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紙張問題
對於張濟安的辭官不辭爵,李世民倒也沒有多麽在意。
一隻老虎會在意蒼蠅蚊子的感受嗎?
沒有錯,李世民就是那個老虎,在他的眼裏,張濟安也就是個蒼蠅蚊子罷了。
倒是一旁的長孫無忌沉思了起來。
本來把張濟安拉進朝堂,立起一個墨家代表的靶子,然後把水攪渾,自己可以從中取利。
他知道自從自己的妹妹去世之後,隴右世家在朝廷當中的力量削弱了一分。雖然長孫皇後不參與朝廷爭,但是誰也不能忽視她的影響力。
前兩年長孫皇後去世,對隴右世家也是一個打擊。
現在是李世民當皇帝,他們倆從小關係就很好,再加上李世民也要借助隴右世家的力量,來製衡山東世家的五姓七望,所以,長孫無忌的位子還是相當安穩的。
然而隨著李世民年紀慢慢的增大,這個位子遲早是要傳給下一任皇帝的,下一任皇帝會如何對待他?如何對待隴右世家,還很難說。
長孫無忌不得不多思考一些,在他的身後站著隴右世家。
所以,他要在接下來的幾年裏麵,趁著李世民還在,把山東世家給收拾下去。對於山東世家,李世民可是有著相當大的怨念的,當初他想從五姓七望裏給太子選妃,結果居然被五姓七望給拒絕了。
這件事讓李世民非常的沒有麵子,他也為這件事糾結了好長的時間。
然而當時由於世家官員基本上把握了朝堂,尤其是在中上階層官員中占據了大半,所以李二陛下也隻能忍氣吞聲。
然而,經過李世民十多年的努力,寒門子弟再加上隴右世家何勳貴們,無論是在朝廷上還是在地方上,基本上開始占據優勢了。
然而這其中就牽扯到了意識形態領域的競爭。
當初李世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一時昏了頭,居然讓玄奘去西域取經。
這家夥雖然還沒有回來,但是卻給天下佛門給了一個風向標:皇帝陛下是支持他們的。
可是偏偏的他們的對頭是道門,道門的始祖是老子,又被李世民認成了老祖宗。
雙方都以為皇帝在支持他們,都有恃無恐,因而也鬥得相當激烈。
然而事實卻是,道門的背後是隴右世家,佛門的背後是五姓七望。
每一個大的佛寺的背後,都有著大量被兼並的土地,這些土地名義上是佛門的,事實上卻基本上都是五姓七望這些山東世家的。
他們不僅兼並了大量的土地,而且還大量的放高利貸,對民間進行二次掠奪。
這對維持大唐的統治顯然是極為不利的。
長孫無忌本來想著將水攪渾,對佛門進行一定的壓製,畢竟以佛門那霸道的尿性,張濟安這個墨家的靶子一旦樹立起來,必然會吸引一部分佛門的注意力。
到那時候難免就會露出破綻,這就是長孫無忌他們的機會。
至於張濟安會不會被碾壓的粉身碎骨,這倒不是他操心的事情。
然而這個家夥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居然辭官就爵!
這就是典型的有好處就拿,沒好處就跑,當官的壓力我不受,封爵的好處伸手就拿。
有好處的事情搶著就幹,背黑鍋的事情躲的老遠。
看來這個所謂的被逐出師門的家夥,似乎也並不簡單,這家夥應該是屬猴的,猴精猴精的。
張濟安似乎卻並沒有一點的危機感,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個大佬盯上了。
估計接下來的兩三天裏麵,那兩個小家夥是沒辦法過來上課了,也好就讓他們好好歇兩天。
其實讓他們歇著也是給他們一種心理壓力,知道自己的氣還沒有消。
他決定趁著這兩天的時間,給兩個小家夥把小學課本抄一下。
雖然自己隻帶了高中的課本,但是小學和初中學的什麽內容自己還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決定先把小學的內容抄下來。
文科就算了吧,在這個時代講現代文沒意思,講文言文估計有點魯班門前掉大斧的感覺了。
至於英語沒一點意思,也沒有任何的實用價值,因為在這個年代,薩克遜盎格魯人才剛剛設法橫渡英吉利海峽。
關鍵是數學。
在農耕社會的唐朝,數學用處基本不大,最多也就是算一下賬。但是張濟安知道,如果數學沒學好,上中學學的物理化學什麽的,都就沒辦法學了。
然而,大唐的紙張質量似乎都有點問題。
沒有白紙,幾乎全部都是宣紙。
拿毛筆寫太費勁,張濟安更喜歡用中性筆寫,還好,帶過來了兩支中性筆和一把中性筆芯。若是節約的話,這還是能夠寫一年多的。
然而拿著中性筆在宣紙上寫字,確實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沒有幾下就將那紙戳了一個一個的洞。
張濟安無奈,隻好重新拿起毛筆,還開始在宣紙上開始寫起了小學的數學教材。
秦懷玉站在旁邊,替他研墨。
美女研墨,紅袖添香。
秦懷玉看著張濟安手裏的中性筆,她倒是見過,感覺這東西很好奇,但是她也知道大唐是無法製造出這東西來的。
再說了,沒有了白紙,中性筆很顯然是不實用的。
看著張濟安在宣紙上用小楷一筆一畫的寫著寫彎彎拐拐的符號,她感覺到十分驚訝。也非常好奇。
但是她也並沒有打斷張濟安,他知道這些東西遲早都是會教給他的兩個弟弟的,至於自己,一個女孩子,學那麽多東西幹什麽?
好不容易寫完了兩張紙,寫得張濟安胳膊酸痛,如果用中性筆,恐怕隻需要十分鍾他就能夠寫完,甚至都用不上十分鍾。
中性筆在這個世界造不出來啦,他可以試著用鵝毛筆呀的,中世紀的歐洲不就是這麽幹的嗎?
至於墨水,多費點功夫總是能夠調出來的,現在最麻煩的就是紙張。
當一個家庭教師,不能給學生提供紙張,這教學工作怎麽開展?
還好天氣還是很暖和的,如果現在要製造紙張的話,是完全可以的。
隻是這個東西他沒有做過,他一個高中生又當了兩年兵的青年,沒見過人家造紙。
不過網絡發達的時代,再加上一個年輕人的好奇心,造紙的大致流程他還是知道,所以他決定先把紙張弄出來,凡事總是要多實踐幾次嘛。
伸了伸胳膊,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懷玉,家裏邊有沒有造紙工人。”
“造紙工匠倒是可以找到,翼國公府雖然沒落,但是如果說要招募一兩個造紙工人,應該還是能夠找到吧?怎麽,先生打算造紙嗎?其實不用的,我們一年也用不了多少紙,宮裏邊每年都會送一些紙張,大多數情況下都用不完,現在家裏邊還有許多。”
“不是,我想改進一下這造紙方法,這紙張寫起來太麻煩,不小心就戳破了。”
秦懷玉明白張濟安的意思,就是想要製造出來能用中性筆書寫的紙張。
問題是,張繼安帶的中性筆也不多,寫完了就沒了,有必要專門製造些專用的紙張嗎?
張濟安似乎也明白了秦懷玉的疑惑,“不用擔心筆的問題,筆倒是可以解決的。”
說完,他走到院子裏,撿起一根雞毛,又找來一根針,在雞毛頂端鑽了個孔,磨了幾下,然後便站上墨汁,在紙上隨手寫了幾個字。
“你看,這不是現成的筆嗎?”
秦懷玉驚奇的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