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盡頭
下一秒,皇甫權狠狠的攫住了她的唇,用力揉著她的身體。
寬厚的手掌覆蓋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這忽如其來的溫存,讓黎一寧無所適從。
“唔……”
直到她快要窒息,皇甫權才放開她,兩眼噴火的看著她。
黎一寧的唇角有一絲血跡漫出來,是他咬的。
“你這是做什麽?”黎一寧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有點委屈的看著男人。
好端端的親一口也就算了,親完了還要咬一口。
這大庭廣眾的,隨便哪個人路過就能看到他們兩個人親熱啊!
“我要你記住,你隻能是我的人,別忘了當初我們為什麽會結婚。”
因為報複。
黎一寧忽然一顆心沉到了底。
原來他一直都沒忘了要報複自己。
“所以我在你眼裏,也不過始終是一個報複的對象?阿琰的死,始終沒有讓你徹底放下?”
那些曾經的溫存,終究隻不過是一場夢,她太天真了。
“你以為你在男人堆裏左右逢源,我就可以視而不見?黎一寧,你的賤,從未改變過。”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的火苗瞬間熄滅,整個人都冷下來。
黎一寧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原來我就是犯過一次錯誤,在你眼裏就成了十惡不赦?”
以後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錯誤?
皇甫權輕蔑的看著她:“難道不是嗎?你心裏早就知道,我跟你結婚的目的並非是為了結婚,所以早早找好下家,等哪天你成了我的棄婦,也不會跌的太慘。”
他狠狠的說出這句話,如同剜開一個血粼粼的傷口,毫不留情,甚至都沒有想過黎一寧聽了這話會傷心。
黎一寧強忍著想哭的衝動:“我明白了。”
他們之間曾經的過去回不來的。
皇甫權轉身就走,什麽話也沒說,留給黎一寧一個陰冷的背影。
她站在原地,忽然捂著臉哭出聲來。
沒有人理解她,更沒有人願意相信她。
天空灰蒙蒙的,越來越陰沉,寒風刮過,冬青樹的幾片葉子掉下來。
黎一寧蹲在那裏,好像不知道冷一樣,手指都凍僵了,也不知道起身。
幾片雪花飄下來,下雪了。
黎一寧幹脆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無助的感覺很強烈,有種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感覺。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麵上覆蓋了白白的一層。
黎一寧身上也覆蓋了白白的一層,沒有人來勸她回去,她就這麽孤寂的坐在那裏。
秦殊然站在樓上看著這一幕,挑眉,皇甫權果然還是眼睛裏不揉沙子,即便是看到他隻是和黎一寧走得近了一點,也還是忍受不了。
吵架了是嗎?
那更好。
雪下大了,秦殊然舒舒服服的坐在躺椅上,看了一會書,喝完一杯茶,這才動身下樓去,特意帶了一件厚實的軍大衣。
黎一寧冷的瑟瑟發抖,可她需要這樣的冰冷,讓自己清醒一下。
她應該去恨皇甫權的。
從被他硬拖著去登記的那一刻起,黎一寧就發現自己從未擺正對他的態度。
一邊愛,一邊恨,最後愛情占了上風,結果皇甫權還是將她傷的體無完膚,根本就不願意信任她。
在外人麵前表現的兩個人多恩愛一樣,私下裏卻狠狠的在她傷口上撒鹽。
黎一寧多希望,這個時候皇甫權能踏雪而來,對她伸出手,哪怕是粗暴的將她拖回去。
忽然,一隻手伸過來,輕輕的拂去她頭發上的雪花。
黎一寧一個激靈,脫口而出:“阿權!”
然而秦殊然那張笑的欠扁的臉映入眼簾。
“你就這麽想他啊?別想了,他能狠心把你丟在這裏,就不會跟你想象的一樣,出來把你叫回去。”
女孩子都有這樣的心理,冷戰可不是真的想冷戰,她們隻是希望男人在背後追上來,然後霸道的將自己扛在肩頭,帶回家。
可惜了,皇甫權可不是這種擁有浪漫細胞的家夥,而他是。
黎一寧被說中心事,臉紅了一下,凍僵的手指蜷成一團。
“我沒有這樣想,我知道他不會出來。”
“你這樣說沒關係,可你心裏還是希望他出來,眼神已經出賣了你,不然你怎麽會看都看一眼,就把我當成是你的阿權?”
黎一寧瞪他一眼:“秦殊然,你給我閉嘴!”
這些家夥一個兩個的怎麽就非要來揭人傷疤。
秦殊然笑笑,一臉寵溺:“好好好,我閉嘴,我不說,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聽你的。但是姑奶奶,現在你先回房間好嗎?”
