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羲菏澤雨(中)
頤璟未料到那汶狐者來潤杏園的目的竟是為了臨角之獄,?訶沉默著,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汶狐者,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清……而苶塬也略有吃驚,但隨即便恢複了鎮定,隻是平靜地問汶狐者這話的根據,汶狐者卻並未理睬他,隻是從袖中取出一個有著葒硸相間的金櫞骨盤,他站在潤杏園中央,手持金櫞骨盤,金櫞骨盤將那分明的兩條曲線指向了潤杏園的正南邊的一個角落,汶狐者正要向那邊走去,卻遭到了苶塬和頤璟的製止,頤璟知道那個角落裏被苶塬埋藏了關於故人的回憶,那是苶塬不能允許任何人翻開的,於是頤璟也跟著一起阻止汶狐者,汶狐者對兩人的製止有些不滿,卻也不想置若罔聞,於是將那葒硸相間的金櫞骨盤收起,對苶塬警告著下一次他來的時候苶塬一定要將那個角落裏的回憶給取出來,臨角之獄不能收到其他東西的影響,否則就會將臨角之獄的靈氣完全吸食,這就等同於汶狐者沒有謹守自己的職責,這是汶狐者所不能忍受的,苶塬隻是說給他一些時間考慮,汶狐者對苶塬說七日之後他會再來潤杏園,希望到那時苶塬能夠真的將正南邊的那個角落歸於潔淨,否則後果自負。臨走前汶狐者望了一眼頤璟,頤璟也回望了一眼汶狐者,汶狐者終是快步離開了潤杏園,頤璟知道他定是對自己維護苶塬有所不滿,但是汶狐者不懂她與苶塬之間的友誼,那份友誼比他所以為的更為深厚,頤璟與苶塬也算是杞杼山的同門,雖然兩人的身份不同,但總體來說都是隸屬於杞杼山的,頤璟在杞杼山之時也和苶塬經常接觸,那日苶塬被?訶懲罰的時候,頤璟被?訶安排在杞杼山的地下暗房裏自行修煉,所以錯過了及時向苶塬提供救助的時間,等到苶塬的懲罰時間完畢後,頤璟還是被?訶要求在暗房繼續修煉,以至於頤璟對關於?訶懲罰苶塬的事一無所知,直到近日苶塬向頤璟提起這件事,頤璟才知道原來她的師父?訶曾經對苶塬作出了那麽嚴厲的懲罰,以前在杞杼山頤璟雖然覺得?訶對自己和其他弟子都很嚴苛,但卻未料他會這般殘酷,這讓她更加認為自己當初選擇從杞杼山逃離是正確的決定,頤璟也知道潤杏園正南邊角落所埋藏的物件是苶塬最為珍惜的,如果沒有汶狐者的到來,可能他會一直將那物件藏在原地,不再觸碰,但頤璟也知道隻要是原本無法釋懷而不願麵對的東西到了最後也還是會呈現在眼前,就如同她的師父?訶今日還是能找到她,雖然她以為這短暫的逃離會贏得暫時的寧靜,卻還是被突然地打破,頤璟看著苶塬為難的樣子,歎了口氣,卻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無言其他,因為她知道即便自己說的再多,最後的釋然還是要看苶塬自己,一直旁觀的?訶看到頤璟和苶塬兩人因汶狐者的“來訪”而糾結緊張的樣子,隻是有些覺得可笑,也許本來他與這件事的關係不大,再加上他分外討厭苶塬的緣故,所以那幸災樂禍的意味更發強烈,頤璟察覺到了?訶的心理,有些反感,她所了解的?訶是一個對弟子要求完美,盡管過多苛責卻也不乏一些關切的絕對用心的師父,但經過這一係列的事件卻讓她發現?訶也並非完全是她所想象的那個模樣,很多她所看不到的?訶的不為人知的一麵慢慢地一一展現開來,才讓她頓悟?訶或許隻是善於隱藏,但即便是這樣也無妨,她已下定了絕不回杞杼山的決心,如若?訶認為她還是杞杼山眾多弟子的一員而讓她回去,那麽她便願舍棄那杞杼山弟子的身份,與?訶斷了師徒情誼,從此以後,她便不再背上杞杼山弟子的頭銜,而是真正作為“頤璟”這個身份完整地活著。?訶知道她內心的想法,但他不願讓頤璟丟了本為杞杼山弟子的身份,因為頤璟身上有他所需要的東西,他隻有一直將頤璟放在身邊,才有可能得到他想要得到的,?訶離開潤杏園之前對頤璟說他可以不追究頤璟擅自離開杞杼山,違反杞杼山規定之事,隻要她願意回來,那她便永遠都是杞杼山的弟子,她的一切過錯?訶都能既往不咎。頤璟對?訶的回答則是她會再斟酌考慮,?訶有些不滿與不甘地離開了潤杏園,苶塬有幾分擔憂地看著頤璟,頤璟對他笑了笑,示意他不用過多擔心,並對苶塬說他需要放下的始終都要放下,接著她便離開了潤杏園。她離開了沒一會兒,羲菏澤雨就降落在了地麵,苶塬知道這是那汶狐者所使的脾氣,羲菏澤雨由汶狐者控製與調節,如果汶狐者讓羲菏澤雨降落,則是說明無論如何前去拜訪他的人都到達不了他所在的苪蕢?筠,這正是阻止頤璟再次去看望他的最好辦法與方式,不過對於頤璟來說卻是沒用的,因為頤璟是個會堅持到最後的倔強之人,這是苶塬從認識頤璟那刻時就知道的,苶塬相信有一天汶狐者也會發現出的,畢竟他現在也有所觸動了吧,苶塬望向潤杏園正南邊的那個角落,想著那段她還留在潤杏園的時光,在片刻的留戀後終是決定取走它,也算是對她沒遵守他一廂情願的約定而一直遲遲未歸的懲罰與自己這麽長時間的等待的交代……
頤璟感覺到那羲菏澤雨越下越大,去往那苪蕢?筠的路途也越來越遙遠,頤璟知道這多多少少和汶狐者有些幹係,但她也不畏懼,她從來不是輕易就打退堂鼓之人,即便是逃離杞杼山這樣重大的事件她也未曾猶豫過,這便是她毋庸置疑的倔強,羲菏澤雨淋濕她的頭發,滑落下她的臉頰,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仍向前走著,沒有停下行走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