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黑板和粉筆
當李世民帶著房玄齡岑文本褚遂良一行人走進匠作監的時候，秦守道正在給下麵的工人講著漢語拚音。
匠作大匠宇文遜也跟在旁邊聽著。
一行人進來的時候，很顯然，不管是宇文遜還是秦守道，顯然都沒有預料到，李世民還會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關心這等小事。
但是當秦守道看到了跟在後麵的程咬金和尉遲敬德的時候，他就知道原因了。
這事兒，絕對是這兩位長輩推動的結果，想到這裏他多少就有些感動。
父親去世的時候，他隻有七歲多，除了悲傷，沒有其他的情感體驗，然而這三年多來，他深刻的體會到了一個家裏的頂梁柱倒下的感覺。
還好，他在家裏是最小的，家裏邊有姐姐支撐著，外邊有這兩位叔叔照顧著，這三年總算過來了。
自己的先生雖然脾氣不好，有時候甚至像個魔鬼，嚴厲的了不得，他從來沒見過哪個先生有如此的凶狠，但是先生教給他的東西，就是他從來聽也沒有聽說過的。
李世民進來的時候，對於宇文遜和秦守道的行禮，似乎不大在乎，隻是揮了揮手讓他們直起身來。
幾個人眼睛似乎沒離開那麵黑板，當然主要是黑板上寫的字。
的確，就像程咬金說的那樣，不像是中土的文字，中土就沒見過這樣的文字。
“這字是哪國的文字啊？”
秦守道趕緊回複，“啟稟陛下，這是先生給我教的，說是叫做漢語拚音。”
“漢語拚音？意思是這與我中土的文字有關係嗎？”
“是的，按照先生的說法，用這些字母，嗯，這每一個文字就叫字母，用這些字母組合起來，就可以把所有的文字的讀音都表示出來。學會了這個拚音，如果有不會讀的字，隻要標注上拚音，就知道怎麽讀了。”
“哦，也就是說這些文字也是咱們中土的文字，隻是用來表示一個字怎麽讀的？”
“是的，先生是這麽說的。”
“估計是張濟安從墨家帶來的吧？”
“應該是的，臣等就從來沒聽說過這漢語拚音。也從沒聽說過這文字的讀音是用這種方法來標注的。”
“之前我還以為這恐怕是什麽傳說中的蝌蚪文字，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哈哈哈，你家的蝌蚪長成這樣？”
房玄齡等人也跟著開起了玩笑。
就在這時，一直默不出聲的尉遲敬德站了出來，“陛下，臣以為，這漢語拚音既然天下人都不認識，那何不專門在軍中使用呢？”
李世民也是行伍出身，尉遲敬德一開口，他就明白了什麽意思。
“嗯，敬德說的有理，守道啊，這漢語拚音除了你們師徒，會還有誰會？”
“還有，我姐也會。”這孩子很誠實。
李世民笑了，秦懷玉會不會，這個關係並不大，隻要其他人都不會就行了。
“嗯，那好，既然如此，這漢語拚音就先不要外傳，除了這匠作監的這些匠人，其他人暫時就不要跟他們教了。玄齡，待會你們商議出一個章程來，在軍中將這漢語拚音推廣開來，當然，僅限於斥候或者將領。”
“是。”
說完慢慢的走進黑板，“為什麽要把字寫在木板上呢？是為了讓學生看起來更容易一點嗎？”
“是的，陛下。這也是先生做的，先生說以前老師寫的時候，學生圍一圈，後麵的學生也看不清楚，所以弄這麽一個黑板立起來，在上麵寫字，學生就能看清楚了。”
“嗯，這是好事，隻是這上麵寫上字這塊木板也就用完了，下一次是不是又要換一塊木板呢？”
“陛下，其實這黑板是不用換的……”
然而，秦守道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褚遂良打斷了。
“陛下，這黑板不用換呀，直接拿墨汁在上麵再抹一層，不就又是黑的了？”
說完得意洋洋地看了看周圍，那意思很明顯，看看我多聰明，你們都沒想到這辦法吧？
然而，接下來，秦守道卻說了一句，“其實也不用拿墨汁抹的。”
然後拿起一塊上麵訂有破布的小木板，在黑板上輕輕一擦，那些字就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那黑板上寫字的東西似乎有點不大尋常。李世民拿手在黑板上還沒有擦幹淨的地方蹭了一下，手上沾了一層粉筆灰。
“這是用什麽東西寫的？”
秦守道從衣兜裏邊摸出了一隻粉筆，“陛下請看這東西叫做粉筆，是先生用白灰做成的，寫完了隻需要拿粉筆擦一擦，這字就掉下來了。再說了，這粉筆要比墨汁便宜的多。”
褚遂良老臉瞬間紅了起來，剛想裝個逼卻又被打臉了，我容易嗎我？
雖然他感覺大家都在嘲諷他，然而事實上沒有人在意他的感受，大家都被這個黑板和所謂的粉筆吸引了。
房玄齡看了看，感歎了一句，“這涇陽縣男果然是大才啊，可惜就是太懶了。”
李世民接口道，“懶一點沒關係，隻要他還在我大唐，今天拿出點明天拿出點，他會的東西遲早都要貢獻給我大唐的。”
“陛下，臣覺得像涇陽縣男這樣的人，就像放的牛一樣，鞭子不抽他不走，陛下得時不時的抽他幾下。”
程咬金看著這家夥像看一個死人，你還想鼓動陛下去抽張濟安？這家夥該不是腦子抽了吧？
那家夥如果對你不滿意，你恐怕有的好受，之前尉遲敬德和長孫無忌就已經吃過虧了。
尉遲敬德更是差點笑出了聲，來之前的那感受他至今記憶猶新，也來那麽一招，他覺得自己心裏也能平衡點。
最好是他親眼看著這家夥出醜，他看了一個長孫無忌惡心嘔吐的樣子，感覺還沒看過癮。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你呀，還不了解那個家夥，等你了解了，你就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
能讓李世民這麽說，恐怕這人還不簡單，褚遂良感覺自己是不是惹了什麽禍了？
“陛下，這涇陽縣男？”
“這家夥的脾氣可是很不好，給朕都不給麵子的家夥，高人子弟，你還是少惹為妙。”
可是褚遂良似乎也並沒有什麽緊張，他就不相信了，作為堂堂的中書侍郎，難道說張濟安還敢把自己怎麽樣？脾氣再不好，他能跑到兩儀殿來打我？
想到這裏，他的腰似乎挺得更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