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好久不見
像蓋棺定論般，無論黎冉接下來會有怎樣的說辭，三人都決定針對到底，隻因為花九兒出離的在意。
她們敵意的眼神讓黎冉想起了律綰川，當時為了秦皓風把自己視為眼中釘。
這時夏薇哧哧笑了幾聲，正色看著黎冉，滿臉戲虐似笑非笑的說道：“黎小姐是詞窮，無法給出合理解釋，隻能用笑來搪塞自己的罪行……”
花九兒毫不猶豫跳出來：“我相信黎冉！”
“少主！！”
縱使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事實，花九兒卻看著黎冉，更加堅定的說：“我相信黎冉沒有做過。”
“少主……”
黎冉突然起身，見三人頓起警惕，安之若素的無害淺笑：“不是要一個借口嗎，我給你們就是——”
像是聽到一個笑話，夏薇聳聳肩頭京癱沙發上，柳眉輕挑：“我倒想聽聽黎小姐還能如何自我辯護！”
“借口——”視線在眾人身上繞了一圈，突然落到花九兒身上。“就是她！”
三人不約而同站起來，麵麵相覷臉色凝重，不明白黎冉此話何意。
她卻繼續淺笑，勾住花九兒下巴俯身逼近，臉上謎一般的笑讓花九兒深墜其中。
“放肆，放開少主！”
秋兒激動要衝上去，夏薇卻想明白了整個過程，也明白了黎冉話裏意思，攔住秋兒，落寞苦笑。
“夏薇？你平時最忌諱別人靠近少主，可為什麽這次——”
夏薇沉思片刻，像做出什麽決定般，起身對著黎冉緩緩鞠躬：“上次餐廳的故事還沒結束，要是黎小姐想繼續，請跟我來。”
“好。”
花九兒急忙拉住黎冉，凝眉看著夏薇，不解她說什麽。夏薇恭敬的淺淺一笑，直接走出房間。也是一個淺笑，黎冉快步追出去，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酒店天台，夏薇順手鎖了鐵門，防止花九兒追上來。
寒冷無處不在，侵蝕著人的意誌。就算滿天璀璨星空，黎冉卻無心留戀，莫名入定夏薇悲傷的身影。
一半月光一半黑暗，夏薇就站在光影交織處，動也不動的默不作聲，許久後仰頭看著漫天星辰，嘴角是勉強而倔強的笑。
“今晚的月光好像十五年前那晚一樣，當時六歲的我發誓要一輩子守護少主，不讓少主受到一點傷害——”
黎冉有些困了，安靜坐在屋簷下，習慣性抱著雙膝將臉深埋其中。光在睫毛上落下陰影，雙眼像蒙上了一層陰翳，選擇當一個聆聽者。
夏薇猶豫著走到她身邊坐下，掏出一支煙點上，眼裏哀思滿溢。
“感謝您沒把少主是女兒身的秘密說出來——”
“可是我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夏薇搖頭不知，煙霧彌漫指尖，像永不消散的悲傷。
“花家人丁凋零，到了少主這一代隻有個女孩。主人固執而偏執，特別是在夫人死了後，少主最後的庇護也失去了……一個長期被迫以男孩子見人的小女孩，久而久之性格變得扭曲，再也無法親近任何人。加上主人的軍事化教育，少主敢怒不敢言，把所有委屈憎恨都藏進了心底……其實錯的是我，是我引誘了年幼的少主，從那以後少主變得暴躁而孤僻——”
淚水出現的有點突兀，看慣了太多人流淚，反而覺得夏薇沉浸悲傷中無法逃離，甚至連局外人的自己都能感覺到那種無力和絕望……
夏薇隻是安靜擦掉臉上的淚水，抽著煙繼續講述。
“我記得有次少主和主人發生了激烈爭吵，少主第一次離家出走。那是少主第一次抱著我放聲大哭，然後我們做了……第二天起來少主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我隻能默默守護和跟隨。終於在少主十八歲那年，她等來了想要的自由。我看著她醉生夢死泥足深陷，我能做的隻是背著爛醉的她回家——”
一支煙一段故事，煙燃到了盡頭，故事卻沒有結束。
“後來少主惹的事多了，驚動了主人。可是當時的主人已經拿少主沒辦法，隻能讓孫姨姨看好少主。其實後來主人很後悔，但為時已晚。每個父母都很難接受自己的子女是個同，當主人看到從拉拉吧裏爛醉出來的少主時，主人雷霆震怒，又打又罵，少主卻死不改口……那晚我背著傷痕累累的少主逃離般逃出花宅，半夜的街上一個人都沒有，當時我第一次感到害怕，也第一次有了想帶少主私奔的念頭……可父女血濃於水，後來主人把少主接了回去，隻是警告少主不要再胡來。從那天起我再沒看見少主發自內心的笑，直到這次濱海之行，少主遇到了黎小姐您，她才重新找回以前的自己——”
“她隻是個孩子——”
“也許吧……”夏薇抹掉眼淚站起來，再一次伸出友好之手。“謝謝黎小姐當我的傾聽者。”
