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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章 曾經

  “我好像看到蘇素師姑了……”


  “是素師姑,她……”秋鈴兒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因為她發現她明明不記得自己的這位師姑的容貌了,可是在這一刻,在那乍亮的刀光中,她還是感受到了那股極其熟悉的溫情,就好似懷抱的感覺。


  時間,有時候就像一個滿是孔眼的篩子,從來都不會讓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記憶中留下,可是經過它的篩選,那些不能忘懷的記憶,那些曾經的美好,總是最能打動自己的心的。


  記憶裏,總有那麽一些事,那麽一個人在溫暖著你,讓你記得她,即便是她早已遠去。


  “哇……素師姑……我也想你了……”秋鈴兒其實比穀雨晴的身世好不了多少,她也是蘇素當年下山抱回太明宗的,隻不過她不記得了,她忘記了。


  現在再度想起來,她真的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太明宗之所以師兄弟師姐妹之間的關係很好,其實最根本的一點就是,他們都是孤寡之人,都是被他們的師長抱到山上來的,他們的師長就是他們的親人長輩,他們的師兄妹就是他們的兄弟姐妹。


  “玲兒……”看著哭的很是傷懷的師妹,兩位站在她跟前默默流淚的師兄,一時間也更加的傷懷了。


  看著依然在哭泣的三位師侄,已經蕩開紅塵淚的穀雨晴卻沒有絲毫安撫他們的心情,因為此時,她也在懷念著什麽。


  她好似再次看到了那個人,那個曾經讓自己喊師叔的人。


  他從來穿的都是“破破爛爛”的,然後站在師姑跟前,讓人一看就很是不搭配。甚至有那麽一段時間,連她也有些相信什麽“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之類的說法了。


  不過,他人真的是很好。他不僅很愛笑,而且很多時候你說什麽他都在笑。他也很喜歡和他們宗裏的這些“小人”們玩耍,當然這也不僅僅是玩耍,他經常會在玩耍中教誨他們一些做人的道理,修煉的竅門。


  甚至讓她感觸最深的是,他已經受了傷,而且明知可能這次去會死,但是他還是毅然決然的去了那裏。


  他知道這可能是個陷阱,可能是一去不回的深淵。但是為了十萬大山的那些百姓們,去了。


  穀雨晴還記得他最後離開太明宗的時候,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我兒子都要有了,我怎麽能讓那東西縱橫在世間,影響我兒子的心情。”


  穀雨晴很清晰的記得,那時候他還在笑,甚至他背上的那柄劍好似也在笑。


  “要是女兒呢?”這是蘇素師姐的話,可惜永遠的沒能在等回他的那個回答。


  世事總有曲終人散的時候,可是有時候讓你記得的卻不是那驚天動地的一戰,而是一個笑容,一個問候,一次劈柴燒飯。


  隻因為,有他和她在。


  靈光乍起,刀光漣漣。


  刀光隻為她而綻,就像是在祭奠她的美好,祭祀他的微笑。


  伴隨著兩滴紅塵淚從穀雨晴的眼眸中滴落,那熟悉的兩道身影漸漸的從她的眼眸中淡去,在她的身上忽然的冒出了一股極其強大的靈能來。


  唯真、唯意、唯心……


  唯真,乃是踏開生死之間的第一境,乃是生死摩挲,真靈唯一之後成就不死的奠基。


  隻有唯真,才能讓修士從某些方麵而言,神而不死,身而不毀。


  唯意,則是踏足生死境界之後的基礎,是意境連同真形同化而成的意域,乃是所有大能仗之馳騁天下的開端。


  一般而言,隻要是踏破生死,踏足大能的修士,唯意一境都能慢慢的度過,可是之後的唯心,卻是一道門了,一道分辨強弱,分辨道理的門。


  從唯心開始,這便要問自己的道了,隻有清楚了自己想要的那條道路,才能明了了自己的心,才能讓自己走的更遠,更堅實!


  一般大能,想要度過唯心問心一關,最少也要百十年靜下心神來磨練、摩挲自己的那顆心。


  可是隻是短短的盞茶光景,在於殷如庭的對戰中,穀雨晴就悍然的邁過了這道門,問住了這顆心。


  褶褶的靈光其實並不是很耀眼,淡淡的威勢也同樣的沒有那麽霸道的靈壓,但是在穀雨晴突破的一瞬間,不光在場的幾個人心裏浮現出來了兩道人影,甚至整個宣州城內的幾百萬生靈都在心裏浮現出來了兩個有些模糊的身影來。


  有了這樣的“天兆”,哪怕是不在此間的修士們,也忽然的感知到了那股強大。


  這是一種蛻變,也是一種超越。


  “你,你居然突破了!”


  若說別的修士也許隻是心裏有些驚詫的話,那麽眼前的殷如庭可就是心神大震了。


  生死第七境圓滿的殷如庭,可以說走在了無數大能的身前,甚至隻要再有二三十年的光景,他就可以踏足第八境了,這樣的境界對於整個生死境而言,已經算是巔峰一樣的存在了。


  因為生死境的第九境,成則一口氣蛻變為劫滅巨頭,滅則身形俱滅,再無半點生存之幸。


  一路走過了無數的風雨曆程,終於要踏足生死第八境的殷如庭,比太多大能都了解他為什麽能走到這一天。


  最根本的原因,就在第三境唯心——問心!

