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別想輕易逃跑
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沒有19歲那年的櫻花樹下相遇，沒有三年後的再次相遇，也沒有哲島野……
黑暗從過去追逐著而來，始終不肯放過。悲傷從骨子裏滲透，逃不開避不了。
他們有著最美好的過去，櫻花樹下的少年，三年不見不散的約定，卻最終逃不開命運和現實。
在確定季亦澈沒事的第二天，哲島野回到了日本，他將繼承櫻野株式會社，振臂一呼冷峻睿智，不再是隻願意賴在季亦澈身邊的弱質少年。
而在過後的第七天，季亦澈昏昏沉沉醒來，發現是在自己房間。當從夏小光嘴裏聽到哲島野已經離開，瘋了般的衝出公寓，最後虛弱的昏死路上。
這肯定是個夢，小弱雞不會離開我……
當他來不及從過去逃離，便不得不麵對現實。哲島熊和季如平死在了濱海，老江引咎退位，他也辭了職。
盛夏的午後，他一個人坐在公寓後麵的小木屋裏發著呆，這裏擺滿哲島野的畫作，色彩濃重美輪美奐，當時的哲島野不過是個沉浸在愛情裏的孩子。而如今，一切都沒了……
太過沉迷過去的甜蜜，連夏小光什麽時候來的都不知道。也是倔強，或是不想再忍，流著淚靜靜看著他。
“季少爺，哲島少爺有東西放在我那裏，我現在拿過來還給你。”
“嗯。”
夏小光留下一個包裹走了，離開時頻頻轉頭看他，很是放心不下。
他愣了很久，起身走向桌子上上的包裹。剝掉一層層的報紙，一幅畫作呈現眼前，落款哲澈……
畫作黑白色調，充斥著悲傷和難過。畫上的櫻花開得正妖冶，卻被他奪眶而出的淚水滴出了一個個斑點，像是迷離眼前的櫻花，凋零而淒美……
“小弱雞……嗚嗚……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天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難道我和哲島在一起就天理不容，你非要這樣殘忍對待我們？！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我……我隻是想和小弱雞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我的要求真的不多，隻是想和他平靜的生活下去……嗚嗚……你告訴我啊，告訴……嗚嗚……”
後來季亦澈去了趟警局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要離開的時候被小張喊住，也是那時候才知道之後發現了什麽事情。
按照小張說法，狼王突然出手殺了季如平和阿彪，卻打電話把自己送到了醫院。從那以後，狼王再次人間蒸發，可確定的是狼王依舊躲在濱海的某個角落裏，會在某個時間突然出現，鬼魅隨行……
後來的後來，季亦澈帶著季如平的骨灰回了東都，把他葬在了季家的陵園。他不想回家，害怕又是空空蕩蕩一個人。也不知道該去哪裏，無論去哪裏都會想起哲島野。甚至他不明白自己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夕陽中，他迎著涼風出神的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直到肺沸騰作嘔，狼狽不堪的咳嗽流淚，歇斯底裏的對著天地咆哮……最後一個電話喚醒了他的理智。
律師樓打來的，李律師說季如平有個U盤帶留給他。
他匆匆驅車趕去，拿回U盤匆匆回了家。U盤裏有一個視頻，他不敢點開，卻好奇想要點開。胡亂揉了下雙眼，點了一支煙後顫抖的點開視頻。
視頻裏的季如平坐在他小時候的玩具房裏，笑容苦澀眼神溫柔，拍攝日期在哲島野被綁架前。
‘亦澈……孩子！嗬嗬，想我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竟還會緊張……咳咳……’
他笑了，淚水無聲落下，就隨它流下。
‘孩子，老爸這段時間一直做一個夢，夢見季家列祖列宗來找我，說我讓李家絕了後……老爸知道你對小野是認真的，老爸也試著想接受……嗬嗬，可能是人老了，思想也跟著老化了，老爸掙紮了很久還是沒辦法接受你和小野在一起的事實，雖然小野那孩子很乖很聽話，也很努力討我歡心……’
視頻裏似乎閃過個人影，季如平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繼續淺笑著說著殘忍的話。
‘……從你老爸我有記憶開始，就被你爺爺教育著正邪不兩立，絕對不能罔顧一點法紀！小野的父親哲島熊是名震日本的黑幫老大，他……嗬嗬，反正老爸接受不了你和小野在一起的事實，不如全殺掉好了……孩子，如果事情順利，老爸帶你環節世界，實現你小時候的夢想。如果不順利……嗬嗬，你就會看到這個視頻，也代表老爸已經死了……’
季亦澈哭得不能自已，握拳狠狠壓住雙眼，強迫的不讓自己哭出聲。
