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迷城中的城
讓黎冉真正認識到所在的世界變了的時候，是在king。
先不說永遠在吧台擦杯子，不像職員更像大爺的酒保。酒吧裏的男男女女，像是中了邪一般，跟乖學生排排坐，手上各自端著一杯血腥瑪麗，雙眼發直的盯著前方。
所有人似乎都不受外界影響，同時癡癡的發笑，然後發愣，動作表情統一到讓人頭皮發麻。
秦皓風看到這個詭異狀況扭頭就要走，被黎冉拉回去，慣例角落的沙發上，酒保慣例上了兩杯雞尾酒，甩下個後腦勺又回去擦杯子了。
酒吧的燈本就五顏六色，此時照在當中那群人的臉上，看上去更加驚悚嚇人。
秦皓風不由抓緊她的手，忙喝了口雞尾酒壓驚，卻一口噴了出來。
“臥槽！這是什麽！”
意識到聲音太突兀後，秦皓風立馬收聲，黎冉卻想到了什麽，用力掐了下他的大腿。
‘啊！’的慘叫震掀屋頂，卻沒人看一眼，仿佛他們是做錯事的學生，被老師法端著酒在這裏靜坐麵壁。
“冉兒，那群人是不是中邪了？還是今晚的主題派對是一二三木頭人，不準說話不準動？”
“你說呢？”
黎冉端起酒杯聞了下，很古怪的氣味，但能確定不是雞尾酒。
這時歌曲結束，酒吧都會亮一下燈。黎冉趁此更加清楚的看清他們的臉，臉色蒼白，雙眼空洞沒有焦距，像是蠟像，嘴角卻統一勾勒一絲不可言說的弧度。
“冉兒，他們是不是K藥了？”
“也許。”
確定完畢，黎冉拉著秦皓風往外走。蠟像們終於有了反應，不約而同轉頭看去。
奇葩的是黎冉，還轉頭微笑的揮手告別。
出了king後，大街上鬼影綽綽，秦皓風已經神經緊繃到草木皆兵，看到草叢裏竄出的貓都會嚇得立馬把黎冉護到身後。
一路下來好幾次這樣，她先是罵罵教訓，之後看著他認真警惕的臉，緊抓著自己不放的手，就算大冬天，心裏卻像安上了個火爐，暖的忍不住想笑。
“我風，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秦皓風脫口而出，被狠狠瞪了眼後，傻笑著摟緊她。“嘿，身邊的女孩，我愛你喲~”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不要開玩笑！”
“我哪有開玩笑，我的臉可一本正經了，隻是路燈太暗你看不見~”
“你也知道路燈太暗，還不換條路走，免得摔溝……臥槽！你個智障！還真的把我往溝裏帶！！”
“怪我咯~話說你剛才為什麽問我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你懷……不可能，無論爸爸我有多努力，都不可能……”
“是啊是啊！你不可能！其他男人有可能！”
“……等下！你這話的意思是，你能生寶寶？！”
“你說呢？切，豬頭，快拉我上去！”
秦皓風何止是拉她上去，開心雀躍的把她往天上拋，還一邊高喊‘我要當爸爸了’。
黎冉頓時一臉黑線，反手就是一巴掌。
“呃……疼……不過你不是不能……”
“傻子，街上冷，回家告訴你！”
“好嘞，回家咯~我要生好多男孩女孩，從秦大一生到秦九九！”
“嗯，你生就好。我旁邊看看。”
“……”
黎冉也說不清是什麽時候身體發現了變化，在某一天早上醒來，感覺到子宮有生命的氣息，猜想是那天成功融合邪念。
她知道秦皓風很喜歡小孩子，雖然總是弄哭小孩，誰讓他在心智上還是個孩子。之前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她選擇離開。後來總算峰回路轉，現在睡覺也能笑醒。
目前最重要的問題是，該怎麽打破這個迷城。
比如此時穿著性感比基尼，從廚房走到客廳，從客廳走到偏廳，從偏廳走到洗衣房，最後被秦皓風擋在浴室外麵，憤憤不滿來黎冉麵前炫耀身材的律綰川。
當時，黎冉隻顧著吃零食看電視，早就已經開啟無視狀態。
半個小時後，律綰川終於爆發，見敲不開秦皓風的門，幹脆找黎冉出氣。直接站在電視機前，擺出一個自以為傲慢妖嬈，卻讓她想笑的姿勢。
“喂，拜托，你擋到我看電……”
“風哥哥進廁所都半個小時了，你也不去關心一下！真不知道風哥哥為什麽看上你這種死丫頭！你們趕緊去離婚！”
關於離婚這個話題，律綰川從早上說到晚上，已經說了不下百遍。
黎冉聽得耳朵都生繭子，更別說生氣或其他感覺，更多的是覺得這個重新歸來的律綰川傻得有點可愛。
“你還笑！”
“我不笑！”
急忙繃住嘴角。
“你還吃！”
“我不吃！”
連嘴巴也繃上。
“你還……好，暫時找不到你什麽把柄——”
“呼……那我能吃……”
“不過你給我老實點！要是你有一點做不對，我分分鍾讓你收拾鋪蓋滾蛋！”
這話聽得黎冉一臉莫名其妙，心想這裏是自己的和秦皓風的家，這個律綰川腦子沒病吧？
剛想起身和她理論幾句當消遣，律綰川一聽開門聲，極其矯情發嗲的喊了聲‘風哥哥~’，跟上了電的小馬達一樣‘嗒嗒’衝過去。
可憐秦皓風以為律綰川該消停了，出來透口氣，沒成想後腳跟還在門裏，就被律綰川撲倒在地。
