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五章 衙門深似海
清醒過後的宋老，那絕對是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嚴。一家大小三代，加上林源，還有宋小佳帶回來的章廉飛，無不正襟而坐，就連宋方成，看上去身體也略略有些發緊。
菜肴擺上，沒有外麵那麽腐敗，但也算豐富。
往常時候，家庭聚會都是宋老金口一開，進行訓話，然後才是眾人動筷子開吃。
今天，宋老臉上看不出來喜怒，也遲遲沒有開口，眾人越發有些緊張，都不知道宋老為什麽會這樣。
過了一會兒，宋方成微微欠身說道：“爸，咱們是不是可以吃飯了？”
宋老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歎息一聲說道：“我現在就是有些遲疑，一些話不知道該怎麽說。”
宋方成笑道：“爸，坐在這裏的，全都是您的子孫，有什麽話直說就是了，怎麽還用斟酌呢？”
“嗬嗬，有些話，還真是不好說啊。方成，本來呢，你馬上就要升遷，我準備等你到燕京之後再聚聚。可是，有些事情，我想著先辦了，就把全家都湊起來，一些事情，是我老頭子拍板的，但你這個當家人，總是要你點頭的。”
在宋家，宋方成明顯是作為繼承人培養的，這個老三也就是將來宋家的家主。
宋小佳眼睛馬上有了光彩，喜道：“三叔，你升官了啊？什麽官？是不是要調到燕京了？”
宋方成略帶責備看了宋小佳一眼，宋小佳知道，這是嫌她插嘴長輩說話了，便伸伸舌頭，趕緊把頭低了下去。宋方成看了林源和宋小萌一眼，轉向宋老說道：“爸，您說的是小林和小萌的婚事吧？”
宋老一聽，馬上就狠狠瞪了林源一眼：“可不是麽？我本以為你這個當家的把婚事給定了，然後就操辦，誰知道，這小子淨惹我生氣。”
宋小佳一聽，馬上就衝著林源瞪起了眼睛：“姐夫，你又怎麽惹爺爺生氣了。你可真夠可以的啊，全家誰都不敢惹爺爺生氣，就你一個，什麽都敢幹，說到這裏，姐夫，你是不是又惹禍了？”
林源真的有點要膜拜這個小姨子，什麽話到她嘴裏，都會有些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的感覺。
還沒等林源說話，就聽見宋老輕喝道：“小佳，怎麽說話呢？你看看你都這麽大的人了，還一天到晚瘋，你都是有事業的人了，怎麽說話還是這樣不靠譜？你看看你姐，什麽時候像你這麽不莊重了？”
宋小佳可不是嘴上吃虧的主兒，但在爺爺的威壓之下，她可不敢還嘴。
宋方成感覺有些不太對味，因為宋小萌自幼並沒有跟宋老有接觸，宋小萌本身的脾氣也倔，在宋老的眼裏，一般都是比較偏向宋小佳的，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會看宋小佳不順眼，而看著宋小萌順眼了呢？
“爺爺，小佳已經夠好的了，現在一天到晚忙事業，其實很乖的。”宋小萌趕緊給宋小佳打圓場。
宋方成簡直驚訝了，這才多長時間沒見啊，家庭關係這麽大變樣了？從前的時候，這兩姐妹可是死掐啊，現在變成了姐妹情深啊。
“哼，你也別裝好人，我問你小萌，小林去找你的時候，是不是你為難人家了？我跟你說過什麽？小林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什麽都不要問，什麽都不要管，爺爺的話你不聽了是不是？”
宋小萌沒想到，宋老居然還能說她。她和林源之間的事情，爺爺怎麽會知道呢？這肯定是出了叛徒啊！
想到這裏，宋小萌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向一旁的林源不懷好意看去。
林源趕緊雙手一攤，表示這件事情跟他沒關係，天地良心啊，他一直可是跟宋小萌在一起的，哪有時間到宋老麵前打小報告？
宋老哼了一聲說道：“小萌，你別去怪小林。你爺爺我是幹什麽的？我聽牛秘書一說你們倆的事情，馬上就猜到了。”
“爺爺，其實，小萌沒有為難我，我們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林源趕緊挺身而出，為宋小萌辯護。
“你以為你就是很好了？全家就你的膽子最大，而且誰也不放在眼裏，看把你能的，我問你，你都服誰？”
宋方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非常有修養的，不是自家的孩子，再怎麽惡劣，他也不會輕易說一句話的。
