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兩全其美之策
自從那句話後，父女倆再沒說過一句話，尷尬到可怕。
馭靈逆風飛翔的背上，老爹雙手插進衣袖，愈發感覺天氣的轉涼。餘光中黎冉一言不發的盤膝坐著，看似凝神打坐，內心湧出的雜念無聲中彌漫四周，連馭靈都不安的發出悲鳴。
沉思許久，他抬頭看了眼頭頂的心，緩緩伸出右手，對著星星握成圓，想起八百年前的事情，嘴角蕩漾著溫情的笑。
“丫頭你看，星星。”
她睜眼一看，他攤開的手心裏安靜躺著一個螢火之光，恍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時候黎冉還沉浸在父母村民被殺的陰霾中，時常一個人發呆，想著想著就會哭出來。因為跟老爹認識沒多久，有種陌生感，抵觸著全世界。
一天跟著老爹學習禦風之術，到了夜晚，老爹見她抱成一塊昏昏欲睡，臉上還有風幹的淚痕，心疼的皺起眉頭。
偶然看了眼夜空，靈機一動，笑著叫醒她。
‘丫頭你看，老爹撿到掉下來的星星了。’
她睜眼一看，乍一看真看成星星。但看著老爹慈愛悲傷的眼眸時，抱著他放聲痛哭。她知道老爹一直很擔心自己，所以才會用螢火之光做了個星星，隻是想讓自己開心。
從那以後，她便跟在老爹身後，發自內心把這個老頑童當成了自己親人。
沒想到已經過去八百多年，雖然他倆的樣子都沒有改變，可都清楚知道對方的心都老了。
八百年的記憶轉瞬過腦，黎冉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難過和悲傷，眼淚一下子湧出來。
老爹心疼的拍拍她的肩頭，溫柔擦去她的眼淚，心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丫頭，不要感覺孤單難過，今後數萬歲月，有老爹陪你一起走過——”
“嗯……老爹我愛你……”
“愛歸愛，能不能不要把眼淚和鼻涕抹我身上，少司會罵我的！”
“……”
經過一晚上的苦思冥想，終於在第二天黎明破曉的時候，老爹腦袋裏糾結的燈泡爆了，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既不會失信林葉新，也不會和黎冉發生衝突。想著便開心的下床往黎冉房間跑，被淩少司狠狠揪住了耳朵。
“少司……疼疼疼……”
淩少司剛睡醒，眼神慵懶，優雅又不失性感的躺著：“就是要讓你疼！昨晚和小冉冉回來後就變得神神經經，瞎嘟囔了一晚上還不夠，一大早想跑哪裏去！”
“我去找丫頭……”
“你蠢啊！自個兒年紀大了睡不著，還要去打擾孩子們睡懶覺！就小冉冉那個起床氣，還不把你轟天上去！”
“……噢啦，那我等下去找她，現在睡覺——”
淩少司突然壓上，嘴角勾勒著邪魅的笑。
老爹頓時打了個激靈，心虛的左右晃眼。
“陽，趁孩子們還在睡懶覺，不如我們……”
“我腰疼……”
‘咚’，被一腳無情的踹下床，臉上還狠狠挨了一下枕頭。
定睛一看，隻見淩少司翻身抱著枕頭，滿臉鬱悶的碎碎念：“普通人腰疼補腎，陽腰疼不是直接廢了？！哎，看來需要上網發帖求生猛強壯一夜十次不倒的伴侶了~”
老爹急忙站起來，帥氣非凡的一甩小辮子：“生猛強壯一夜十次的伴侶在此，美人，我來咯~”
“你丫滾蛋！”
‘嘭’，地板真的有點硬。
等吃飯的時候，老爹才發現競天澤不在，好奇之下追問正埋頭苦悶吃飯的黎冉，黎冉滿臉懵逼搖頭表示不知。他後知後覺想起昨晚的事，不由噗嗤偷笑，猜想那三人此時應該在局子裏待著。
畢竟昨晚有掃黃啊。
“咳咳，丫頭，老爹跟你說個事……”
黎冉悶悶丟出一句：“食不言寢不語。”
“哎呀，老爹真的有事跟你說……”
“食不言寢不語。”連表情都沒變過。
“丫頭！”
淩少司急忙把老爹拉回座位，拍拍他頭上的青煙，好笑又納悶的說了句：“別人是祖宗墳上冒青煙，你是自個兒頭上冒青煙，咋啦，真的氣炸了？”
“還不是你剛才太狠了，我……”噓！閨房樂事，不宜喧嘩。“丫頭，你先收起你的抵觸情緒，我又沒說非要殺秦皓風……”
“我吃飽了。”
黎冉說著端著碗筷往廚房走。
老爹愣了，也怒了，瞬移上去擋住她的路，突然嬉皮笑臉的捏了下她的鼻子，連拉帶拽的把她按到沙發上。
見她眼圈紅紅的，便不由的心疼起來，孩子氣的做了個鬼臉。
淩少司冷不防插了句：“陽，我看你不隻腎虧，還腦殘，這病越來越重了——”
黎冉突然看了眼淩少司，像小貓護犢的護住老爹，有些不滿的回敬：“老爹隻是逗比，小司司你不要這麽說他！”
兩人突然哈哈大笑，搞得黎冉一臉莫名其妙，看看老爹再看看淩少司，恍然自己中計了，羞紅了臉往樓上走，又被淩少司拎了回來，見兩人左右夾擊，不爽的抱著雙膝嘟著嘴。
“你們倆聯手騙我！”
“丫頭老爹沒有……”
