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獸性
扶正身體後，秦澤言小聲嘟囔了句：“我不就是好奇問問嘛，你幹嘛那麽生氣……”
“沒頭沒腦的追問我和黎冉為什麽分手，還做些亂七八糟的假設，你到底關不關心他們的生死了！放著凶手是誰不調查，偏偏八卦起這些，你……不對……不對！你剛才說到已經提取了凶手的樣子，雖然很模糊，卻突然問起我和黎冉的分手原因……凶手是我身邊的人？”
“我……我可沒那麽說……”
此時秦皓風冷靜下來，摸著下巴冒出的胡渣，重新思索整件事情。
“我們剛來到大馬，哲島野和裝有季亦澈屍體的袋子就被綁走，說明對方一直跟蹤留意我們……嗬嗬，老子明白了！！”
秦皓風的一拍桌差點嚇得秦澤言滾桌下，驚魂未定咽下嘴裏食物後，抹著鬢角冷汗看他：“明白了什麽？”
“我們這次是搭乘私人飛機到大馬，沒幾個人知道，除非對方是我星河的人——加上你剛才自認為聰明其實愚蠢的問話，更加堅定了我的猜測！可是他為什麽要雇傭AK47綁走哲島野和黎冉？”
秦皓風似乎想到了什麽，神情凝重的往門口跑去。秦澤言急忙喊上可晴跟上，跟著秦皓風上了的士後，向一個不知名的方向開去。
“小三哥，你知道去哪裏找黎冉？”
“不知道——”
“那你還……”
“但是我知道去哪裏找老拐。”
秦澤言頓時啞口無言，剛才看到馬克傳來的圖像時也覺得裏麵的人像老拐，可沒能斷言。看此時秦皓風的樣子，想來黎冉和老爺子的死真的有關係，不然老拐不會下此重手。
終於在一家不起眼的旅館找到老拐的登記信息，林勇，老拐的真名。
秦皓風猶豫了很久，讓秦澤言和可晴大廳等，點上煙步伐沉重的上了樓梯。
到了老拐所居住的三樓302房間門口，秦皓風用力抽了口煙，扔到地上踩滅，抬手揉了下疲憊的雙眼，突然一腳踹開房門。
得到的回響是房間裏老拐沉悶的一聲‘三爺你來了’。
他不由一怔，回了聲‘嗯，我來了’，邁開大長腿走進房間。
房間裏沒有開燈，滿房間的煙霧，嗆得有點難受。地板踩著有點虛，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一張破舊的小床上鋪著白色的床單，不真實的白，和房間裏的黑暗形成鮮明對比。
單扇小窗，窗簾拉著，露出條縫隙，陽光跟把利刃一樣紮在地板上，也像是紮在秦皓風的心頭。
秦皓風找到開關後打開，並沒有心急逼問老拐，反而去關上房門。他不明白回鄉了的老拐為什麽會在馬來西亞的小旅館裏，還涉嫌綁架哲島野和黎冉，甚至殺了那麽多人？
越想悲寂越深，勸說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並沒有實質證據證明這些是老拐做的，不願相信真的是老拐做的……
此時老拐坐在窗邊的藤椅上，橙色的燈光打在臉上，驅散不開的陰霾。指間的煙已經燃燒殆盡，熏得手指頭濁黃。許久後，他抬頭看了眼站在門後的秦皓風，看出他眼裏的猶疑和不安，忽然淺淺一笑，握拳將煙頭掐滅於手心。
“拐叔，沒想到會在馬來西亞這種破舊的小旅館房間裏看到你——”
“嗯。”右手無力垂下鬆開，煙頭緩緩落地，手心的灼傷刺痛明顯。“三爺，想來你為了找我找了很多地方，來坐下休息。”
秦皓風沒有說話，盯著他緩步走到床邊坐下。
“三爺來這裏一定是想知道老拐這幾天做了什麽，對不對？”
秦皓風不語，老拐淺笑著繼續說道：“剛到馬來西亞的下午，我找到一個叫AK47的雇傭兵軍團，雖然很垃圾，但至少辦好了我交代的事……”
“拐叔！不要說了！”
“不過垃圾就是垃圾，我讓他們綁架黎冉，他們男女不分，竟然把哲島野當成了黎冉……”
“老拐！我讓你不要說了！”
秦皓風‘嗖’的一聲站起來，神情嚴峻臉色鐵青，握成拳的雙手青筋爆出。
老拐隻是無害一笑，重新點上一支煙，一番吞雲吐霧後，繼續用風輕雲淡的語氣說道：“抓錯人也就算了，竟還多帶回了一個大袋子。打開之後才發現是季亦澈的屍體……不！不是屍體！打開的時候他正用眼睛死死盯著我，似乎是在保護哲島野——一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為什麽屍體沒有腐爛，為什麽還會睜眼？嗬嗬，我聯想到了七年前的星河，黎冉——”
雖然已經過去七年，可老拐想起當時的事，還是會全身冷汗驚魂未定，總感覺那晚是在做夢。
“黎冉不是人對吧？”
秦皓風腦海裏突然閃過以前的畫麵，一時間頭痛欲裂，卻不想顯露，咬緊牙槽抵死忍耐。
可好奇心占據了對劇痛的恐懼，他太想知道以前和黎冉發生了什麽，不想再從別人的口中聽到自己和黎冉的過去！
但當時將骸在他身上施下了‘禁錮之念’，一旦回想，腦袋會像受到猛擊的劇痛。此時汗流浹背全身顫抖，他卻執意繼續。心弦猛地‘嘭’了一下，腦海裏出現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畫麵，夜晚的京北大倉，倒在血泊裏的自己，和從光裏走出來的黎冉……
