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季亦澈，你這個大騙子！
哲島野又哭又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瘋了。
“澈，你身體好涼，是不是生病了？我不哭了，我們回房，我給你暖被窩做吃的，我們……澈的脖子？！”
脖子上赫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傷口，像風幹的牛肉，泛著黑紅。
“嗯？你也注意到了嗎，三天前我墜崖死了……”
“澈你不會死！你這是在騙我，你怎麽會死，你……嗚嗚……你說好了允許我一輩子賴在你身邊，一輩子還沒結束，你怎麽能丟下我……”
“對不起，我食言了……”
四周出現了好多死亡之舞，無聲說著‘你該走了’。
“小弱雞。”
“澈……嗯……”
最後的吻，是他唯一一次的主動。
“你一直看著我幹嘛？”
“我怕一眨眼你就不見了。”
“不會的，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乖，閉上眼睛休息一下，你的眼睛都紅了。”
“可是……”
“乖，我答應了會留在你身邊，聽話閉眼。”
“嗯，我聽話，你也要不要食言。雖然我這個人很大度，可你不能一而再再而四……三的騙我！我是看過人鬼情未了的人，不會在意你是死是活，隻要我們永遠在一起，我就……澈？”
等睜開眼時，季亦澈已經消失，留下滿屋子的黑暗和孤寂，止不住的潸然淚下。
刹那間他無力的癱軟地上，用力按住眼睛，抽泣的喃喃自語：“澈……你最終還是騙了我……”
季亦澈的屍體在離公寓不遠處的草叢裏找到，脖子上被鋒利的汽車碎片割開個大口，鮮血遍染衣服。很多人都以為他是強忍一口氣想回家，哲島野相信他墜下懸崖的時候已經死了，是某種意念支撐他破爛的身體回來找自己。
第二天季如平匆匆趕到，看到季亦澈屍體的那一刻，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泣不成聲，昏厥在手下懷裏。白發人送黑發人，季如平一夜白了頭，癡癡呆呆的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哲島野在公寓裏哭了一天一夜，哭得昏天暗地不可自拔。季亦澈的死也帶走了他的心，和所有的希望。他不敢想象自己接下來的人生，沒有季亦澈，哲島野又會是誰？
在整理季亦澈東西的時候，季如平來了，眼睛同樣紅腫布滿血絲，整個人瘦了一圈。
樓下大廳，哲島野倒了杯熱茶，禮貌的放到季如平麵前。
季如平還沉浸在季亦澈已死的悲痛中，眼淚不自覺漫出眼眶，咬緊牙槽默默流著淚。
哲島野難過的扭頭咬著嘴唇，害怕淚水掉出來的緊閉雙眼。
“我聽亦澈提過你，你是日本櫻野株式會社哲島熊的的小兒子吧？”
“是的，我叫哲島野。”
季如平用力捂住眼睛，哽咽的無法說話。
“伯父，不要難過了，喝口熱茶吧。”
“好孩子，謝謝你……假設我能多放點時間和亦澈交流，多聽聽他的心聲，我的亦澈也不會那麽年輕就走了，我……嗚嗚……好孩子我沒事，你乖，不要哭。假設亦澈在天堂看到你這樣，會走得不安心……”
“嗯，我不哭不難過，我不會讓小季先生走得不安心！”
我真的要崩潰了，我感覺心痛到要死了一樣……
季如平喝了口茶，有意看了眼哲島野，欲言又止。
“伯父，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其實我是個不盡責的父親，亦澈很小的時候他的母親就和我離婚走了，我卻忙於公務，有時候忙起來一個月都不能和亦澈碰麵……而作為父親，多少有點望子成龍。對他期望有多深，對他就有苛責，所以我們父子倆從來沒有好好聊過天，我……”
季如平哽咽的用力按住嘴，作為男人的尊嚴，他不能讓自己哭出聲。
哲島野急忙遞上紙巾，自顧無暇，已無力氣去安慰別人。
季如平接過紙巾擦了下眼淚攥在手心，突然長出一口氣，拿出煙點上。
“你要嗎？”
“我不抽煙。”
“是個乖孩子。”煙草暫時讓神經鬆弛，他無力靠在沙發上，呆呆看著天花板嘴角抽搐般的笑。“其實在不久之前，亦澈跟我談過一件事情。假設當時我態度不是那麽強硬，亦澈應該回了東都，也不會死在濱海——”
“小季先生和您談了什麽？”
“亦澈說……他和你深深相愛著……”
刹那間時間被凍結，心底所有的悲傷都開成花，原來他考慮過兩個人的將來……
到了傍晚，天飄起了柳絮般的小雪。季如平說了很多關於季亦澈的事情，哲島野像個小粉絲一樣聽著，也對他說起關於季亦澈的趨勢。兩人就這樣聊了一下午，漸漸地忘記了季亦澈已死的事實……
