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引路者
時間凍結，所有人霜化，就連振翅欲飛翔的蝴蝶都被定住。黎冉看著老爹緩緩落地，輕搖姿態一步一生花，走過的地麵全部結霜，甚至那種寒意差點將自己也凍住。
“老爹不要傷害他們！”
老爹緩緩抬手，黎冉被結界阻隔在外，頓時感覺事情嚴重了。
老爹……起了殺戮之心……
“老爹，他們隻是奉命來調查，沒有要入侵的意思，你不要……”
“他們是衝著少司來的……我曾發誓，不會讓少司受到一點傷害，除非我死了，我的誓言也就失效了——”在他愈發張狂的嗤笑中，連空氣都出現了水柱霜凍。“隻要我還在，誰也不能傷害少司！”
這種危險氣息，比將骸更甚。黎冉突然意識到人心裏邪念真的會與日俱增，一旦被觸動，就會變得更加瘋狂更加邪惡！就算當時老爹把邪念分離出來，衍生出了將骸，可隻要還活著，邪念不會停止。
所以在知道季亦澈要抓淩少司的時候，老爹反被自己的邪念所控製，此時成了一個比將骸還將骸的可怕生物！
“可是老爹，你也說了這次是小司司錯了，他們隻是……”
“誰也沒有權利審判少司的對與錯！”感覺到黎冉的震驚和悲傷，他突然冷靜下來，卻沒想過收手。“丫頭，你還沒有遇到一個可以讓你有勇氣與世界為敵的人。縱使少司罪無可赦，世界所不容，我能做的卻是毀滅整個世界，到了那個時候，對與錯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還在我身邊——”
嗬嗬，老爹，其實我遇到了。六年前我也對自己發過誓，假設你硬要棒打鴛鴦，我寧願舍棄不老不死，和秦皓風度過平凡而短暫的數十年。可是誓言敵不過時間，秦皓風走了，所以我選擇把誓言當做放屁……
怒氣上升，霜化出現了明顯的破壞。被霜凍的人的身體開始破裂損壞，像冷凍肉，隻要用力就會裂開崩壞，死了也沒有疼痛感。
沉默了幾分鍾後，黎冉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用力敲擊了下結界，‘嘭’裂縫竟似蜘蛛網般向四周擴散，一抹嫣紅填色般深入裂縫。鮮血順著指尖緩緩滴落地麵，落在白雪上竟有點好看。
老爹錯愕的看著黎冉，從不知道這丫頭哪來的力量，竟能打壞自己的結界。
“丫頭，你手受傷了……”
“老爹，聽我一句，小司司不會想看到這樣的你……他不會想看到此時像將骸的你！”
“我……像將骸？”
對啊，在她鮮血的倒影中，此時的自己和將骸無異，同樣被怨念和黑暗所支配，心無完整人不似人，所想到的隻有殺戮。
“不……不！我不是將骸，也不會像將骸。我不會變成一個隻知道殺戮和憎恨的怪物，那樣的我怎配得上少司……不不！我一定要冷靜下來，我不能讓自己變成自己都厭惡惡心的怪物……”
老爹痛苦的嘶吼徘徊天際，黎冉卻欣慰的破涕為笑，至少他是溫柔的，是自己倚靠並深愛的老爹。
“老爹，我來幫你！”
終於平複了內心的邪念，老爹也是長出一口氣，癱在雪地上不住的抹汗。一想到剛才差點變身殺人狂魔，後怕的一抹一手冷汗。還好黎冉喚醒了自己內心沉睡的本我，不然鑄成大錯後悔已晚。
“丫頭，剛剛謝謝你，我馬上解開他們的束縛……”
“然後呢？讓他們抓走小司司？或者先讓我消除他們的記憶，讓他們忘記了……”
“丫頭！你怎麽能這麽糊塗！我以為我活太久活得糊塗了，沒想到你也是！”
黎冉一愣，隱約感覺不好：“老爹？”
老爹拍拍屁股站起來，看了眼放晴的天，若有所思的說：“錯了就是錯了，少司殺了人就是殺了人。你能消除得了他們的記憶，難道還能消除全世界的記憶？丫頭，老爹和將骸唯一的區別不是善與惡，而是老爹知道錯了會改，也會為錯的付出代價，這就是老爹和將骸唯一的不同啊——”
“老爹，你不會是想以命賠命，獻出小司司吧！！”
老爹幽幽看了她一眼，幹笑的說：“從現在開始你要記住，一切和少司無關。所以跟警察走的人會是我，殺人的也是我，懂嗎？”
“可是老爹，殺人償命，你會……對哦！你又不會死，沒事去牢裏蹲幾天，真有事的時候再跑回來，誰也拿你沒辦法——”
“錯！我說了做錯事情要付出代價，所以我不會逃。”
黎冉頓時蒙圈了，難道老爹真的大徹大悟到要用自己的命賠那些人，這不像他啊。
“老爹，你是不是活膩味了，所以想死死看？”
“你個小淘氣包，怎麽說話的！越來越沒分寸了！”
老爹不由滿臉黑線，親昵的捏了下她的鼻尖，開始向他們腦子裏灌輸目擊者看到的人是自己的意識。