黎冉淺淺一笑，伸手時故意刁難：“你不懷疑我殺了孫亞楠？”
“連少主那種孩子都義無反顧的相信黎小姐是無辜的，我再懷疑就成傻子了……我們回去吧，那孩子急了容易砸東西鬧事——”
“那我們快走！”
“嗯……”
澄清自己不是殺人凶手這點後，黎冉開始著手孫亞楠被殺案件的始末。無奈花九兒吵嚷不停，最後夏薇一杯加了安眠藥的果汁成功搞定。把睡著的花九兒交給以純她們後，黎冉和夏薇匆匆離開。
上車後兩人達成共識，驅車直奔芙蓉閣。
那裏是案發第一地點，也許會留下些蛛絲馬跡。
芙蓉閣外拉著警戒線，因為天氣寒冷關係，看管的警員窩在角落裏燒烤。黎冉和夏薇很順利溜進芙蓉閣，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幾天，大部分東西都被收集回了警局，除了那攤已經幹涸黑紅的鮮血。
“東西都被警察拿走了，看來這次毫無收獲——”
“不用那麽悲觀，我相信天有眼。”
黎冉看著那攤鮮血出了神，找了個借口讓夏薇出去。確定夏薇走遠後，雙手快速結印，閉上雙眼的瞬間腦海裏出現了一個畫麵。
畫麵裏是孫亞楠開車來到金海灣，似乎是赴什麽人的約而來。在金海灣碼頭等了會兒後，猶豫的上了停靠一邊的芙蓉閣。她沒有在第一層停留，而是徑直走向底層。底層沒有開燈，視線很黑。就在她尋找開關的時候，突然身後閃出一個人，匕首直刺她小腹，噴濺的鮮血染紅了四周……
而那個凶手站在黑暗裏，出奇冷靜的看著孫亞楠，直到她斷氣。凶手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給了孫亞楠一個擁抱，似乎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
“黎小姐，上麵什麽也沒有，你在下麵有發現什麽嗎，黎小姐……”
該死！夏薇回來的不是時候，黎冉隻能馬上回神卸靈。可一個場景隻能感應一次，難道這是天意？
黎冉不甘心，回去的車上努力回想感應到的畫麵，突然靈光一閃想起凶手下巴有顆痣，頓時喜出望外。剛要讓夏薇改道送自己回魏公館，突然從後麵駛出四輛車子，前後左右包圍住了她們。
此時剛入夜，道路又偏僻，雖然夏薇一再控製車子方向，可無奈受製前後左右的力量，被迫以高速往前衝。
“黎小姐請放心，我一定會平安送您到家……假設您出了事，少主會傷心難過——”
夏薇說著快速轉動方向盤，一腳踩死油門急速甩尾，成功甩掉了一輛車子。
黎冉手腳並用的抓緊四周，才勉強沒讓自己飛出去。
嘭的一聲巨響，車子撞在大樹上，擋風玻璃出現了個大洞。冷風咆哮著湧進來，凍得黎冉渾身哆嗦，隻能閉眼咬牙蹬腿子。
無意間聞到一股血腥味，她錯愕睜眼，發現夏薇的額頭被劃出個口子，鮮血順著臉頰渲染了衣服。
“夏薇……”
“黎小姐放心，一切還在控製之內……隻要再甩掉旁邊的車子，我們就能衝出生天——”
天氣太過寒冷，寒風吹過鮮血竟結起了一層冰霜，滲入眼睛掀起一片刺痛。夏薇咬緊牙槽繼續急速甩尾，因為寒風刺激的關係，鮮血一下子蒙住了眼睛。她驚慌失措的打方向盤，結果撞上了旁邊的車子，車子失控的往懸崖衝去。
千鈞一發中夏薇不顧一切的把黎冉推出車外，自己則和車子一起掉進懸崖。
“黎小姐，請告訴少主，薇兒不能再守護她了……”
狂風亂舞中黎冉飛上高空，看著失控的車子跟彈簧一樣全都掉進懸崖。目光鎖定夏薇的車子，雙手快速結印破風而去。
身影飛閃而過，抱起夏薇緩緩騰到高空。她已經昏迷，臉上衣服上全是血，卻依舊囈語著和花九兒有關的話。突然間她濕了眼眶，看著劈裏啪啦掉到崖底的車子，瞬間變得支離破碎，逆耳的風中不散的驚魂慘叫。
第一次感覺冬天的寒冷，滑出眼眶的淚水瞬間結冰。
剛要離開時，看見懸崖邊邊緣趴著一個男人，看來車子墜崖前跳車的生還者。他顯然看到剛才發生的事，正驚恐的喊著‘有鬼’。
要是讓這個男人離開，肯定會把剛才事情說出去，那麻煩可就大了。
就在黎冉打算下去消除男人記憶的時候，一抹身影從眼前閃過，以她都看不清的速度衝著男人而去。隻聽到男人痛苦呻。吟一聲，黑暗裏的那簇鮮血來得那麽刺眼唐突。下一秒，男人被扔進懸崖，再也沒有生還的機會。
一聲‘好久不見’的蒼老低沉，永遠隱藏黑色風袍下的那個夢魘再次出現，更讓黎冉毛骨悚然的是，將骸第一次表現了自己的友好，雖然剛才他眼也不眨的割斷了一個人的喉嚨。
“你為什麽要殺了他？你這個魔鬼！”
“小鬼，你怎能用這種口吻對待自己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