“風哥哥你快起來，地上涼~哎呀，我的身體好軟，怎麽使不上力……哎呀~誰來搭把手，我起不來了，要壓壞我的風哥哥了……哎呀……”
黎冉突然伸出手，表情酷酷的一甩頭：“搭手。”
律綰川直接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的說：“我又沒喊你，你走……”
“我也不是和你說話。”
說著把秦皓風拉起來，讓他先回房間等著。
女人間的大戰正式拉開帷幕。
隻見剛才還‘我身體好軟，起不來’的律綰川，此時跟戰上身一樣，左手叉腰，右手指著黎冉的鼻尖罵罵咧咧。
這還不過癮，繞著她前後左右的罵，簡直是一台全方位的潑婦騷擾機。
“……最後跟你說一遍，風哥哥是我的！就算你們結了婚，扯了證，生了娃，風哥哥還是我的！他隻能是我的！”
黎冉掏了掏耳朵，抹了把臉上的唾沫，歪著腦袋直勾勾看了她一眼，突然不善的舔了下嘴唇，左手插口袋的瞬間，右手直接把律綰川打趴地上。
“嗯……你個臭三八，死丫頭，竟敢打我……”
“不好意思，今天嘴痛，就改動手。要是你不介意，明天我陪你動口。”
“你個死……”
“哦，我忘了說了，我牙口還行，咬人不鬆口，咬掉你一兩塊肉應該不成問題。”
“……”
呼，那瘋婆子終於消停了。
假設這裏真的是迷城，所有一切都是不真實，都是虛構出來的。就能解釋那晚king看到的那群人，還有明明已經死了，卻還出現沒頭沒腦搗亂的律綰川。
可假設是錯的呢？
黎冉感覺自己失去了判斷和思維能力，靈光一閃想到一個麵孔，隻要找到他就能判斷自己的猜測是否是對的。
在現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黎冉已經不放心和秦皓風分開辦事，害怕一眨眼他又不見了。
警察局看起來還算正常，或許小張本來就傻兮兮的。打過招呼後，黎冉拉著秦皓風輕車熟路走到局長辦公室。
不過大蕭不在，路過的警察又跟中了降頭似的，機械似的走來走去，之後還撞牆了。
無所謂，無論是不是迷城，存在濱海的人還是會存在，大蕭總會回來。
辦公室裏，小張這個二愣子機械般的上茶，又機械般的退下，臉上從始至終帶著迷之微笑。
“冉兒，你和那個垃圾局長很熟？”
“還行，比你和他有仇要好一點。”
“……”
沒過多久，大蕭推門進來，動作機械化，臉上也是迷之微笑。徑直往辦公桌裏一坐，打開文件翻閱起來，似乎黎冉和秦皓風是透明的一般。
“冉……”
“嗨，局長，下午好。”
大蕭抬頭衝著她笑了笑：“咖啡還是茶？”
“白開水。”
“好。”
趁著大蕭出去倒水，秦皓風往她肩頭一靠，打著哈欠懶洋洋的丟出一句：“發現了沒，這裏的人都是怪物，家裏那個更是怪物中的怪物！”
黎冉淺笑不語，一直緊攥的手突然鬆開了。
“冉兒，我們回去吧，反正沒線索，白來一趟。”
“嗯，那走吧。”
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倒了水進來的大蕭，好像也沒看到，直接走向辦公桌。
黎冉猶豫了下擺手喊了句：“大蕭，我走了。”
“嗯，走好。”
出了警察局，又是一個陰霾天，秦皓風更加煩躁，看著滿大街的‘行屍走肉’，半天打不出一個屁，除了傻笑就是撞牆，還沒前幾天在婚紗店見到的那群妹子正常。
他懷疑這是一種慢性病毒，呆久了的人都會變成傀儡。想著急忙拉黎冉上車，驅車離開。
“冉兒，確定了嗎？”
“嗯。”
黎冉打了個哈欠，調低位置雙手枕著腦袋舒服靠著。
秦皓風突然刹車，害她差點飛出去，扭頭惱怒的瞪著他。
“你幹……臥槽！你掐著我的臉幹嘛！你找死啊！！”
“沒事了沒事了。”
重新啟動車子，可卻有意無意用餘光掃她。
這下黎冉受夠了，不客氣的對著他腦袋就是一記爆錘。
“你個白癡用餘光瞥我幹嘛！有話就說！還有，你剛才掐我臉幹嘛！！”
“我以為你也是傀儡……”
“你才是傀儡！”
“那你剛才為什麽不回答我……”
“我不是回你‘嗯’了！”
“第二聲和第四聲差很多的……咳咳！那你確定了嗎？”
黎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整理了下衣服繼續靠著打哈欠。
“冉……”
“你覺得大蕭正常嗎？”
“那垃圾……你剛是不是開了心眼？”
“開了，不過什麽也沒發現。”
“呼……看來這裏就我們倆是正常真實的。”
黎冉搖搖頭，剛才她發現大蕭一個微妙的動作，足以證明大蕭也是正常真實的。
“剛才我說要白開水的時候，大蕭左邊身體先行——”
“這沒什麽好奇怪……”
“正常人一般慣用右手，你也能說大蕭是左撇子，因為他確實是左撇子。不過這裏是迷城，所有存在的人都是沒有意識的傀儡，而大蕭卻用慣用的那邊身體先行……”
秦皓風突然激動的插了一句：“大蕭和我們一樣，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