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甜蜜的憂傷
“本來就沒什麽事情。”江涵斌雖然語調極淡，但是柴芬知道，江涵斌對於那邊的愧疚感，會放在心裏一輩子，這是江涵斌心底無法解除的執念。
江涵斌，一個很感性的男人，書香門第的家庭背景，讓他身上的儒雅氣質在進入汙濁不堪的商界之後，仍然未減一分，使得江涵斌在D市成為了著名的儒商。然而，極度的感性，帶來的就是明顯的軟肋。感情，是江涵斌的弱點，但同時也是他身上最為吸引人的地方。
也就是這份生下來就具有的儒雅氣質，讓柴芬為之深深吸引。當年江涵斌還是大學教師的時候，身上的書卷氣更為濃重，讓比他晚五年進大學當教師的柴芬癡迷不已。一天天的相處下來，江涵斌讓柴芬了解到了什麽樣的男人才叫做雅，什麽才叫做書香氣質，一向溫柔如水，對學術又具有極度崇拜感的柴芬，不意外地對江涵斌產生了近乎癡迷的情愫。但是柴芬並沒有對江涵斌說出來，甚至沒有表現出來，甚至江涵斌在離婚之後，都不知道那個自己曾經的大學同事，溫婉的女子竟然暗戀著自己。
柴芬不是沒有想過對江涵斌說出自己對他的感情，奈何天意弄人，當柴芬掙紮著要不要拋棄女子該有的矜持，要不要來一次賭注向江涵斌表白時，她從其他同事那裏得知，看到江涵斌與一個美麗的女子一起出入電影院。
柴芬不再掙紮了，這份感情，注定不會浮出水麵，注定成為自己的不能說的秘密。知道江涵斌可能已經有了女朋友之後，本以為自己對江涵斌的感情會消減的柴芬，沒想到事與願違，自己對江涵斌的感情非但沒有淡化，反而更加濃烈。當拿到江涵斌的請柬回到家大哭了一場之後，已經錯過了擁有轟轟烈烈感情年紀的柴芬，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已經如此深愛著這個叫江涵斌的男人，奈何，他並不知道。
有人說，真正深愛著一個人，你是不會從容地看著他跟另一個人在一起的。柴芬在那個痛苦的夜晚得了一場重感冒，這也成為柴芬不去參加江涵斌婚禮的借口。多麽完美的理由……
看著沉浸在新婚蜜月的江涵斌，柴芬出奇地沒有感到嫉妒和怨恨，而是一種滿足，隻是，時常會有莫名的憂傷，但是都會被柴芬刻意地忽略掉。
後來，柴芬沒有了與其他人談戀愛的心思，一心做學問，一心認真工作。即使朋友家人再怎麽勸說，柴芬都無動於衷，這個溫婉如玉的女子，向來不缺乏追究者，追求者中也從來不缺乏令人羨慕的德才兼備的男人。但是，再怎麽好，也終究不是他。
柴芬本打算這輩子就這麽過了，遠遠地看著，默默地祝福。
就這樣，七年，昂貴的七年，竟然就這麽過去了。柴芬對江涵斌的迷戀，保鮮期還沒過。這份迷戀的保鮮期，或許是一輩子。對一個人產生感情，沒有原因，對一個人產生濃烈的感情，沒有原因。已經不再年輕的江涵斌，離婚，已經不再青春的柴芬，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
“我們在一起試試吧？”極其平淡的一句話，溫柔的音調，對江涵斌說著。大概隻有老天和柴芬自己知道，她心裏是多麽緊張。
“好。”簡單的回答，優雅的笑容，讓柴芬一度認為，江涵斌也是喜歡著自己的，雖然還未達到愛。
江家對柴芬十分滿意，尤其是江涵斌的父親江誌高。柴芬身上的學者氣質，溫潤的性格，以及在戀愛中體現出來的對江涵斌的愛，讓江誌高都十分滿意這個兒媳婦，同時也在後悔江涵斌之前的一段婚姻，毀了江涵斌的學術人生。
戀愛，結婚，生子，過日子。一切是那麽順理成章，一切又太過於波瀾不驚。柴芬無數次告訴自己，兩人早已經過了激情的年紀，兩人早已經不再是談轟轟烈烈戀愛的年輕人，平淡地過日子，才是最現實、也是最正常的。但是，柴芬心裏總是有那麽一抹憂慮。