  殷如庭足足在唯心之前停留了一千二百載的時光,這麽長的時間,幾乎都相當於他當時的大半生了,再加上之前成就大能的時間,可以說在跨越唯心這一關之前,他的壽元甚至連百年光景都沒有了。


  可是就是這麽長時間的蹉跎,就是這麽長時間的世事變幻,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擦拭了心中所有的塵埃,讓他穩穩的一步一個台階的向前,然後隻用了九百年,他就成就了生死第七境。


  這樣的速度,讓所有知道他的大能,都覺得他是一個天才,一個天驕。


  可是又有誰知道,在九百年前,他一直被人稱作大能之中最為廢物的廢物呢。


  現在,穀雨晴一步踏關,如此匆忙的奠定了自己以後修行之道的種子,這也就難怪殷如庭感到吃驚和詫異了。


  “接我一刀!”


  對於殷如庭的驚詫,穀雨晴沒有半點的欣喜,也沒有半點的詫異,她隻想將這個人留下,將這個惹起自己思緒,讓自己最親的沾染了紅塵的他給殺了。


  刀光無形,刀鳴雪舞。


  低吟淺淺的刀光,也好似在訴說什麽。


  這是它對穀雨晴的承認,這是它對蘇素的懷念,這也是它對殷如庭的殺意。


  “當真是好刀,好刀法!”


  刀好,刀法也不差,可是對於殷如庭這樣的修為而言,還是差了點,畢竟生死九重天,一步一天塹,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紅塵燭照,俗火問心!

  紅塵三千,隻取一盞。一盞燭光,卻能照亮一方屋宇。俗火雖俗,卻能點燃千家萬戶的燈火。


  殷如庭的這一式紅塵法,其實借喻的就是凡火、俗火、心火之意,用的就是千家萬戶百姓的燭光之火,然後點燃的卻是自己的那顆心,同樣的也是對方的那顆心。


  之所以殷如庭會施展這樣的獨特的好似沒有什麽威力紅塵靈法,其實要的就是這道紅塵法的寓意——問心。


  我有心燈一盞,既能點燃我意,又能問詢汝心!

  唯心問心,唯心一關看似很好踏足,很好踏破,可是若是心不堅、心不定,剛剛踏足此關的穀雨晴可以說分分鍾就能關落人傷,一個不好即便是跌落大能也不是不可能,即便是有靈丹妙藥醫治,一個不好甚至從今以後再也沒有寸進的可能。


  可以說,殷如庭這一靈法,絕對的是陰險毒辣之極。


  律動如弦,刀舞如仙!

  清涼的刀光,伴隨著穀雨晴舞動的身影,就好似一個嫡落入凡的仙女在跳動心的舞蹈,在留戀心的溫熱。


  心的意,刀的痕,在絲絲流連在天地之間的刀痕中,好似釋放出了心底的那層火一樣的熱。明明淒涼的雪花孩子啊飄飛,明明沁涼的刀光還在撕裂那無數的好似燭光一樣的紅塵氣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種涼涼的刀光之中,積蘊著一種火氣,一種由思念、由造化而來的火氣。


  蓬——


  火燃了。


  沒有任何可以燒灼的東西,可是那青青的火光還是照亮了這片天地。


  不管是殘破的宅院,還是周圍的草木,其他的生靈,好似這一刻都被青青的火光包圍了起來。


  但是出奇的是,他們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熱,甚至連那些最易燃的枯草雜枝都沒有半點火星燃起,但是那燭火一般的紅塵氣息,卻好似油鍋一樣在不斷的燃燒、消散。


  “那是我的曾經,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否定我的曾經,也沒有人可以燃燒我的過往。”


  穀雨晴淡淡的說著,就好似她的那顆心,祭奠的是曾經,向往也是曾經,但是不代表她不往前走,隻有踏破了生死、蛻變了劫滅,升華了造化,她才有可能讓死去的人活過來。


  她才有可能再次感受“她”的溫軟懷抱,感受他的那陽光一樣的笑容。


  “不得不說,你的心真的很堅定!可是,你知不知道,沒有磨練過的心,沒有褪去塵埃的心,今後會成為你前行的最大阻力,甚至從此之後,你可能再也沒有了前進的可能,難道你還要堅守你此刻的心麽?”


  不得不說,殷如庭也不是好相與的,即便是見到自己的靈法已經被破的七七八八了,可是他還是想要試一試,試試能不能真的動搖了穀雨晴的那顆心。


  “我的心——如刀!”


  刀如月落。月色清涼,卻無所不至。


  明明殷如庭和穀雨晴之間有著幾十丈的距離,可是在穀雨晴刀落的一瞬間,那股幽幽的刀光就斬在了殷如庭的頭上。


  “好刀法!好意境!真想和你共度良宵啊,可惜今天是不行了,不過我已經記得你了……”


  就在刀光將將的要斬在殷如庭的頭上的瞬間,他整個人就好似變成了一道水影,“呼啦”一下子就破裂消散開來,然後一道無形無影的水汽,就好似虹光一樣劃破了宣州城的空域,直直消失在的西南方向。


  “他就這麽逃走了?”看著殷如庭去的如此之快,去的如此之怪,已經止住眼淚的秋鈴兒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的師姑。


  “他不是逃,那邊出事了。”


  感受著西南方向傳來的隱隱波動,穀雨晴可以肯定,那絕對的是幾位大能一起出手才有的波動,這樣的波動此時出現在宣州城左近,誰也會有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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