現在可好，訓林源比訓自己的孫女還厲害，難道老父親對林源這麽喜愛，已經是當成孫兒輩了？
退一步講，林源能犯什麽錯誤？能夠惹父親這麽生氣？
宋小佳卻是心情好了不少，眼看林源挨訓，這心裏可就平衡了。
“爺爺，姐夫呢，本質上是不錯的，但就是太不謙虛了，什麽事情都挺衝的，爺爺，也幸虧有您教導把關，不然，姐夫還不知道闖出什麽禍呢？”
宋小佳的本意是拍拍爺爺的馬屁，同時順帶著說一下林源，別忘了，章廉飛可是跪拜林源弟子，想到這些，宋小佳就如鯁在喉。
誰知道，宋老有些動怒了：“小佳，你有什麽資格說小林？你看看你自己，都跟廉飛做那麽大的事業了，怎麽說話辦事還是像小孩子一樣？我教導小林？應該是他教導我吧？最起碼，我可不會拒絕安全部門的邀請。”
宋小佳本來被宋老罵的不敢抬頭，一聽林源居然讓爺爺說出這樣的話，好奇心起來，馬上就忘了剛剛被罵過。
“爺爺，怎麽回事？姐夫又幹了什麽事情？怎麽回事？拒絕了安全部門的邀請，說說，爺爺，說說唄。”
“哼，小江你們知道吧？人家安全局的一把手親自登門，讓小林入編安全局，享受副科級待遇，結果呢，人家給拒絕了。”
除了林源之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宋方成無疑是這些人中最驚訝的，他對於體製內的編製實在太清楚了，就算是你有通天的門路，到了安全部門這樣紀律森嚴，講究能力貢獻的單位，誰不是從頭熬起啊？
林源居然能讓江紅樹親自登門許以副科級待遇收入編製，這簡直就是逆天啊。
宋老似乎還是有氣：“沒本事的，一天到晚吊兒郎當，有本事的，尾巴就上天了！公安部特聘專家，安全局特聘專家，合著就沒有一個對你胃口的！”
宋方成忽然意識到，今天老爺子氣不順，滿屋子的人，估計除了自己，就沒有看順眼的。而這一切的根源，就在林源身上。
想了一下，宋方成說道：“小林啊，其實我是比較尊重個人意見的，不過，機會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剛才聽說那兩個單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入的，你現在這麽年輕，有那麽高的起點，是不是要好好考慮一下？”
宋小佳一撇嘴道：“三叔，還考慮什麽啊？這麽好的單位不去，腦子讓驢踢了才會這樣呢。是不是，爺爺？”
“哼，你倒是腦子沒讓驢踢了，你有那個本事麽？你就算打著我的旗號，到這倆單位去試試，看看人家是不收你？人家小林即便是拒絕了，小江還打電話安慰我，說小林在安全局的人望極高，隻要是想通了，隨時歡迎過去。你呢？你給我做出一件事來給我看看。”
“爺爺，你怎麽能這麽偏心姐夫呢？我才是您親孫女啊。”
“在我眼裏，就沒有親疏之分，誰爭氣，就算是給我長點老臉。小佳，還有廉飛，你們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像小林一樣幹點正經事？”
宋小佳被訓得啞口無言，太憋屈了，她和章廉飛，怎麽就沒幹正經事了？隻不過在林源一身無敵光環一般的事業麵前，他們倆確實是顯得微不足道。
章廉飛見宋小佳苦著臉，還憋著眼淚，趕緊說道：“宋爺爺，我和小佳已經夠努力了，而且，我還是姐夫的親傳弟子，是磕頭拜師的，我一定會向師父好好學習，不辜負您的希望的。”
“嗯，你能這麽想就好了。剛才發火也發了，下麵說點正事吧。方成，之所以讓你提前回燕京，就是希望你把孩子們的事情給定下來。要不然，等你回燕京，剛剛升遷，就給孩子辦喜事，我怕影響不好，老大和老二也通知一下，這個老二也是，自己的女兒的大事也不聞不問。”
宋方成不覺佩服，薑還是老的辣，在升遷之前，把孩子的事情給辦了，這就沒有什麽閑言閑語了。
京城可不同於地方，這裏都是京官啊，這裏是個大染缸，更是個是非地，一個不留神，就可能惹來相當大的麻煩。凡事低調，總不會有壞處。
“爸，還是您看得遠。小林，你和小萌的事情，老人已經拍板了，我這個當家人呢，對你們的結合也相當滿意，這件事情我是同意的。你看看什麽時候雙方家長見見，定下日子，就舉行婚禮吧，二哥那邊相比沒什麽意見。”
林源一臉幸福，忙不迭點頭答應，表示自己一定會帶小萌回家，把這件事情給搞定。
宋老又看了一眼章廉飛說道：“小章，當初我說過，要以小林為標杆，現在看來，確實是有些難度的。你既然拜了他為師父，慢慢跟著學也不會差哪兒，這樣，你也跟父母說說，問問是什麽意見，趁著你宋伯伯在家，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