她與他的婚姻，似乎無關愛情，隻是合適。
在柴芬看來，她與江涵斌的婚姻是甜蜜的，也必須是甜蜜的。因為柴芬終於嫁給了她心裏一直愛著的男人，但是，卻也是憂傷的。在柴芬看來，愛，隻存在於她自己心裏。
無所謂，自己從來都是無所謂的，不是嗎。柴芬每次在江涵斌去那邊的時候，都會這麽安慰自己。比起之前自己想要一個人過一輩子，現在這樣好多了，嫁給了心愛的男人，有一個心愛的女兒……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柴芬，突然無言地笑了，即使笑的有些悲傷，每次想起過往的事情，柴芬總是會有些傷感，但始終用微笑來偽裝。正在開車的江涵斌從後視鏡中看到了柴芬的異常，伸出一隻手，覆在了柴芬緊緊交握著的雙手上。柴芬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專心開車的江涵斌，看向窗外。
最起碼，那個男人還會安慰自己。
江雨微在車後座看到了父母的互動，心裏有說不出的複雜。每年大年三十去爺爺家吃年夜飯，都會有奇怪的感覺。父母如此，爺爺奶奶更是如此，自己又何嚐體會不到，隻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而已。
江雨微拿出手機，登錄微博。
親情最甜蜜，也最憂傷。嫁給了你愛的人，那個人卻不愛你，這種甜蜜的憂傷，隻能自己嚐。但是，卻好過你愛的人不愛你，你們永遠走不到一起。
按下發送鍵，這麽一條矯情的微博，讓雨微在大年三十發送了出去。隻是，周圍充滿了濃濃的年味，每個人都想著團圓，沒人會注意到自己這麽一條略帶感傷的微博吧。也希望這條心情微博能夠淹沒在眾多歡喜的微博之中，不讓別人發現自己內心的脆弱與感傷。不得不說，這一點，雨微遺傳了她媽媽柴芬的性格。
“爺爺！”江雨微一進家門，就給了江誌高一個大大的擁抱。
“哎呦！”江誌高笑的一臉燦爛，雨微永遠都是自己最喜歡的！
“慢點，小心你爺爺的腰！”柴芬笑著叮囑道。
“爸，媽！”柴芬進門總是先禮貌地問候。
“小芬啊，我看著怎麽瘦了，最近課比較多嗎？”江奶奶對於這個賢惠的兒媳婦，經常關心。
“嗯，在幫畢業季的同學們改論文，我沒什麽，您不用擔心。”
“哎呀，這幫孩子，自己不知道好好學習，麻煩老師真是一點都不臉紅！”江爺爺有些不滿地抱怨著。
“現在都是這樣，美其名曰教師指導，但是……唉……”
“爸媽，稍微收拾一下，我們準備走吧！”江涵斌知道自己的學霸父親，一旦談到當下的高等教育，就有說不完的話，不得不用年夜飯來阻止江誌高的長篇大論。
“嗯，走吧！我們到了那裏，小雲估計也就到了！”江奶奶說道。
“她？你見她什麽時候不遲到過！”江誌高不讚同地反駁道。
“爺爺，我們走吧！我還沒去過名爵酒店呢，聽說雖然是剛開業不久的酒店，但是裏麵菜的味道很不錯，所以，今年的年夜飯，早早就訂滿了！”江雨微連忙岔開話題。
“不知道你爸爸怎麽訂到的！”柴芬依舊笑著說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江誌高略帶鄙夷的語氣，讓江涵斌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父親一直對於自己放棄學術，改而從商耿耿於懷，有機會就會對自己教訓一番，今天隻是說了這麽一句話，已經很給自己麵子了。
“走吧，豐富的年夜飯等著我們呢！”江雨微貌似很開心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