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驚聞噩耗
從慶功宴下來後,李惟簡餘興未消,從今以後,他也是大唐王朝的公卿大臣了。
由於興奮過了頭,李惟簡都不知道什麽叫疲憊了。雖然夜色已深,他卻不想立刻就回驛館休息。幹脆去晉昌裏看看皇上賜給我的宅子好了,明天就把新家好好翻修一番,再把媳婦兒接到京城來辦一個熱熱鬧鬧的婚禮。
李惟簡越想越開心,哼著歌兒騎著馬乘著月色往晉昌裏而去,他的新家就在那條街上了。
李惟簡深夜跑馬,要放在往常早就被巡夜的抓起來了,但是這次他在路上偶爾碰到巡夜的衙役,不但沒有人阻攔追究,甚至都沒人詢問,接二連三碰到的巡夜人員都恭恭敬敬向他行禮,這讓李惟簡更加得意起來,雖然以前也曾借著他老爹的權力狐假虎威過,但那畢竟是借來的威風,哪有自己本身的用著讓他驕傲讓他自豪啊。他仿佛是第一次嚐到擁有權力的甜頭似的,美滋滋的,心裏那個樂呀,都快開出花兒來了。嗯,翻身的感覺就是舒爽啊!
前麵地上一團黑影,似乎是個人,半夜三更的倒在路上,莫非是死人?李惟簡有點納悶,晉昌裏住的都是達官貴人,怎麽也會有莫名其妙的死者?李惟簡放慢馬速,馬都走到那人麵前了,那家夥依然一動也不動,看來真的是個死人。李惟簡皺起了眉,他雖然精力旺盛,也沒興趣半夜給別人收屍,正準備撥馬繞過去呢,偶然一瞥間,看到那家夥的臉,李惟簡吃了一驚,勒住馬,他從馬上跳了下來,對著躺在地上裝死人的家夥輕輕踢了一腳,不滿地說:“起來,起來,你半夜三更的在這裏發什麽神經。”
地上的家夥依然動也不動,李惟簡在他身前蹲了下來,看到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居然還在那裏哭,眼淚都流到耳朵裏去了。
李惟簡歎了口氣,使勁拉著他坐了起來,自己也幹脆一屁股坐到他對麵,問道:“保家,你這是怎麽了?”
王保家不說話,肩膀一聳一聳的哭得更凶了。李惟簡皺眉道:“你啞巴啦?我跟你說話呢。嗨,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你今兒怎麽跟個娘們似的。”
王保家抽抽噎噎道:“隻因未到傷心處。”
李惟簡哭笑不得,耐著性子問道:“那你遇到什麽傷心事兒了?”
王保家指了指張府大門,哽咽道:“我媳婦兒出事了,連家都被封了。”
李惟簡順著他的手指看了一下,問道:“你媳婦兒姓張?她究竟是什麽身份啊?這個時候出事,莫非是哪個反賊的女兒?”
王保家沒哼聲,那就等於是默認了,李惟簡搖了搖頭,歎氣道:“你媳婦兒真不走運,你是國家功臣,她本來可以跟著你享福的,卻偏偏是個什麽反賊的女兒。你也別難過了,不過是貼了個封條嘛,又不是死人了,別著急,等明天再去找,一定會找回來的。”
保家嗚咽道:“我叔叔已經被處死了。”
李惟簡拍拍他的肩,“被處死的是你叔叔又不是張小姐……等等,你媳婦兒姓張,京城出事那天你曾經跟我打聽過張光晟的消息,莫非你媳婦兒是張光晟的女兒?”
保家點了點頭。
真是造化弄人啊,李惟簡忍不住又長籲短歎,那天張光晟要是順利逃出京城,隻怕保家早就和那姑娘結成夫妻了吧?如今倒好,老丈人死了,小兩口一個在這裏痛哭,另一個還不知流落何方。
李惟簡雖然年輕,也是經過滄海桑田的人了,他拉著王保家站了起來,“別哭了,你在這裏哭也沒用,趕緊跟我回驛館休息,養足了精神明天再去找你媳婦兒。你這是關心則亂,急糊塗了。你媳婦兒是女的,她父親罪行再大朝廷也不至於拿一個小姑娘開刀問斬,十有八九是淪為官奴了,明天我陪你先去奴隸市場上找找看。”
李惟簡這樣一說,王保家一下子寬心不少。朋友有事,李惟簡也無心再去看房子了,他對保家道:“走吧,回去休息,你就跟我同騎一匹馬吧。咦,不對,你不可能是走過來的吧?你的馬呢?”
