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代價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另一個手下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之前不是說，權少帶著龍牙小組去非洲維和了麽？龍牙小組回來了，但是在他們回來之前，有那麽一天的新聞當中鋪天蓋地的爆出來消息，說是距離龍牙小組駐地有一段距離的查爾王雇傭兵駐地，發生了大爆炸……”
“爆炸？”
手下沉思了一下，斟酌著問道：“老大，你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麽貓膩嗎？維和部隊回來剛好發生在大爆炸之後，而……這種高調的事兒……竟然沒有權少出場，聽說維和部隊一回來馬上投入到了正常訓練當中，而權少始終沒露麵過。”
被稱作老大的人不說話了，揮揮手：“讓我想想。”
手下退出房間，留下老大一個人在這裏呆著，房間是空曠的房間，除了一張椅子，一架望遠鏡，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男人坐在椅子上，低下頭去，將臉埋在手掌心裏，手肘撐在膝蓋上，沉思了半晌，忽然猛然抬起頭來：“媽，我有可能要……重新回來了。”
他赫然就是消失許久的阿琰。
難怪皇甫權始終找不到他的蹤跡，皇甫權從未想過他會玩燈下黑這一套，直接藏在了老宅對麵的房子裏，他還在滿世界的尋找他的蹤跡呢。
阿琰已經想到，皇甫權極有可能已經在那場大爆炸中死亡了。
他隱藏了這麽久，難道現在終究要……重新露麵了麽？
阿琰靠在椅子上，一臉的煩躁，他作惡多端，成為毒蛇，行事狠辣，卻唯一沒忘了苗錦玉，這段時間，苗錦玉收到就扔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快遞，全都是他送的。
皇甫權不在她身邊，他又在裝死，隻能用這種隱蔽的方式關心苗錦玉。
現在，他在等消息，等皇甫權是死是活的消息。
對麵，苗錦玉坐在客廳裏，哭的很傷心。
“他怎麽能……他怎麽就……”蘇姐不停的撫摸著苗錦玉的後背：“夫人，節哀，大少爺為國捐軀，他是光榮的。”
“我不要他光榮，我隻想要我兒子……我就這麽兩個孩子，死了一個，另一個也要離開我，我做錯了什麽？上天要這樣懲罰我？我隻不過是一個母親而已……”
蘇姐比她更難受，皇甫權不是她親生的，可小時候苗錦玉不怎麽帶孩子，蘇姐對皇甫權傾注的感情比苗錦玉多得多，這就好像她辛辛苦苦養大的一棵樹被人砍了，連一個樹樁子都沒留下。
簡直難受的撕心撕肺，隻不過，蘇姐的意誌力要比苗錦玉堅強的多，苗錦玉終究不過是一個豪門公主罷了。
要說高貴，她其實也沒有見過什麽大世麵。
這一切，都落在對麵的阿琰眼睛裏。
他難過，苗錦玉的反應，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皇甫權已經死了。
手下不多時就帶來消息。
“權少死在了爆炸中，連屍體都找不到，唯一能夠帶回來的，就隻有他的衣服和勳章。”
阿琰點點頭：“我知道了。”
手下退出去，末了又敲門問道：“夫人那邊……”
“我會處理人，告訴底下的人，這幾天都消停點，別輕舉妄動，我哥哥才剛死了沒幾天，雷霆正處於最弱的時候，雖然現在是個暗算他們的好時機，但勝之不武。”
“老大，我們跟雷霆從來就……”
“給我閉嘴！滾蛋！”
阿琰怒吼一聲，趕走了手下，手下憋屈，注意到阿琰今天用的稱呼不再是皇甫權，而是，我哥哥，簡直莫名其妙，活著的時候天天跟人家對著幹，死了就是你哥哥了？
阿琰起身去了書房，開始製定計劃。
毒蛇的主要勢力，他要轉移到歐洲去，既然皇甫權已經死了，他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組織裏當這個毒蛇，他要洗白身份，重新回歸，給苗錦玉當兒子，陪陪母親。
電腦上，一排排代碼滾動上去，他當年之所以成為毒蛇，就是為了和皇甫權作對罷了。
如今毒蛇這個組織對他失去意義，他自己也累了，想退出。
阿琰被疤痕毀掉半邊容貌的臉上，多年來第一次露出來自心底的笑意。
黎一寧這次昏迷了兩天兩夜才悠悠轉醒。
若九怕她昏迷中餓著孩子，不得不親自調皮營養液給她注射，用來維持必要的生命能量。
“寧寧，你醒了？”
見她醒來，若九總算是放下一口氣，可她很快又重新提起一口氣，黎一寧的眼神不對勁，空洞沒有焦距，像個死人一樣，她就是醒了而已，所謂的醒了，就是睜開眼睛了。
若九覺得黎一寧的意識好像並沒有清醒。