突然門鈴響了，哲島野連忙去開門，這時季如平掐滅手裏的煙頭起身，揉了揉淚目，無意間看見櫃子上哲島野和季亦澈的合影，照片上那孩子第一次笑得那麽燦爛，不由又濕了眼眶。
門口站著兩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神色匆匆氣喘籲籲。
“請問你們是……”
“廳長，總算找到您了。您一句話不說就走了，連手機都沒帶，可嚇死我們了。”
“小李小唐，你們到車上等我。”
“好。”
季如平深呼吸一口氣，走過去拍了拍哲島野的肩頭，泛著淚光。
“孩子，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遲了……亦澈活著的時候一直很不開心，總想逃離我身邊。現在他走了，我……咳咳，我沒事，你不用緊張。哎，亦澈是不是答應了你去東京看櫻花祭？”
哲島野點點頭，已泣不成聲。
季如平抬手擦了擦他臉上淚水，勉強擠出一絲笑靨：“你帶著他去看櫻花祭，之後再帶著他回東都……了了他的遺願——”
“謝謝伯父，我……嗚嗚……等看完櫻花祭，我一定會送澈回東都。我也想看看他長大的地方，想看看他的房間，想看看……嗚嗚……謝謝伯父！”
“好了，不哭了。東都季家歡迎你……就算亦澈走了，你也可以住進來。我……無限歡迎。”
“謝謝伯父……嗚嗚……我……”
“現在還叫伯父？”
“那叫季先生？”
“亦澈沒教你該叫我什麽嗎？”
“爸……爸……”
“乖。假設能重來，那天我一定會答應。現在我才知道，亦澈開心快樂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可惜沒有假設也沒有重來……”
季如平走後，哲島野又開始整理季亦澈的東西，眼淚沒有停過。看到床上的筆記本電腦，想起那是季亦澈最愛的玩具，平時假期就窩在家裏玩電腦打遊戲，每次被自己打擾，還會凶神惡煞的吼自己。
現在回想起來，每次吼完後他都會帶自己出去吃大餐當彌補，也是一種幸福。
“咦？電腦沒關機？對哦，上次好像有郵件到——”
哲島野想著急忙打開電腦，左下角果然在跳，點開後卻發現內容是空白的。他也沒細想，看見桌麵有個文件夾，好奇的點開。當文件平鋪桌麵的時候，他捂住嘴巴控製不住抽泣。
文件夾裏都是自己的照片，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一本正經燒菜的，還有狼吞虎咽吃東西的……都是季亦澈偷拍的，存的滿滿都是，而他從來不允許自己看他電腦。
“澈，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也喜歡我，讓我又驚又怕的活了那麽久……”
手指不小心滑到一個頁麵，跳出一個隱藏文件，似乎是季亦澈的記事簿。猶豫了下，他用力點開，視線剛看到第一行，便再難挪開。越到下麵越是錯愕震驚，看完的時候用力合上電腦，站到地上咬著手指頭來回踱步。
“世上不可能會有這種事情……不死人？嗬嗬，沒想到澈還有寫小說的習慣……嗬嗬，肯定是澈天馬行空編出來的，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不死人，還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飛天影遁，讓人起死複生……起死複生？！”
哲島野突然愣住，忍不住重新打開電腦繼續看下去。
看到最後那個名字的時候，他不由倒吸了口涼氣，身體往後一倒徹底癱軟。
“不……不死人是黎冉……黎冉是不死人？！！不可能！不科學！這都22世紀了，這隻是荒謬的笑話！嗬嗬，澈說黎冉活了八百多年？澈肯定是在寫小說，他一定是想投稿當小說家……”
可是死而複生的誘惑太大，假設黎冉有辦法讓季亦澈活過來，再荒謬再可笑他都願意去試一試！
下定決心後哲島野拿上衣服抱上筆記本匆忙往魏公館趕去。
一路風馳電掣趕到魏公館，可老梁見他麵生，死活不讓他進去。急得他又開始掉金豆豆，幹脆坐在魏公館大門口不肯走。
此時風雪變大，老梁見哲島野一動不動坐在門口，固執的不肯走，害怕他死在門口，無奈之下給主樓發了訊號。
沒過多久黎冉跑出來，看見身上積滿白雪的哲島野，竟然抱著電腦呼呼大睡，臉上還有淚痕，不由想到季亦澈的死，心再次被狠狠揪痛。
可是自從淩少司出事後，老爹三令五申不準其他人再進魏公館，否則格殺勿論……這該怎麽辦？
這時身後傳來老爹的聲音：“讓那個孩子進來吧。”
“老爹？”
“這種環境還能跟豬一樣睡著，是個人才，讓他進來吧。”
“謝謝老爹……”
此時風雪剛好停止，皎月初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