“我倒是想逗你玩，陽不舍得。這老家夥玩天玩地沒個正經，天下似乎沒什麽事能難住他，可除了你——”淩少司握住黎冉的手，眼底情緒波動，頗有些感觸的說：“小冉冉，你和陽生活了八百多年，應該比我更了解他。他一向沒心沒肺，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唯獨碰到有你有關的事情，就會急得跟個猴似的滿世界亂竄……”
老爹感動的一塌糊塗，做小鳥依人狀的依偎在淩少司肩頭：“少司，以後誇我換種說法，我會更感動……”
“誰想讓你感動了！一邊去！小冉冉，有些時候你也別怪陽，他天生蠢，開不了竅。不過他真的很在意你——也許你認為他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瞎跑，其實他是在尋找淨土……他總覺得你活得不開心，是因為這個世界。可是又不能毀了世界，隻有找一個適合我們這種人生活下去的淨土——”
老爹和將骸唯一的差別是，就算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老爹隻會尋找一個適合自己生活的地方。而將骸，會選擇直接毀滅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迎合自己。
“五年前我和陽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眉目，他感覺到你出事了，心急火燎的往回趕，差點還撞上飛機……嘖嘖，其實這次是林葉新想為楚家討回公道，拿回屬於楚家的一切，自然避不開秦氏帝國和秦皓風。雖然最好的辦法是直接強取豪奪殺了秦皓風，但陽怎舍得你一絲難過，昨晚一晚沒睡，總算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少司，你真的猜到我的心裏的想法了？我好感動，不枉我們共同生活了幾百年……嗚嗚，原來心有靈犀一點通是真的存在的……”
淩少司一記白眼丟過去，煞有其事的咳嗽幾聲：“別感動的太早，我隻是幫你開個頭，還不趕緊說出你的好辦法！”
“……”
容老爹傷感一會兒。
黎冉一怔，急忙抓住老爹的手，滿懷期待的問：“老爹，你真的不打算殺秦皓風了？”
“傻丫頭，就算你嘴上說不愛秦皓風了，可那個人曾走進你的心裏，差點落葉生根，哪那麽容易說不愛就不愛……其實小新隻是想幫楚家討回一個公道，我可沒答應成功不成功——”
黎冉一臉懵逼。
“解決的辦法很簡單，既然小新想替楚家拿回楚家的一切，那我們何不換個方式。不要動不動就殺人什麽的，既然是利益相爭，不如以國都和秦氏帝國展開一戰。反正秦皓風有想要吞並國都的意思，不如我們直接和他來一場商業遊戲。我們贏了，秦氏帝國就還給楚家人，了了小新的心願。要是輸了，一個國都而已，我還輸得起，也算兌現了對小新的承諾。”
辦法貌似不錯，至少黎冉感覺老爹把自己繞圈裏去裏，以至於一時半會沒縷清頭緒。
許久後，黎冉終於想明白了，但也想到了一個更大的問題，大神經的抓住老爹手臂，掐地老爹連連喊疼，淩少司急忙護住自己男人，兩人又恢複到之前的如膠似漆。
“你說宣戰就宣戰，萬一秦皓風不同意呢？”
“傻丫頭，其實那小子早向你宣戰了——”
“什麽時候？”
“他不是說想從你手上買下夜市的那幾條街嗎？”
黎冉還是有點迷糊，怎麽想那都是秦皓風單方麵的強勢。
“假設收購夜市區是秦氏帝國的計劃，又何須秦皓風親自出馬？”
“老爹你的意思是——”
“假設我沒猜錯，秦皓風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黎冉還在懵逼種，淩少司對著老爹就是照臉一拍，不客氣的怒吼：“裝你麻痹的文化人！不知道我聽不懂古言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是個歪果仁……”
淩少司一個掄拳動作，嚇得老爹急忙舉手投降，正哄著發現黎冉嫌棄的表情，急忙咳嗽幾聲，秒變大家長，正直不阿的端坐身體。
“其實丫頭，我們總以為力量能控製一切，可凡事總有意外。而意外的中心點圍繞著一個‘情字’——”
“你是說秦皓風還記得我？！”
不可能！消除記憶從來不曾出錯！
“記不記得我不知道，也許秦皓風之前對你用情至深，就算你消除了他腦海裏關於你的記憶，可始終會記著一個感覺，這就是我說的所有意外皆由‘情’字而生……丫頭，接下來的事情老爹不會插手，全部交給你和小新處理。至於秦皓風那邊，等著吧，我相信不用三天，他會再次主動找你——”
刹那間有種心被射穿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