‘其實老爸很想和你一起喝酒聊天，想融入你的世界，哪怕是說葷段子聊女人，老爸也很想很想和你聊一次，像普通人家的父子一樣有說有笑……老爸自認這一生縱橫黑白兩道，桃李滿天下，可卻疏忽最重要的兒子你……亦澈，要好好活下去，就算不為了老爸，就當為了你自己，為了哲島野……隻有活著才有無限希望……老爸走了，你要堅強，孩子，保重……’
“老爸……再見……”
在東都短暫停留後，季亦澈動身趕回濱海。看著房間裏哲島野的照片，突然做出一個決定，把他所有的東西打包成包裹寄到日本，隨即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門鈴響了一下，下飛機的時候給小張打過電話，猜想是小張已經來了，連忙下樓開門。
果然，小張站在門口，一臉羞澀的笑。
“頭兒，你回來啦。”
“嗯，進來。”
“好。”
小張看見公寓的東西都蓋上了白布，季亦澈又忙個不停，皺著眉頭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頭兒，我……”
“哦對。”季亦澈走到他麵前遞上一串鑰匙。“我要離開一段日子，你幫我看家。”
“好。”
接過鑰匙剛要說話，季亦澈又跑樓上去了，他鬱悶的東看看西看看，本以為季亦澈不會再回到濱海這個傷心之地，沒想到來了，看樣子似乎什麽事也發生過，還比以前還笑了。
“頭兒，你真的要去日本找哲島野先生？”
“誰說我去日本？”
季亦澈拎了個行李箱下來，看也沒看小張往後院走，拿過上次夏小光送來的畫像小心放到行李箱裏。
“頭兒，明眼人都看得出你還惦記哲島先生，會去日本找他，你何必瞞著我……”
季亦澈抬頭看小張一臉，恢複之前的痞裏痞氣，上去就是拍腦門。
“頭兒，疼……”
“有些事心裏清楚就好，說出來我多尷尬！”
“頭兒我知道了——”
“我已經不當警察了，現在你是濱海的警長，沒必要再喊我頭兒。”
小張別扭的低著腦袋，看著季亦澈忙上忙下忙個不停，訥訥說了句：“一聲‘頭兒’，一世就是頭兒！頭兒你真打算去日本？”
他已經收拾妥當，坐在樓梯上點了根煙，重重抽了口後抬眸看他：“怎麽？需要我給你帶日本特產？”
“不是……狼王不是還沒找到嗎，頭兒你不管了？”
“我沒那個能耐對付狼王，而且我現在也不是警察——”
“可是頭兒！狼王做了那麽多案子，還殺了季廳長，您真的打算不管了？”
季亦澈走過去拍拍小張肩頭，他始終還是太稚嫩，也許不該提點他為警長，不如安分當個小警察，不至於大風大浪。
“小張，頭兒最後給你一個忠告。就算看到狼王，也不要和他們硬碰硬，你……鬥不過他們——還有，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假設黎冉他們回來了，麻煩你告訴他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讓他們對付狼王，知道嗎？”
“嗯……”
他想，事到如今也隻有黎冉才能對付狼王。
“ok，那我走了，飛機可不等人。”
剛拎著行李箱要出門，身後傳來小張弱弱的‘頭兒’，早知道他不舍得自己，什麽話也沒說的過去給他一個擁抱，疼惜拍拍他的肩頭，之後上了門口等待多時的的士直奔機場。
一直以來都是哲島野在卑微和付出，他開始期待這次日本之行。
小弱雞，等我過去！
也就在季亦澈上了飛機的同時，秦氏帝國頂樓陽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也沒想到狼王竟住在秦氏帝國的頂樓，這也是他們能在濱海人間蒸發的原因。
此時狼靠在欄杆上抽著煙，陽光正好，清風溫柔，閑暇無事的一個午後。忽然轉頭看了眼正感歎秦氏帝國奢華的胡子，眼神有些貪婪。
“喜歡這裏？”
胡子一個勁的點頭。
“喜歡吧，這裏遲早是我們的！”
“狼爺，真的嗎？這裏以後真的會是我們的嗎？！”
“你什麽時候也開始懷疑我了？”
胡子又一個勁傻笑搖頭，開始幻想得到秦氏帝國後的風光日子。
而狼則眯起眼眸眺望整個濱海，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曾是他卑微的源頭，也是他崛起後念念不忘的地方。
“狼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您為什麽如此執著濱海這座城市？要說有錢，倫敦比濱海還有錢。您卻放棄倫敦的計劃留在濱海，其中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事？”
“你就那麽想知道我的過去和傷痛？”
胡子不由打了個寒噤，低頭說著不敢。
他笑了，在陽光中愈發鬼魅陰冷。
“我告訴你吧，我童年時候來過這裏，父母也死在了這裏……8歲那年我在父母墳頭起誓，一定要當初對不起他們的人付出代價，讓濱海這座城市永遠銘記他們的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