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桑湛的仇
應喬安訂的是上午九點飛往M國的航班。桑子衿提前一個多小時趕到機場送她。
在人流湧動的機場大廳裏，應喬安已經快到登機時間了。
她睨著站在麵前什麽話也沒有多說的桑子衿，哼聲道：“我這就要走了，你怎麽也不知道挽留一下？就算心裏不想，麵上好歹也應該做做樣子啊。”
桑子衿挑眉道：“哦，要我怎麽挽留？”
應喬安想著說：“至少要跟我說一句，‘別走了，你還是留下來’這樣的話吧。”
桑子衿笑了：“這種話我可能隻會對我家哈尼說。”
應喬安頓時不滿的呸了她一聲。
這時，提醒準備登機的廣播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我該走了……”
“嗯。”
應喬安竟然淺淺的笑了起來，臉上早已不見任何不滿的神色，她忽然對著桑子衿認真的說道：“我要謝謝你。”
桑子衿回道：“這句話你好像已經對我說過一次了。”
應喬安說道：“說過一次難道就不能說第二次？”
可以，不過……
桑子衿麵帶笑意的說道：“我還是更喜歡你直接說討厭我。”
應喬安嗤笑道：“謝謝你又不等於我喜歡你。”語一頓，她又道：“我現在就挺討厭你的。”
這話一說著，兩人相視一眼，跟著都笑了出來。
應喬安忽然上前抱了桑子衿一下，斂去了些許笑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個地方，我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桑子衿靜默一瞬，平靜的回道：“不回來也好，這裏本來就不是什麽很美好的地方。”
“嗯。”應喬安輕輕應著。
她望著機場外麵的方向，好像透過層層屏障看到了整個B城，一時間過往的記憶都在腦海裏一一浮現了出來，那些好的與不好的，都還是那麽清晰有致。
應喬安心裏驀地有些心暖又有點酸澀，再看著眼前的人，她微微一笑，一邊招手一邊慢慢向後退：“再見。”
桑子衿看著她漸漸遠走的身影，久久才輕聲道出一句：“再見。”
晚上，
桑子衿獨自坐在書房裏的書桌前，桌麵上攤開了一張印著古怪數字的紙張。
這是她在蕭煙雨死後，從蕭煙雨留下的線索上拓印下來的。上麵總共有五個數字，每個數字密碼都代表著一個人的名字，依次是桑寂元，藍心湄，桑慕蓮，沈莊文，莫晉安。
桑子衿拿出鋼筆在最後四人的名字上用力的劃出了一道痕跡，繼而又把‘桑寂元’這三個字單獨圈了起來。
她看著，那雙微眯起的眼眸裏充滿了冷厲：“就差你了，我不急……”
……
時隔不到半個月，桑子衿又一次出席了一場喪禮。
對於她的突然出現，沈家的人既感到意外又都有些心怯怯然，生怕她這個時候是來砸場子的。
有關於桑慕蓮藍心湄幾人在五年前合謀害死蕭煙雨的事早就在外麵盛傳了開來，而單以桑慕蓮和沈莊文來說，這種為了自身利益夥同外人弑殺兄嫂的行徑，簡直說是喪心病狂都不為過。
沈家兩老當天愣是沒敢在桑子衿麵前露過麵，他們家二媳婦已經死了，兒子還將要受牢獄之災，這樣的變故先不說他們能不能接受得了，但是這老臉肯定是要被丟盡了。
不過，與沈家人擔心的完全不一樣，桑子衿這次竟然真的隻是為了參加葬禮而已，直到走完了整個過場，她都沒有做過任何過激的行為。
離開酒店時，桑子衿在外麵碰到了桑寂元和趙萍。
這仇敵見麵，場麵自是不太好看。
“恭喜你們啊，手上又多了兩條人命。”桑子衿勾起了唇角，黑眸在桑寂元和趙萍兩個人臉上緩慢地繞了一圈。
桑寂元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趙萍卻冷冷地笑了一聲，諷刺道：“你又比我們好到哪裏去？”
“我麽……”桑子衿輕輕揚了一下眉，然後伸出自己的左手，那張開的手指頭在陽光下顯得白皙又細長，她說道：“如果我告訴你們，我的手還幹幹淨淨得很，你們信不信？”
趙萍陰冷地看她，包含了譏誚的眼神。
桑子衿輕笑道：“我知道你們肯定是不信的，不過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我的這兩隻手，還真的是什麽都沒有沾過。”
語一頓，她接著就道：“隻是我倒真是有點佩服你們了，欠了那麽多人的債，竟然也不怕晚上睡覺睡到一半的時候會有惡鬼找上門。”
聽到這話，桑寂元和趙萍的臉皆是無可抑製地變得很難看了起來。
趙萍凝起眉眼，整個臉幾乎快要被陰霾和怨恨籠罩。
桑子衿知道他們都在隱忍，笑意盈盈的繼續說道：“別生氣啊，這鬼不是還沒有找上你們麽，心急什麽？！”
再看著趙萍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後，她的臉上浮現出詭譎的笑，勾著嘴角一字一頓慢慢地道：“是不是覺得忍得很辛苦？沒關係，你們可以繼續掙紮，使勁的掙紮……”
