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決戰前夜

  李勣的大軍返回定襄城，進行了一天的短暫休整，便再一次開拔出發了。


  隻不過張濟安這小子這並沒有返回，他說願意為大軍先鋒，在前麵探探路，看一下夷男那老小子在什麽地方。


  但事實上，他在想著複製另一個時空裏李勣的第二戰。


  當然，這個危險係數肯定是很高的。


  畢竟，就他那點本事，和人家李勣相比，差距還是相當大的。李勣能做到的，他很可能做不到。


  畢竟當初李勣取勝也是相當幸運的。


  不過張濟安仍然選擇繼續北上，與夷男大戰一場，主要是因為現在的形勢和當初可是不一樣的。


  當時乙失大度一敗於李勣之手，可是就並沒有太多的損失，當機采取了遠遁。


  那家夥當時也是賊的要命，他知道他老爹把他打發下來是幹什麽的，無非就是想要用他來消耗唐軍，同時也用唐軍來消耗他。


  最後，父子相互算計的結果就是，乙失大度立刻向北逃跑，吸引得李勣一路向北追趕，最後將大唐的軍隊吸引到了他老爹麵前。


  那時候，薛延陀的二十萬大軍就在艾不蓋河畔等著呢，那地方現在叫做諾真水。


  而現在，乙失大度的所謂十五萬大軍，五萬被他打沒了，另外十萬見勢不妙跑了，真正薛延陀的主力，就隻剩下夷男和拔灼率領的那五萬人了。


  即使跑掉的那十萬依附的部族，逃到了夷男的那邊，就那些被嚇破了膽的家夥，恐怕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甚至關鍵時刻還能夠成為動搖軍心的力量。


  在這來說，經過昨晚的戰鬥，他感覺自己已經經曆了一次洗禮，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對他心理上的那種恐懼感已經不存在了。


  甚至昨晚那場莫名其妙的勝利，也助長了他的自信，或者自大。


  不管怎麽說，他覺得現在自己已經有了和夷男決一死戰的勇氣，這也是一個年輕人該有的熱血。


  更何況，他知道在另一個時空裏，李勣是如何打敗夷男的。


  那個愚蠢的家夥見了唐軍，居然下馬步戰，結果拿著彎刀的薛延陀人，遇到了拿著長槊與橫刀的唐軍，在兵器上吃了大虧。


  為了應付各種可能出現的場麵，張濟安讓這六千勇士都配上了長槊，橫刀，弓箭。


  如此以來，遠近中的兵器都有了，足以應付各種局麵。


  他還知道薛延陀人喜歡下馬步戰，而李勣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步戰，嘿嘿，在中原人可是步戰的祖宗，夷男采取這種辦法，顯然是魯班門前弄大斧了。


  沒有了薛萬徹那樣的猛將，但是還有秦用作為後備，還有阿史那骨篤祿這樣的突厥勇士。


  他不會像另一個時空裏麵的李勣那樣，先派突厥人去試探。


  他的每一個士兵的命都很值錢。


  大軍走了兩天，無影雪已經傳來了消息，再有一天的時間就能夠與夷男相遇了。


  薛延陀人現在就直接在諾真水，這個地方在後來叫做艾不蓋河。


  他估摸著，薛延陀人肯定也在派人打聽他的消息。


  他決定先走半天的路，然後下午好好的休息。


  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張濟安點起了大軍，借著月色前進。九月初十的晚上，月亮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升起來了，而在半夜的時候就會落下。


  張濟安選擇借著月色即行軍，走完最後的這幾十裏路。


  當大軍接近薛延陀人的時候，月亮已經落了下去，草原上再一次被朦朧的星光籠罩著。


  無影雪已經探明了敵軍的實力，之前跟隨著乙失大度的那十萬人，其中有五萬是室韋人。


  室韋在薛延陀的東部，實力是趕不上薛延陀的，再加上南邊有高麗，西邊有薛延陀，生存的壓力還是挺大的。


  在這個時候，依附於薛延陀對於室韋是有好處的。


  隻是沒想到唐軍居然是如此強大。


  在那個夜晚，他們聽到了乙失大度大營裏邊發生的動靜，也曾想過要救援乙失大度，兩者距離也就是十幾裏的路，騎著馬也是半個小時能趕到的事情。


  然而最終他們放棄了，因為他們的探子已經探明，乙失大度大勢已去。


  一下子死了五萬勇士的薛延陀部，對於室韋人的威脅是有限的，甚至於他們期望這樣的結果出現。


  於是他們果斷的選擇了跑路。


  然而敢於跑路的也隻有室韋人，其他的部族還沒有強大到讓薛延陀部猶豫的地步。


  比如契苾部，比如仆骨部，比如回鶻部。


  薛延陀在他們麵前就是一個龐然大物，即便是遭到了大唐的重大打擊，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收拾他們，那還是綽綽有餘。


  這樣的足足有十多個，這一次，每一個部落都派出了幾千名勇士。


  這些部落也湊齊了五萬大軍，這時候，正跟隨著夷男在諾真水畔，等待著大唐騎兵的到來。


  乙失大度倒黴的那個夜晚，他們的探子也在附近觀察著那座大營是如何覆滅的，隻不過他們沒有勇氣，兩隻大象之間的爭鬥，容不得他們這些野兔去插足。


  他們也想跑啊，但問題是他們不敢。如果他們有室韋人的實力，說不定他們早就跑了個一幹二淨。


  現在他們隻能被裹挾著，在這河邊等待一個未知的命運。


  張濟安的大軍在黑夜中悄悄的行進，猶如夜晚中爬行的黑曼巴蛇，在草叢中悄然行走等待著發起最後一擊的時刻。


  在距離薛延陀人隻有十裏路左右的時候，張濟安安下了營寨，讓大軍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就是他和薛延陀人決戰的時刻。


  這天夜裏，夷男心中也是十分忐忑。對於大唐軍隊的意圖，他絲毫看不懂。


  本來今天晚上就可以在這皎潔的月色下，雙方來一個親密接觸。


  然而大唐的軍隊走到了中午，居然不走了。


  他思考了許久，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大唐的軍隊隻善於在黑夜中偷襲，而不敢在明月之下與薛延陀的勇士對決。


  長生天可不會保佑他們，長生天的明月隻會照耀著草原上的子民。


  唐軍肯定是害怕在晚上與薛延陀的勇士作戰，所以才停了下來。他估計，明天早上這些家夥才會出發，明天中午就是雙方決戰的時刻。


  昨天晚上，夷男睡著的很晚，畢竟他有了心事。


  乙失大度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兒子！尤其是還葬送了他的五萬大軍。


  那些依附的部族帶來的消息可並不好，乙失大度到現在還是生死未卜。


  一直到後半夜，他才沉沉的睡去，隻是他不知道，那個準備要他的命的男人，已經來到了他的身旁。


  或許，等到晨曦灑向草原的時候，一場血色的盛宴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