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懂事

  李世民是什麽人？想要在他麵前耍滑頭，顯然是不可能的。


  從杜楚客開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接下來事情有點熱鬧了。


  昨天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聽說了，長孫無忌被人堵在門前，這肯定是張濟安這家夥使得壞。


  對於這件事他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看法，畢竟人就是這樣，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前途考慮，至於張濟安把長孫無忌算計了一把，他也並沒有因此而對張濟安有什麽看法，相反的，他倒是對這個所謂的被逐出師門的墨家弟子高看了一眼。


  如果說一個人隻會埋頭做學問，是個書呆子，那才讓他失望呢！對他來說，張濟安這種人。天生就適合站在他旁邊，站在世家的對麵。


  畢竟這種人立場那是天生的，所謂的無門無派，實際上就是最大的門派。


  更何況這小子現在成了秦瓊家裏邊的家庭教師，有又和程咬金與尉遲敬德關係不錯，正好是他陣營裏的人。


  至於長孫無忌，這倒沒有關係，臣子之間哪有沒矛盾的?再說了，長孫無忌和這些武將們多多少少有點疏離，這也是他樂於見到的事情。


  昨晚長孫無忌剛到家，他這邊就知道了消息，當時他就反應過來了，肯定是張濟安這家夥使的壞，雖然手法還是有點粗糙，但是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已經可以了。你不能指望著一個二十剛出頭，又從來沒有參與過政治鬥爭，甚至也沒有政治經曆的小夥子使出多麽高明的手段來。


  至於長孫無忌昏過去的事情，可以騙得了別人，怎麽能騙得了他?

  他們倆在一起多少年，一起坑過多少人，彼此的熟悉程度和默契程度，那不是別人能夠理解的。


  所以對於長孫無忌今天不上朝，他是意料之中的。對於世家今天的發難，他也是預料之中的，而且早就做好了準備。


  別看世家這些家夥來勢洶洶，但是李世民還是看不起他們的。想要開戰就直接開戰，有必要這樣礙口識羞的樣子嗎？單單從這一點上，他認為世家已經沒有了氣勢。


  老李就是這麽強大，從16歲雁門關救駕開始，鬥了半輩子，還真的沒怕過誰!

  本來他還想著把話題往這小子身上引，然後轉移注意力，沒想到這小子去了，自己找上門來了，李世民心中不由的一陣高興。


  按照他本來的計劃，隻要世家提出這件事情，他就把張濟安拋出來，然後讓張濟安說一下這活字印刷術的好處。


  他覺得一張濟安年輕人的心性以及墨家弟子的傲氣，一定我將活字印刷術的好處都說出來。


  而且他覺得這個年輕人的大局觀似乎還是不錯，考慮問題很有超前意識。


  到那時候，這家夥說不定能夠拋出一些更加有分量的東西來，如此一來，他後麵可就輕鬆的多了。


  到時候他隻需要順水推舟，再加上那些勳貴國公們的推波助瀾，應該可以將這個事情推下去。


  當然剛開始推動的時候，那肯定是有一定的阻力的，他也沒指望著一天兩天就能將這個事情完美的推行開來。


  但是，隻要有一個開端，即便是並不完美的開端他覺得自己就能夠將這個事情推行下去。


  現在的關鍵是要撕開這個口子，口子撕開了，事情也就好辦了。


  他也做好了和這些家夥在剛開始的時候適當進行妥協的準備。


  現在就等著張濟安來上鉤了。


  “張愛卿不要客氣，朕都覺得這個男爵的爵位有點低了，正在想著是不是要把你的爵位給你升一下。”


  “多謝陛下厚愛，些許微末功勞，其實不算什麽，一個男爵在下已經受之有愧了。”


  李世民馬上把眉頭一皺，“怎麽會是微末功勞了，這可不是微末功勞，對於我大唐，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陛下這活字印刷術究竟算不算大功勞，臣也不知道。臣之所以感覺受之有愧，主要的原因還是成感覺對大唐做貢獻還不夠積極主動。”


  “哈哈，英雄不問出身，做事隻看結果，愛卿獻出了活字，印刷術讓天下讀書人將來有書可讀，這就夠了。將來，當所有人都可以讀書的時候，他們就會想起，這是因為有了愛卿的活字印刷術，才使得他們有書可讀的。”


  “多謝陛下，臣誠惶誠恐。臣下山已經一躍有餘，從來就沒想起過，將這活字印刷術獻給陛下，這是臣的過錯!多虧長孫大人昨天提起，這才讓陳臣有了一個為陛下效力的機會。要說功勞，這裏邊還真的有掌心大人的一份功勞，臣不敢專美!”


  看著這君臣兩人在金殿上這麽推來擋去，一個拚命的要給功勞，另外一個死活都不願意要這份功勞。好像這東西就成了燙手的山芋。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份功勞還真的燙手，誰拿了誰就會招人恨。所以，將這份功勞推給長孫無忌，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當然，大家也都希望這份功勞能夠給長孫無忌一份。


  看來將禍水引向長孫無忌，這是眾望所歸啊。


  李世民隻能在心裏苦笑，他知道長孫無忌這一次純粹是為了他才這麽遭人恨的，很顯然，長孫無忌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了。


  按理說張濟安也是應該遭人恨的，畢竟沒有他弄這麽一出，恐怕就不會有活字印刷術這個大殺器的出現。


  而且和長孫無忌比較起來，他這個柿子似乎更加軟一些。


  可是柿子撿軟的捏這個法則在今天似乎有點失靈。


  之所以失靈，主要的原因是大家都明白，這件事情裏邊的關鍵問題，不在於是誰敬獻了活字印刷術，而是活字印刷術是怎麽到了皇帝的手裏的。


  張濟安下山一個月，也都沒聽說他的給皇帝進獻什麽東西。如果真的要進獻，以他在翼國公府裏邊的處境和條件，是完全可以直接巴結的李世民的。


  沒必要假借長孫無忌的手。


  事實上，也的確是因為長孫無忌的設計和逼迫，才是的張濟安不得不拿出了這個東西。


  大家都明白，即使沒有張濟安，長孫無忌也會從其他人手裏弄到可以坑大家的東西。


  張濟安不出現，還會有王濟安李濟安，長孫無忌這老銀幣總會找出一個來的。


  所以，關鍵在於長孫無忌!

  至於張濟安，那就是摟草打兔子，捎帶的。現在大戰在即，還顧不上，等這件事情過了再說吧。


  看著張濟安在下麵揣著明白裝糊塗，李世民也不好點破，“長孫大人的功勞朕會記得，隻是這活字印刷術還有許多地方需要你，畢竟這是你弄出來的。”


  哼，還想著一走了之?真以為朕看不出來你的小九九?還想和朕鬥，嗬嗬，都不用權謀，一力降十會，你能咋滴?

  張濟安知道這事有點不好弄了。


  “陛下，這活字印刷術的事情，昨天在匠作監，臣已經跟陛下講明白了，宇文大匠也應該看清楚了，這事就不要臣再插手了吧?”


  站在旁邊的世家官員紛紛點頭稱是，這小子真懂事，上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