假設您想到要求,請打這個電話給我。”
說著夏薇留下電話號碼要走。
“你眼裏的花九兒是怎樣的人?”
夏薇猶豫了下,終於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
“一個淘氣卻善良的孩子。”
說完夏薇起身離開餐廳,身影瞬間被濃重的夜色吞噬。
這時秦小白歪著腦袋過來,視線緊盯夏薇消失的方向,坐下後大大咧咧吃著甜點,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
黎冉還在沉思夏薇剛才說的話,所認識的花九兒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她卻說她淘氣善良。也許所有人看到的都是花九兒的偽裝,包括自己。
“小冉冉,我餓著肚子讓你套消息,你咋就這樣放她走了?”
“你就這麽想留住那個妹子?”
“因為她漂亮啊~”
“別吃了,我們也該回家了。”
“我都餓死了,讓我吃完最後一塊,嗷……”
其實剛才不無收獲,觸碰到夏薇手的時候看到她心底的畫麵。一個黑暗的房間,一個穿著裙子的小女孩坐在地上玩娃娃。聽到有人開門,小女孩下意識扔掉娃娃。男人卻發現了娃娃,當著小女孩的麵把娃娃撕成了碎片。小女孩卻不哭不鬧,任由男人像擺布娃娃般換上男孩子的衣服。
那個小女孩就是花九兒……
第二天起來秦小白已經出門,留在桌上的便利貼上寫著她出去買東西。黎冉估算著她是去找秦皓風,匯報這段時間的事情,以換的鈔票買她最愛的限量版手表。
不過秦小白答應自己不會說出花九兒的秘密,其他她也懶得去管,叼著袋牛奶摔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看著落地窗外的陽光發起了呆。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晚竟夢到花九兒。一個明明是女孩子,卻被迫以男孩打扮出現的可憐孩子,她所有的壞和惡都是裝出來的。
傳聞中的花子建明明是個溫和又仁慈的人,可為什麽偏偏這麽對待自己唯一的孩子?
黎冉想不明白,隻是想起昨晚夏薇懇求的眼神,打算不再追查這件事。
這時老梁發來訊號,說門口有人找她。她好奇的走出去,發現有個包裹。想起秦小白說會有包裹送到魏公館,放下包裹後繼續趴在沙發上發呆。
沒過幾分鍾,老梁又發來訊號。她還以為又是什麽包裹,披頭散發的衝出去。結果一看是個西裝筆挺的年輕人,滿臉笑容的說孫亞楠找自己,約在中午十二點的金海灘芙蓉閣。
黎冉頓時打了個激靈,心想孫亞楠想通了?
管她是不是想通了,既然主動約自己,肯定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看看孫亞楠說什麽,也許是和花九兒有關的事情。
白天的金海灘沒什麽人,芙蓉閣其實是一艘改裝過的小船。因為濱海是海濱城市的緣故,有很多這種海上餐廳,也算是濱海的一種特色之一。
黎冉準時趕到,一眼就看到芙蓉閣,便快步走過去。小船有點晃,她又不懂水性,抓著旁邊的扶手小心往裏麵探。
芙蓉閣比想象中的要大,上麵那層是用來K歌看風景,下麵才是用餐的地方。
黎冉試著喊了幾聲,可沒人回應。船突然晃了下,嚇得她原地蹲下來,匍匐的往下一層爬去。好不容易找到樓梯,死死抱著扶手滑下去。
底層沒有窗戶,也沒開燈,到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黎冉隻能扶著牆體小心翼翼的摸索,試圖找到燈的開關。突然一股寒風撲到臉上,是海風的鹹腥。仔細一聞,那種腥味更像是鮮血的氣味!
“孫小姐,我赴約來了,你到底在不在這裏——”
沒人回應,血腥味卻越來越濃,她心頭隱約感覺一絲不安,下意識轉身往外退。
這時船劇烈搖晃了幾下,黎冉條件反射抱頭蹲下。感覺身邊不斷有東西飛過,再也受不了這種不著地的飄虛感,一咬牙召喚出螢火之光,想看看底層到底有什麽東西。
因為剛才的晃動,很多桌椅板凳都倒了,掛在牆上的裝飾品也掉了一地。順利找到開關後,她直接按下,突然的強光刺激的睜不開眼。無意間踢到旁邊有個軟軟的東西,好奇低頭一看,刹那間全身毛細孔都炸了!
