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風和自由
“……濱海首屆動漫節吸引了來自全國各地的動漫愛好者，現場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可謂是各方諸神出動群魔亂舞……口誤口誤！在此多謝秦氏帝國的大力讚助。哇塞，現場好多大胸辣妹和長腿男神，想要撩妹撩漢的朋友千萬不要錯過這次好機會……這是現場記者XX為您發來的報道……”
更衣室內，黎冉傻眼的看著花九兒給自己準備的衣服，一時間大腦短路愣在原地。心想自己活了八百多歲的老人家，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這次竟然被逼到絕境。
想得悲傷，不由扶額望天。
“這叫我如何是好……”
‘咚咚’敲門聲後，傳來花九兒慵懶的聲音。
“讓我堂堂花少主等半個小時的人，往往沒什麽好下場——”
“不好意思，我有拖延症。”
換上這亂糟糟的衣服出去才沒什麽好下場！
“我專治各種拖延！”
敲門聲變成了拍門聲，一分鍾後猛變踹門聲，可想而知花九兒的暴躁。
“給你十秒，馬上換好出來！”
“你給我十小時我也沒辦法……”
“10。”
“花九兒，你不要太過分！”
“9。”
“我勸你最好收起你的放肆！”
“8。”
“說了不換就不換，冉爸爸我是有脾氣的人！”
“5！”
“喂，你會不會數數！哪有從8跳到5的……”
“2！！”
“呃……”
“1！！我找人撬門！”
話音未落，門緩緩打開，花九兒順勢往裏一看，黎冉已經換上衣服，一頭銀色及膝長發，可愛貓耳妖嬈紅唇，穿著一件紅白相交的和服，高到大腿根的開叉，腳上踩著一雙木屐。
刹那間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動作看過來。花九兒不滿的瞪了他們一眼，卻目不轉睛雙眼放亮的看著黎冉。
“我心目中完美的九尾妖狐——”
黎冉尷尬的幹笑幾聲，別扭拉著過短的裙角。見更多人用貪婪豔羨的目光看著自己，她有種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的衝動。
“我按照你的要求換好了，現在能脫掉了吧。”
“不能！”
“切，不理你……喂！你抓著我的手要帶我去哪裏！花九兒，我不要穿著這亂七八糟的衣服亂走，放開我……”
逆耳的風中傳來她哧哧的笑，恍惚間看見她孩子般的笑臉。
此刻的花九兒紮著丸子頭，尖耳猩紅雙眼，穿著綠色內襯衣和紅色內和服，手裏拿著把扇子。拉著黎冉穿梭在人群中，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
突然黎冉心底有一絲悸動，好想一直守護她臉上的笑……
折騰了幾個小時後黎冉找了個借口到一邊休息，花九兒樂此不疲的和人合照，樂此不疲的穿梭奔跑，儼然把動漫展當成了自己的遊戲場，一個人的狂歡盛宴。
她就坐在角落裏安靜的看她，笑得如此天真活潑，完全不像所認識的那個花九兒。
看著會展裏打扮成各色動漫人物的男男女女，她漸漸明白花九兒為什麽會喜歡cosplay。隻有這樣，才沒人在意她是誰，她才能以自己真實的身份活著，才能以花九兒的身份麵對一切……
想入非非時花九兒遞來一瓶水，她回神幹笑，接過後喝了幾口。
花九兒在她身邊坐下，也許是玩累了，也許是想到了現實，眼神忽然沉澱，讓人悲傷的灰。
“怎麽了？有什麽人惹我們花少主不高興了，剛才不是玩的很開心嗎——”
“你知道我打扮的是誰嗎？”見黎冉滿臉窘迫的咬手指頭，花九兒落寞淺笑，抱緊雙膝將臉深埋其中，悲傷更深。“神樂……風的使者，最大的夢想是自由——”
黎冉默念一聲‘神樂’，大腦飛速運轉，腦海裏有條不紊的出現一段資料。看到最後時心頭咯噔一響，心如過電悲從心來。察覺到花九兒內心滿溢出來的悲傷和難過，猶豫了下輕輕撫摸她的腦袋。
花九兒第一次沒有張牙舞爪，身體往她那邊一傾靠在她肩頭，溫順的勾唇淺笑，眼中淚光閃爍，卻用極其平靜的語氣繼續緩緩說著。
“神樂用生命換來了自由，哪怕隻有幾分鍾……我想我和她的命運相同——”
“瞎說，你堂堂花少主怎麽可能沒自由，你可是北方的小霸王……”
“黎冉。”
她過於平靜的語氣讓她心頭一怔，低頭閉眼，想把情緒藏起來。
“其實你早知道我是女孩子……對不對？”
“我——”她一時不知道百感交集無言以對，隻能哧哧苦笑。“別想了，孩子。人生若無風無浪，誰會在意人生的可貴……”
“夏薇對你說了什麽？”
“什麽也沒說。”
她佯裝笑著，無意間看見花九兒淚水滑出眼眶，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她後知後覺捧起她的臉，心疼的擦拭她的淚水，無意識脫口一句‘孩子別哭’，惹得花九兒淚水泛濫，靠在她懷裏放聲哭泣。
