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詭計
盧君笙的臨時指揮部就被設在了密雲縣的縣衙裏麵,盧君笙從這個縣衙的布置陳設來看,密雲縣的規模應該不算太大,至少跟無雙城比起來可差遠了。
“宋大人,你們縣的糧倉裏麵有多少餘糧啊?”盧君笙說道。
“爵爺,這可使不得啊,那些糧食是鄉親們過冬用的,還有明年開春以後用來播種的種子,千萬使不得啊。”宋忠說道,他現在心裏的苦有誰能知道,在縣衙裏當縣太爺當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地就從天而降一支軍隊,順帶著連自己也上了這幫反賊的賊船。
“我隻問你倉庫裏麵有多少餘糧,誰讓你說這麽多的廢話了!”盧君笙把宋大人案板上的驚堂木扔到了地上,嚇得宋忠一陣心驚膽戰。
“有……有一萬五千,哦不,兩萬擔的陳糧,去年的新糧年前都都已經送過去了。”宋大人說道,“這些糧食都是咱們這兒的命根子,爵爺饒過小人吧。”
“怎麽會隻有這一點?真遇到春荒的話連半個月都撐不過去吧。”盧君笙說道。
“那可不是,隻能指望著老天爺開眼,豐年能降幾場好的大雪,明年興許就不會有春荒了。”宋忠說道。
盧君笙陷入了沉默,他原本也不是惦記這裏的糧食,隻是想看看京城周邊的糧食儲備水平大概處在一個什麽樣的水平線上。
“宋大人,來,過來,”盧君笙坐在椅子上,拍著宋忠的肩膀,“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呢不動這裏的糧食,說不定還可以留一點糧食給你,但是你必須組織起一支隊伍來,你們密雲縣自己的隊伍,隨我一起出兵靖難。”
“使不得,使不得!”宋忠把個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爵爺饒了我吧,我膽子小,而且我還有消渴症,經不起這番折騰啊。”
“誰要你親自帶隊了,你們密雲就沒有勇士了麽,我可以許以重賞。”盧君笙說道。
“爵爺,小人鬥膽問一句,您這個靖難,靖的是哪個難,哪有難給您靖啊?”宋忠說道。
“朝中有奸臣,內閣之中沒有正直之士,咱們作為國家的臣子,自然要舉兵起事,清君之側。”盧君笙說道。
“皇上年幼,可有太皇太後的詔書?”宋忠問道。
“原來沒有,現在有了。”盧君笙說道。
“在哪裏?”宋忠伸出手問盧君笙。
“在我手上。”盧君笙說道。
“我怎麽看不見?”宋忠說道。
“你腦袋長得太高了,放低點就能看見了。”盧君笙說道。
“爵爺,您這還是要我的命啊。”宋忠說道。
“我對你的命沒興趣,也沒人對你的命有興趣,碰上我就算你倒黴,你想死還是想活自己拿個主意,其實你也沒什麽選擇,從你寫加急文書的時候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宋大人,隻有跟著我你才有可能有一條活路。”盧君笙說道。
宋忠在原地愣了很久,盧君笙也不說話,就等著他自己把這個問題考慮清楚,盧君笙跟他幾句話聊下來就知道這是個書呆子,但有的時候,這種書呆子反而比那些大老粗更難使之屈服。
“可是這個地方並非完全由我說了算。”宋忠放低聲音說道。
“誰敢不服,便殺了他祭旗。”盧君笙說道。
“個別人還頗有些實力。”宋忠說道,“我怕……”
“我借五百人披甲人給你,夠不夠。”盧君笙說道。
“夠了,足夠了。”宋忠說道。
“下去辦差去吧。”盧君笙說道。
“是,是。”宋忠退下了。
這時,濱雁端了一杯茶過來,笑著對盧君笙說道,“你真是的,何苦為難一個書呆子,他哪有那個膽子跟著咱們造反哦?”
“哼!他可不是個簡單的書呆子,雖然說話癡癡傻傻的,但你注意到他那雙眼睛了沒有,那不是讀書人的眼睛,也不是武者的眼睛。”盧君笙說道。
“那是誰的眼睛?”濱雁問道。
“那是一雙商人的眼睛,精明狡黠,”盧君笙說道,“他雖然嘴上對我恭恭敬敬,但心裏哪有半分恭敬的意思,他早就知道我想要做什麽,說那麽多廢話隻是想跟我討價還價。”
“那你還跟他廢話那麽多,這種狡猾之徒不應該直接殺掉嗎?”濱雁說道。
“我也不喜歡這種人,腦子太活太聰明,但眼界又算不上高遠,所以隻做到了縣令卻再難升遷,但我不喜歡不代表他就沒有用。”盧君笙說道。
濱雁本想再向盧君笙問一些事情,但這時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突然來找盧君笙了。
“沈醉?!”盧君笙驚訝地站了起來,“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盧兄……好久不見。”沈醉笑道,“真的是好久不見,你門口的衛兵我幾乎個個都不認識了,好懸沒讓我進來。”
“沈兄,今天咱們哥倆一定要好好地喝上一杯。”盧君笙說道。
“酒嘛是一定要喝的,但是要先說正事,”沈醉說道,“就前幾天跟我們對峙了好久的關內守軍突然主動撤防了,把個空蕩蕩的關卡留給我們,我們正不知道怎麽回事呢,突然聽說密雲被蠻族突襲了,長城的守軍是被調過來攻打你們的。”
“可是並沒有人攻打我啊。”盧君笙說道。
“那可不是,潼關的守軍將領一聽說要去打二十萬北蠻騎兵,當時就嚇得腿肚子發軟了,朝廷上又催得十萬火急,他一咬牙一跺腳,已經投靠了我們了,哈哈哈哈哈。”沈醉說道。
“哈哈哈哈哈,”盧君笙同樣大笑道,“那你怎麽知道這是我的詭計呢?”
沈醉說道,“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可是你別忘了,你身邊還有一雙眼睛呢……”
盧君笙看了濱雁一眼,濱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盧君笙說實話還有點佩服她呢,到底是什麽時候通過什麽辦法把消息傳過去的,居然比朝廷的速度還要快。
“你這個……你說吧,我該怎麽處罰你好!”盧君笙指著濱雁似笑非笑地說道。
濱雁低著頭玩自己的衣角,根本不敢直視盧君笙的眼睛。
“算了算了,”沈醉攔著盧君笙,“正事說完了,咱們喝酒啊喝酒,今天真的,不醉不休。”
“好好好,咱們兄弟二人今天一定要喝個夠!”盧君笙說道,“濱雁,把黃酒熱上,再叫夥房整幾個菜。”
不多一會兒,盧君笙和沈醉就開始喝上了,這裏已經很靠近京城了,雖然也不算富裕,但是物資上比漠北豐富多了,盧君笙自己都好久沒吃到新鮮的果蔬了。
沈醉才喝了半壺黃酒,就已經快不行了,盧君笙嘲笑道,“沈兄,你還是這麽不能喝,對了,我的那二十幾個嫂子呢?怎麽沒見你帶來?”
“嗨!別說了,女人不可信,真是不可信,我才……才出來打仗多長時間啊,我的老……婆就全跑了,真是……混賬東西。”沈醉說道。
“節哀節哀,”盧君笙拍拍他的肩膀,“濱雁?有沒有那個醒酒湯?”
但濱雁卻沒有搭理他,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這是很稀奇的,盧君笙也沒有多想,隻能自己一個人把他抬起來,隨便在縣衙裏麵找了一個空房間把他丟了進去,反正他一個大男人,還能被人玷汙了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