孫亞楠正麵躺在地上,雙眼圓瞪麵目猙獰,小腹插著把小刀,鮮血染紅木板,已經沒了呼吸。
黎冉不由猛地一怔,剛要查看孫亞楠屍體,船又劇烈晃動了下。緊接著聽到上麵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措手不及中湧進來一幫警察,不由分手將她摁倒。
當黎冉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一個局的時候,已經身處警察局的拘留室裏。警局的人認出她的身份,沒人敢接這個案件,也讓她有時間縷清整件事情始末。
沒過多久進來一個年輕警察,板寸頭國字臉,視線嚴謹的掃了眼黎冉,拉過椅子隔著鐵窗拿出紙筆打算做筆錄。突然年輕警察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笑有點意味深長。
“我知道你是誰,所以他們都不敢辦理這件案子。我是警察廳剛派來的警長,我姓謝,你可以叫我謝警官。做筆錄之前我想說一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假設證明人是你殺的,我會秉公辦理!”
黎冉訥訥應了聲,有點責怪這個年輕警長打斷自己的思路。
“現在開始做筆錄!坐好點!”
這小子,有點較真,看樣子是季如平的親兵。
“案發時間12點,你在芙蓉閣裏做什麽?”
“早上我接到一個年輕人的邀請,說孫亞楠找我有事,約在中午12點芙蓉閣。然後我就準時赴約,到了那裏後發現孫亞楠已經死了……”
謝警官有意瞥了她一眼,揶揄的說著:“嗬嗬,年輕人,看你樣子不過二十出頭,說話語氣倒挺有意思——不過你說的話漏洞百出!”
黎冉顯然有點懵逼,歪著腦袋丟出一聲“啥?”
“嚴肅點!沒人和你開玩笑!”
“我也沒在開玩笑……”
謝警官突然砸了下鐵窗,嚇得黎冉頓時睡意全無,麻溜的盤膝坐好。
“你說你12點到的時候死者已經死了,可當時船上隻有你一個人!還有,死者的準確死亡時間是在中午11點左右,而我們警方接到報警趕到的時候是12:30左右。你說你自己12點上的船,為什麽剛上船時候沒發現死者?或者根本是你殺了死者!”
“拜托,你不讓我開玩笑,你卻自己在說笑話……”
“讓你嚴肅點!!”
黎冉急忙做出ok的手勢,想了想謝警官剛才說的話,揉著眉頭緩緩說道:“你說孫亞楠是中午11點左右死的,可我是12點左右才到那裏的,人怎麽可能是我殺的?就算人是我殺的,我為什麽不馬上離開,還留在案發現場等你過來,這樣我不是傻嗎……”
“你倒是想離開,可發生了意外!”謝警官得意的笑了笑,突然靠近幾分。“據我所知,你怕水?”
黎冉納悶的點點頭,心想這年輕警官又要發表什麽驚世言論了。
“你本來是想殺了人後馬上離開,可惜船的韁繩鬆了,船緩緩飄向海中央。你又怕水,隻能留在船裏等待。隻是你沒想到我們警方先找到了船和孫亞楠的屍體!現在你無話可說了吧!”
“噗,這也行……”
“讓你嚴肅點沒聽到啊!!”
“哦,好好,對不起對不起——”
這時她才明白船之前為什麽會強烈晃動,是有人故意剪斷韁繩讓船漂泊到海中央,就能以自己怕水為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麽殺了人後還留在船上。
“看來是有意針對我而來的——”
“你還在晃神,我讓你認真嚴肅點!”
黎冉急忙起身敬禮,見謝警官略感滿意的點頭後,趴在鐵窗上追問:“孫亞楠怎麽死的?真的是被小刀插死的嗎?還是失血過多引發的休克,然後死亡?”
謝警官傻眼的看著她,見她還喋喋不休的追問孫亞楠死因,氣得剛要拍大腿,外麵有消息傳來說有人要保釋黎冉,他剛悻悻起身。黎冉一把抓住他的手,勾著手指頭讓他貼耳過來。他還以為黎冉要坦白交代,乖乖貼耳過去。
“坦白從寬,國家需要你這種敢作敢當的人!好吧,不要浪費雙方時間,快把事實說出來……”
“不要讓任何人保釋我!!”
“你能不能不要那麽大聲,快把我耳朵吵聾了!!”
“不好意思,不小心開了最大檔……”
“你說什麽?!”
“我說不好意思……”
“說什麽!我聽不見!草,真的把老子吵聾了!!”
“呃……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