他萬花叢中過,太懂女人的心思了。
黎一寧在這冰天雪地裏自虐挨凍,等了這麽久,皇甫權還是不出來,她早就心灰意冷。
隻要一點點刺激,就會崩潰,下定決心不再繼續等下去。
所以他才會故意等雪下大了再出來。
黎一寧拽著秦殊然的手爬起來,雙腿僵硬的不行,渾身冰涼冰涼的,白大褂都被雪水浸濕。
秦殊然解開她白大褂的扣子,脫下來抖了抖,又立刻脫掉自己身上的軍大衣,給黎一寧披在肩頭。
“行了,走吧,雪天路滑,你小心點。”
他冷的自己抖了抖,這撩妹還真是個需要代價的活兒啊,早知道他就在裏麵多套上一件衣服了。
黎一寧冷的哆哆嗦嗦的,本來就穿的少,再加上自己又是寒性體質,受不得涼,此時更是滿腦子隻想著找個暖和地方帶一會兒。
壓根就沒注意到秦殊然直接將她整個人,連人帶衣服攏在懷裏。
然而這樣也確實很暖和。
軍大衣還帶著秦殊然的體溫,透過她身上並不厚實的衣物傳遞到肌膚上,黎一寧拒絕不了這樣的溫暖。
尤其是在絕望的時候。
辦公室裏,皇甫權處理完最後一道方案,關掉武器的3D建模畫麵,抬頭才發現外麵下雪了。
而且下的還不小。
他眉心一擰,剛剛回來的時候,黎一寧一個人站在那裏沒有動,他並未放在心上。
此時才想起來,這女人穿的並不多,現在該不會還在那裏吧?
他擰緊眉頭,往黎一寧的醫務室打了個電話。
始終沒人接。
正好一個勤務兵過來送文件。
“龍頭,黎軍醫好像身體不舒服,坐在雪地裏一動不動的,身上都蓋了一層雪,您是不是過去看看?”
現在整個基地都知道黎軍醫是龍頭的老婆了,這個勤務兵也是出於好心才這樣說。
皇甫權一聽頓時臉色都變了:“你說她一直在那裏?”
勤務兵沒想到龍頭發這麽大火:“是不是一直在我不知道,但是身上那麽多雪花了……”
話沒說完,眼前的皇甫權已經不見人影了,一陣風刮過,皇甫權抓了衣服就衝出去。
蠢死了,他把她丟在那裏,她就不知道自己回去?冰天雪地的就這麽坐在那裏挨凍?
“蠢女人,你自己不嫌丟臉,老子還嫌丟臉!”
他飛快的下樓,一步兩個台階,眼前浮現出黎一寧坐在雪地裏被雪花埋沒的畫麵,越想越覺得煩躁。
她再這樣下去,早晚凍死!
皇甫權快步衝到和黎一寧分手的地方,卻不想剛好看到秦殊然將外套從自己身上脫下來,隨即罩在了黎一寧的肩頭。
黎一寧抬眸,對著他客氣的笑笑。
那笑容眉眼彎彎,開心至極,狠狠的刺痛了皇甫權的兩隻眼。
簡直就要刺瞎了。
她從來沒有這樣對著他笑過,即便是有,也隻是五年前的回憶。
皇甫權表情僵硬下來,身子像一尊雕塑一樣硬邦邦的。
手裏的大衣外套被他狠狠的攥緊,恨不得撕成碎片。
他就這麽看著秦殊然摟著黎一寧離開,兩人並肩走著,雪白的地上幹幹淨淨,就隻有兩個人的兩排腳印。
連步伐都一樣的整齊。
他看不下去了。
軍大衣被丟在了地上,皇甫權踩著來時的腳印回去。
兩次重疊的腳印在雪地上很快被重新掉下來的雪花淹沒掉,同時也淹沒了那件軍大衣。
黎一寧被秦殊然帶回醫務室,並不知道秦殊然其實早就看見了皇甫權跑出來,才故意和她表現的如此親昵。
“行了,我就不打擾你工作,衝一杯感冒靈喝下去,你自己是醫生,知道怎麽才能讓自己感冒的幾率降到最低吧!”
黎一寧點點頭,“我知道。”
“那我走了。”
他還真的說走就走,衣服留在了黎一寧這裏。
她看著秦殊然的背影,不打擾才是最好的溫柔。
其實他也沒有那麽討厭,現在她需要安靜,一個人思考人生,他也並不留下來打擾。
看著桌上的電話,黎一寧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跟皇甫權說清楚。
她想了想,鼓起勇氣給皇甫權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沒人接。
辦公室裏空無一人,門開著,電話一直在響。
黎一寧皺眉:他沒有回辦公室嗎?
她繼續打。
駱戰從辦公室路過,本來打算給皇甫權帶上門,剛好電話響了,駱戰順理成章的進去接起來。
“阿權,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駱戰八卦的一笑:“喲,小嫂子,這恩愛到連辦公室戀情都出來了,有什麽事不妨跟我說,我樂意給你轉達。”
黎一寧嚇了一跳:“駱戰?怎麽是你,皇甫權呢?”
駱戰聳聳肩:“老大剛出去了,還提著一件衣服,也不知道是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