大家都是學醫的，若九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種情況，人在受到巨大刺激的時候，如果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會精神分裂的，而人體有一種自我保護機製，為了防止精分，會自動啟動這個保護機製度過難關。
直到接受現實。
黎一寧一定是下意識的將自己保護起來了，她將自己關在了屬於她自己的世界裏，不理會外界的說法，堅信皇甫權還沒有死，堅信皇甫權還在她身邊。
這種情況才可怕。
若九有些頭大，讓黎一寧相信皇甫權死了，確實是個不小的打擊，可她這樣下去，離真的精分也不遠了。
老爺子從花圃回來，聽說黎一寧醒了，衣服都沒換就趕緊過來看她。
“這……怎麽回事？小丫頭這眼睛瞎了？”他伸手在黎一寧眼前晃了晃，一點反應都沒有。
“別鬧了爺爺，她不是瞎了，是根本就沒醒。”若九將黎一寧的情況跟老爺子解釋了一遍。
老爺子聽的膛目結舌，道理都懂，也能理解，真的見到，就覺得詭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現在傻了？”
若九對她爺爺的理解能力很無語：“她沒傻，她就是身體活在現實裏，靈魂活在虛擬中……這麽跟你講吧，你做了個美夢，你不願意醒來，於是你強製把自己留在了夢裏。”
老爺子也拉了張椅子坐下來：“她的美夢就是阿權那小子還活著？”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呢？她又不是什麽脆弱的姑娘，這件事打擊太大了，再加上她現在懷孕，自己不知道倒也算了，身體肯定是知道的，所以……算是一種自我保護。”
老爺子歎氣，惋惜不已：“多好的一對兒，你說你也是，不爭氣的，當初你要是下手快點，現在阿權那小子就是你老公了。”
“對，現在變成遺孀的寡婦也就是我了。”若九挑眉，生無可戀道，“爺爺，您能別老拿著這個說事兒了嗎？我就算下手再快也沒用，人家兩人是初戀，初戀知道嗎？”
“閉嘴死丫頭，你不是醫生麽？趕緊想辦法，讓寧寧小丫頭恢複正常，她這麽癱瘓跟植物人一樣沒關係，阿權小子的兒子可不能也變成植物人。”
“你別催我，我沒辦法，這事兒到底要靠她自己，就好像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她始終不願意接受皇甫權死了的事實，那她就沒法醒來，醫術再高明也沒用。”
這話老爺子就不愛聽了：“總有辦法的，你不愛想，別找借口，我不管，這個任務交給你了，等著她婆婆還要來看她，要是被人家看到咱把人兒媳婦伺候成這樣，我一張老臉往哪放？”
老爺子說完，才不管若九怎麽想，他命令下達了，那就要執行，做不到就想辦法做到，他隻要結果。
若九瞪眼，她好像明白自家爹媽為什麽一定要堅決遠離老頭子。
果然是遠離老頭子，珍愛生命啊。
她歎了口氣，重新看著黎一寧，她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僵硬的像個死人，沒有焦距的眼神空洞洞的，淒涼又恐怖。
這種狀況，和植物人又有多大區別了？
若九在她臉上輕輕拍了拍：“我說你，別自欺欺人了，死了就是死了，你以為老大死了我不難受嗎？我也不好受，可是，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是要繼續下去，他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黎一寧依舊沒有反應，就是這樣呆呆的躺在那裏，也不說話，眼神依舊空洞沒有焦距。
“說實話，我嫉妒你，真的，要不是你救過我的命，或許現在我不會願意做在這裏伺候你，然而事與願違不是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說這麽多，黎一寧是不是能聽見，總之，趁現在，能說多少說多少，有些話，憋在心裏久了，終究是不舒服。
若九冷豔的眉眼似乎有了一絲溫度。
“你能成為他的妻子，你幸運的還是他的初戀，可我不是。我終於知道什麽叫相見恨晚，隻在你之後遇見他，說真的，放下對他的感情並不容易，皇甫權……他是個優秀到讓女人為之瘋狂，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男人，你一定比我更懂這種感覺吧？”
“當然，你肯定懂，不然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難以承受這種打擊，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過去發生過什麽，好在，他留下一條生命，在你體內。”
黎一寧的睫毛忽然抖動了一下，眨巴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