呼，念力反噬，秦皓風猛地驚醒。像做了一場噩夢，醒來也就放鬆了。抬手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嘴角忽然揚起一絲鬼魅壞笑，點上煙聽老拐繼續娓娓道來。
“……那群蠢貨竟然誤把哲島野當黎冉抓來，我害怕事情被哲島熊知道，隻能下手殺了他們。沒想到這裏的人辦事那麽不牢靠，被那個瘦子知道了整件事情。寧殺錯不放過，我隻能把心一橫！反正都是世界的蟑螂，死一個和死一窩都無所謂，沒人會在意——”
“冉兒呢？”
老拐權當沒聽到，依舊饒有興趣的說著自己的話：“可惜還是漏了一個，那個小卒子肯定會把所有事情告訴三爺你，所以我幹脆在這裏等你找過來……”
秦皓風起身踩滅煙頭，拍了拍身上的煙灰，麵無表情的吐出一句：“那個雜碎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沒說。”
“那三爺你怎麽知道是誰？為什麽會找到這裏？！”
“冉兒呢？”
“哲島野和那個半死不活的季亦澈在梧桐酒店的508房……”
秦皓風揉了揉臉，似笑非笑：“我在問——冉兒呢？”
老拐不滿秦皓風再三問起黎冉，幹脆扭過去慪氣不說。
秦皓風笑了笑，突然箭步上去揪起老拐，看似在笑的眼眸裏冒著難以平息的怒火。
“我最後問一遍，冉兒在哪裏！”
老拐被嚇得愣住，眼前的秦皓風好陌生……不對！不是陌生，而是變回到了黎冉身邊的那個秦皓風！他不知道那段時間失蹤的秦皓風去了哪裏，當找到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一切以黎冉為主，為了她不惜和世界為敵的男人！
此時的秦皓風渾身上下散發著駭人的危險氣息，準確的說像是一頭正欲大殺特殺的野獸！
“三……三爺你怎麽了？為什麽看上去不認識我了……”
“你剛才問我冉兒不是人對不對？”
“我……啊……”
脖子突然被勒緊，老拐痛苦的臉色漲紅。
秦皓風邪魅的笑臉逼近一分，語氣愈發鬼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冉兒的身份？”
“三……放……放開，我喘……喘不過……氣……”
“知道為什麽這六年來星河大換血，我卻唯獨留下你嗎？”
“我……咳咳……”
“我不會讓冉兒的身份被人發現，也絕對不允許！”
老拐畢竟是個練家子，蠻力掙脫開秦皓風的控製往後退，直到後背撞開窗戶差點翻出去，急忙抓住窗簾站穩。可此時他已經完全受控秦皓風的氣場，滿臉細汗氣喘如牛，不敢相信秦皓風竟然會如此待自己！
秦皓風倒不在意他的掙脫，搖頭晃腦的扶額想了想，突然咧嘴怪笑，緩緩點上一支煙。
“你……你到底是誰？！三爺不會這麽對我！也不會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你……你肯定是附了三爺身的惡靈！！”
“如你所見，我是秦氏帝國小三爺秦皓風……”
“不！惡靈！你這個惡靈快離開三爺的身體！！嗬嗬，我知道了，黎冉肯定也是惡靈！肯定是她操控了三爺的意誌……”
“老爺子？”
老拐疑惑的往後一看，秦皓風快速上去拽掉窗簾，老拐順帶著窗簾一同摔下樓，掉在大馬路上動也不動，身下緩緩湧出鮮血。
秦皓風站在窗邊吹了吹手，麵無表情看著血泊裏的老拐，嘴角忽然揚起詭異的笑。
“忘了說了，我是隻屬於黎冉的秦皓風……”
馬路上的響聲引得四周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等得發黴的可晴一溜煙就跑出去了，秦澤言看了看樓梯口，秦皓風還是沒有下樓，害怕可晴亂跑出事情，連忙跟了出去。
正思索秦皓風和老拐談得怎麽樣，聽到可晴一聲驚叫，他頓時打了個激靈，驚慌撥開人群擠到可晴身邊。
一看老拐躺在血泊裏，瞳孔擴張死色已經沒有了呼吸，不禁倒吸了口涼氣，連忙抱住悲傷痛哭的可晴，柔聲安慰。
正在這時秦皓風邊打電話邊走進人群，等走到秦澤言和可晴身邊剛好掛斷電話。麵無表情看了眼血泊裏的老拐，嘴角忽然勾起一絲輕蔑的笑。
“小三哥，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老拐會從樓上掉下來……”
這時警車呼嘯到來，下來幾個警察封鎖了現場。
“小三哥，你回答我的問題！！”
秦皓風淡淡掃了眼動怒的秦澤言，攔下的士鑽進後絕塵而去。
秦澤言傻眼的愣了幾秒，見車子越開越遠，拉著可晴上了另一輛的士追趕而去。
若是沒看錯，剛才秦皓風的眼神好像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過，冷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