響動引來四周人或好奇或驚訝的目光，她皺了下眉頭，剛要張開無聲結界，抬頭的一望剛好對上不遠處一個男人的雙眼，抬起的左手不由懸在半空中。
那個穿得像騎士的男人，臉上戴著麵具，以一種難以察覺的眼神淡淡打量自己。
當他拿下麵具的瞬間，黎冉猛地一驚，任由人流穿梭時光荏苒，兩人四目相對卻是相顧無言。
“黎冉，你怎麽不說話了……秦三少？！”
“對，秦皓風——”
不知何時這三個字成了心底深處的傷口，無論看到哪怕是聽到，都會覺得恍若隔世。
許久，他嘴角微揚，一個遠遠抬手的動作，讓她放下偽裝，迫不及待奔跑過去栽進他的懷抱。
久違的溫暖讓呼吸全身顫抖不已，從沒想過自己會那麽在意他。
“冉兒，抱歉我來晚了……”
“傻瓜，我又沒傷沒死，什麽來晚了！”
明明之前還在生他的氣，巴不得分手永遠看不見他，可此時趴在他懷裏哭得像個傻逼，原來難過是會傳染的。
“你不生我氣了？”
“年紀大了忘性也大，之前的事早忘了~”
秦皓風急忙搖頭，開心的抱起她原地旋轉。抱緊，輕吻她的眼眸，發誓此生不再放手。
她看著他深情寵溺的眼眸，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挑眉勾唇，像個任性的孩子，卻更加用力的牽住他的手。
而角落裏的花九兒看著看著眼神一沉，憤然撕碎扇子，嘴角顯現陰冷的笑……
夕陽似血的餘暉中，大道上兩抹身影相依相偎。黎冉牽著秦皓風跑跑停停，等感覺鼻尖被凍麻了，上氣不接上氣再也跑不動。他捧起她的臉輕輕一吻，柔情似水的眼神惹得路人驚叫不斷。
花九兒不遠不近的跟著，夕陽拉著她的身影，愈發單薄孤單。隻要黎冉一笑，她就緊張的看過去。可看到秦皓風也在，心頭莫名湧起一股憎恨，似乎秦皓風不該存在。
“我風，你看下雪了！有幾十年沒有看到這種大雪了，真漂亮……你看河麵那朵花兒真漂亮，快看快看……”
“冉兒不要亂動，小心別掉進去……”
“我風快看快看……”
“好了好了，我看就是了，你要抓緊我的手，不然掉進去肯定會發燒……”
花九兒看著那邊秦皓風抱著黎冉站在河邊，那種親昵像針一樣紮在心上。突然間她加快腳步跑過去，裝作滑倒的樣子用力推了下秦皓風。
失去重心之際秦皓風用力把黎冉往上麵一推，自己則直接掉進河裏。雖然他會遊泳，可河水太冷，浸水的衣服又重，他隻能勉強維持不沉下去。
黎冉頓時慌了，毫不猶豫的要跳下去，花九兒急忙拉住她，眼神出奇的冰冷。
“不要拉著我，我要下去救……”
“據我所知你不會遊泳——”
說著更加力道，不讓黎冉掙脫。
黎冉瞬間懂了，哪有那麽多的腳滑意外，根本是花九兒有意推秦皓風下河。
一想到河水冰冷，秦皓風堅持不了多久，用力推開花九兒的手，正欲再次跳下去，花九兒卻直接把她拽進自己懷裏，空洞冷漠的眼神讓她猛地一怔。
“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秘密，那應該明白我不會讓你走！更加不會讓別的男人得到你！！”
“花九兒——”
是眼花嗎，為什麽感覺她的眼神有殺氣……
花九兒突然抓住她的雙手，無比真摯的說著：“黎冉，愛我。我保證這輩子隻愛你一個，永遠不會變心……”
“我想你是搞錯了，我從來沒有……”
“天下男人都一樣，薄情負心，說一套做一套！他現在說愛你，可五年十年之後呢！黎冉，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隻有跟我在一起，你才會快樂和幸福！我會傾盡所有讓你開心快樂，絕對不會讓你傷心難過……相信我，我絕不負你……”
“停停停！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她費勁抽回自己的手，可花九兒擋在麵前不肯退開，隻能祈禱秦皓風再撐一會兒。“我不排斥同，我也從來不在意世俗眼光，我隻是……”
“那跟我在一起！”
這孩子，真的太一廂情願，也從來不讓別人把話說完，再耗下去秦皓風要成冰棍了！路上一個人也沒有，看來隻能速戰速決把話說清楚。
“花九兒，其實我……”
“你不愛我？”
黎冉一愣，眼角僵硬：“我……”
“連一絲的喜歡都沒有？”
“……”
“我知道了……你不愛我不喜歡我，哪怕一點點也沒有……沒有……”
此時花九兒身上出現了難以言喻的悲傷，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不斷嗤笑囈語，突然轉身跳進河裏。
黎冉無語的扶額跺腳，看看河裏一左一右的兩人，再看看避之疾走的路人，幹脆跳進去連成一個三角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