王保家吹了一聲口哨,隻聽得馬蹄答答,他那匹火紅色的駿馬從一個拐角裏跑了出來,轉眼就到了王保家麵前,它親熱地用頭蹭他的衣袖。
李惟簡沒好氣地在那匹駿馬頭上敲了一個爆栗,“你主人在這裏難過,你倒有閑心到處亂逛。”馬兒憤怒地把頭對準他使勁拱了一下。李惟簡一個趔趄,差點被它拱倒。他搖晃著蹬蹬蹬接連後退三步才穩住身子,李惟簡不滿地拍了拍馬腦袋,“你這畜牲,還有脾氣呢,幸好你不是牛,頭上不長角,要不然我就虧大發了。”
皇帝終於累了,倒頭呼呼而睡,庭芳躺在龍床上,咬牙望著帳頂,眼淚不知不覺流了出來,她的生活已徹底亂了,以前憧憬的像鴛鴦一樣雙宿雙飛的美好日子再也一去不複返了,以後該怎麽辦呢?庭芳在心裏一聲又一聲呼喚著,“保家哥,保家哥……”
天漸漸亮了,不知什麽鳥兒的歌唱打破了黎明的平靜,接著響起了另一聲,就像情歌對唱似的,兩隻鳥兒歡快地唧唧喳喳,不一會兒就四處雀鳥啾啾,呼朋引伴的像趕集一樣熱鬧。
皇帝沒有動,庭芳也不敢動,宮人輕手輕腳走進來,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將兩人昨夜脫下的衣服取走,把另外兩套新衣放好,依然輕手輕腳悄悄退了出去。
帶著陽光的柔和的風吹到臉上,庭芳深深吸了一口氣,皇帝翻了個身,摸索了兩下,把手搭到庭芳腰上,庭芳幾乎是下意識地滾到一邊,皇帝睜開眼,看了庭芳一下,吩咐道:“侍候朕穿衣服。”
庭芳身上也沒有穿衣服,她的衣服還有皇帝的龍袍都給搭在靠著床榻的床柱上,庭芳尷尬無比,紅著臉半撐起身子伸長手臂去拿衣服,皇帝看著她凝雪一樣的雙肩嫩藉一樣的臂膀,眼睛不由又亮了起來,皇帝攔腰抱住她,把她撲倒在身下,嘻嘻笑道:“算了,朕現在不想起床了。”
庭芳羞臊無比,臉龐一下子變得通紅,連耳朵都紅了起來,皇帝看著她紅豔豔的彩霞一樣的臉蛋兒,忍不住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道:“真是個可人兒,早上才發現你比夜裏更漂亮迷人。”
庭芳側著臉一頭紮在枕頭裏,皇帝也不生氣,雙手在她身上慢慢揉捏著,庭芳先是咬牙勉強忍受著,漸漸就不由自主扭著身子想掙脫他,皇帝心情相當好,也不覺得她忤逆,對著她的耳朵吹了口氣,柔聲道:“還別扭什麽呢。”
皇帝終於舒服了,心滿意足地歎著氣,“美人兒,你身體怎麽就這麽軟呢,柔得像沒有骨頭似的。”他在庭芳肩上吻了一下,從她身上輕輕滾到一邊。
庭芳初經人事,一夜不知被折騰了多少次,早上又接著折騰,累得她全身酸軟,骨頭像散了架似的,動一下就渾身疼痛,她閉著眼連話都不想說了。
皇帝神彩奕奕叫人進來侍候更衣梳洗,庭芳渾身一激靈,猛然睜開眼,看到四個宮人步步走近,庭芳雙手抓住被子,臉都熱了起來,皇帝看著她樂嗬嗬道:“美人兒臉皮真薄,動不動就臉紅,朕喜歡。”
庭芳忍著心中的羞忿屈辱,任由宮人侍候穿衣,在皇帝的目光下,她終於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一刻就像一天一樣漫長,好不容易她的衣服終於穿好了,庭芳用手為梳把頭發隨便理順,任一頭烏黑的長發瀑布一樣披在身後,皇帝饒有興致地看著,庭芳跪在他腳下連磕了三個頭,然後仰頭望著皇帝道:“皇上,還記得您昨晚說的話嗎?”
皇帝看著她可憐巴巴祈求討好的笑臉,雖然明知她話裏的意思,他偏要側著頭想了一想,故意問道:“朕昨晚說過好多話啊,有許多話都記不大清了。”
庭芳立即氣急敗壞道:“皇上,您說過要饒恕我爹的。”
皇帝恍然大悟道:“啊,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沒問題。你爹是誰啊,朕立馬就叫人把他放了。”
庭芳欣喜若狂,連連磕頭道:“多謝皇上開恩,多謝皇上。”
“別磕了,你不覺得疼我還心痛呢。”皇帝雙手拉起她,挺關心地問:“你爹是哪一個啊?”
庭芳抬頭道:“庭芳的父親姓張,諱名光晟。”
“張光晟?”皇帝吃了一驚,臉色立刻黑了起來,盯著庭芳問道:“你爹就是張光晟?”
庭芳看到皇帝又要變臉,她急急抱住皇帝大腿,顫聲道:“皇上,您答應饒恕他的,您答應過的。”
皇帝無可奈何道:“朕也不想反悔啊。可是,唉,已經晚了,張光晟早就被處死了。”
“什麽?”庭芳如雷貫頂,頓時腦袋嗡嗡直響,她依然不可置信地抱著皇帝的大腿瞪著他。
皇帝有氣無力道:“他已經死了,朕雖然是天子,也不能到陰間去找閻王把人拉回來吧?”
庭芳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頭一彎就暈了過去。皇帝垂頭喪氣看著軟倒在他腿上的人,皺著眉喃喃自語道:“怎麽就這麽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