那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泥潭，掙紮得越厲害，陷得便會越深，不管怎麽想要求生，逃不過的人始終都逃不過！
“我會等著看你們的下場，千萬別死得太早了！”桑子衿最後笑著說完，揚長而去。
……
墓園。
桑子衿蹲坐在桑湛與蕭煙雨的墓碑前，因為每日的風吹日曬，這夫妻倆的照片上又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灰塵。
桑子衿拿出手絹輕輕的擦拭著，待擦到那張看起來依舊年輕英俊的男人麵孔時，她的手忽然就停了下來。
看著那張熟悉的笑臉，她也跟著笑，一邊對著照片上的人嘖嘖的感慨：“我說桑湛先生怎麽可以一直都這麽帥氣呢，簡直是要迷死個人了，難怪媽媽會愛你愛得不要不要的……”
打趣完，她接著又緩緩的說：“你們在那邊好好的過二人世界吧，不用掛念我，也不用擔心那些死去的人會再去打攪你們。”
天堂和地獄，怎麽可能會在同一個地方？！
把照片擦拭幹淨後，桑子衿這次並沒有再在墓碑前呆很久，看了看腕表，她說道：“好啦，時間有點晚，我該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們。”
她的目光最後停留在桑湛的身上，又是輕輕一笑，清楚的道：“放心吧，我最帥氣迷人的爸爸，我是絕對不會忘了還有你的仇……”
……
在藍心湄和桑慕蓮的案子結束後，B城似乎又恢複了短暫的平靜，以這段時間內發生的動蕩與波折，說是腥風血雨也不為過。
不過比起莫晉安的死， 藍心湄和桑慕蓮的兩宗案件卻是發展得實在太過神速，雖然同樣都是鬧得滿城風雨，但是很多人到至今都還沒有從中回過神來。
而自藍心湄一死，整個藍家便也陷入到混亂當中。藍心湄本是藍家的最後一個嫡係，現在連唯一的兒子藍霽也死了，這繼承人的位子便懸空了下來。
沒有了主事的人，這家裏自然就要生亂。何況藍家有野心的人本身也有不少，這番爭權奪勢已是在所難免。
這還不到一周時間，藍家的旁支便分成了好幾個派係，整個藍家的實力大大的被人瓦解掉，要論其中衰減的速度，比當年桑湛夫妻倆死後，桑家被瓦解的速度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藍家這番元氣大傷，不說短時間肯定恢複不了，就算日後有起來的一天，實力也絕對比不了其他的幾大家族。
對於另外那五大家族來說，如今的藍家已經是完全不足為懼。
容衍很清楚，藍家的實力會瓦解得這麽迅速，背後勢必有人在操縱這一切。
他知道那個人一定就是桑子衿。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是怎麽做到的，但是想來藍家肯定還有別的人在跟她合作。
路齊鳴很感慨的在容衍麵前說道：“六大家族隻怕是很快就要變成五大家族了。”
容衍卻淡淡的道：“這都是必然的。”
從桑子衿說出她回國的目的，這些便都已經預示好了，現在倒下的還隻是藍家，往後，剩下的這幾家又會落得個什麽結局，還真是不好說。
路齊鳴看著容衍，遲疑著低聲問道：“容哥，你覺得藍心湄和桑慕蓮的死……”
容衍知道他要問什麽，搖了搖頭，一臉篤定的道，“這兩人的死不可能跟桑子衿有關。”
在莫晉安和藍霽的案件上，他能感覺桑子衿有動手腳，但是在後麵這兩個女人的死，他卻不覺得是桑子衿造成的，以桑子衿以往的行事手段，要報仇，也不會下手下得這麽急切。
何況她一心想為她母親的死找出真相，這真凶都還沒有全部說出來，她就更不可能讓桑慕蓮死得那麽早。
這事看起來，倒更像是情急之下被人殺人滅口。
“我也覺得這次的事不太像是跟桑小姐有關。”
路齊鳴若有所思的說完，暗歎了一聲，說道：“現在單是桑夫人的死，就牽扯上了這麽多的人，看來，桑先生的車禍案必然也是另有隱情了。”
他突然覺得桑子衿也挺不容易的，一個人為了報仇要對付那麽多的人，而且一個個還都不是簡單的人。
容衍聞言一陣沉默，幽黑的雙眼裏卻是漸漸一片深邃。
路齊鳴不知道他在剛剛失神的那一瞬間想了什麽，隻是沒隔多久，耳邊又聽到他吩咐說：“這幾日，你讓人多注意一下桑子衿的郵件。”
現在已經解決完了藍家，按著之前的推斷，桑子衿應該差不多要接收新的匿名郵件了。
“好。”路齊鳴把事情應下。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這還沒過幾日，隻是才過了幾個小時，桑子衿那邊就有了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