看到事情已經成定局，黎冉也懶得再問，順勢靠在鐵門上打哈欠：“看來你真的活膩味了。”
“我以為老爹我真傻啊，我隻是剛才突然想明白了一點。”
難道峰回路轉？
“少司攻擊秦皓風，卻沒殺死他。雖然那個小警察說是有人及時發現，但這種說法不可靠。假設少司真的因為某種關係失去理性，應該是見一個殺一個，管有沒有人發現。他沒殺死秦皓風，說明他有殘存的意識，那接下來的死者——”
黎冉頓悟，激動的接上老爹的話：“有可能小司司隻是襲擊了他們，並沒有殺死他們，凶手另有其人！”
“聰明，有我一半的機智。”
“切，所以你想替小司司去局子裏蹲幾天，讓我想辦法找出真凶證明你的清白對不對？”
“終於有我一半在加一半一半的機智了。”
黎冉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想著這也是唯一的辦法，勉強可以試試。
“不過被襲擊的人都是脖子大動脈被咬開，到時候你要怎麽對他們解釋？說你是吸血鬼？”
“我就說我是吸血鬼的超級推崇者，所以發病的時候會模仿吸血鬼的樣子去犯案，你說6不6？”
“吸血鬼的超級推崇者？我看你是小司司的頭號死忠粉！他們快恢複了，你乖乖跟他們去局子裏，我回去吃個飯睡個覺，遲點去警察局找你！”
說著黎冉跟兔子撒鷹般往主樓跑。
“丫頭，等下，我還有話沒說完！！記得幫我照顧少司，要定期給他喂食……哎臥槽！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可千萬不能餓著我的少司啊！！”
黎冉雙手快速結印，轉身一手指向天空，隻見天空雲霞排列成一個ok的手勢。老爹滿意的點點頭，還沒說再見，就被季亦澈‘請’進了車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警察局開去。
下午黎冉風風火火的趕到警察局，因為是熟客，不用招呼直接進了季亦澈的辦公室。季亦澈正坐在辦公桌裏發呆，總覺得該被抓回來的不是老爹，可愣是想不起來哪裏不對勁。
簡短的招呼後，黎冉喝了口熱茶，直接開門見山：“我老爹還好吧？”
季亦澈瞥了她一眼，端著執法者架子一臉傲慢，隨手把一疊文件扔到她麵前。
“死了六個，除了秦皓風重傷昏迷，總共有七個受害者——你說你老爹還會不會好？”
黎冉沒有回應，第六感告訴她死者之間肯定會有某種聯係。可翻看六個死者的資料，身份背景都不同，似乎又沒什麽聯係。難道女人的第六感不適用自己？！
“就死了六個人？”
季亦澈還以為黎冉嫌死的人少，不滿的拍了下桌子，冷冷嗬斥：“不要以為有錢有勢就能隻手遮天，這世界還是有王法的！就算你能用錢堵死者家屬的嘴巴，別忘了秦皓風也遇襲受傷了，現在還躺在醫院生死未卜……”
“他沒事。”
“什麽？”
“沒什麽，嘻嘻。”
剛才來的時候她偷偷去醫院看過秦皓風，確定他已經脫離危險。也是那時候才明白什麽叫誇大其詞，秦皓風脖子上的傷口根本不是獠牙造成的，是人為刻意模仿。
“嗬嗬，嬉皮笑臉，現在是死人了，不是死了小貓小狗，你就準備好替你老爹找律師打官司吧！”
“不牢啊騷費心，我一定會的。”
季亦澈猛地一愣，刻意留神打量黎冉。這張臉真的好像記憶裏殘缺的那張臉，而且他記得隻對身邊人說過‘啊騷’這個名字，甚是連哲島野也不知道，她又是怎麽知道的？
“黎冉，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她正醉心案情，不假思索的唱起來：“隻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
“……”算你狠！
真是一點線索也沒有，看來要去案發地點看看。可這起案子已經被列為警方機密，案發地點都被藏起來了，還要動用力量找地點。哎，事情真有點多。
不對！眼前不就有一個很好的帶路人嗎，他肯定會帶自己去案發地點！
見黎冉這時候竟還在傻笑，季亦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警告的拍了拍桌子，喝著熱咖啡瞪著眼睛瞥她。
好！就這小子了！
可沒等她使用魅惑，季亦澈突然主動要求帶她去案發現場看看。雖然不明所以，她求之不得，二話不說點頭答應，驅車往案發地點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