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長樂古鍾國安寺
鎏金的牌匾上麵掛著一朵白色的綢緞花,讓人看起來悲涼不已,蕭索不堪。
“陳統領,這是怎麽了!”太監看到這麽大的陣仗,連帝都的牌匾都已經開始掛白了,立馬意識到現在的情況非同小可,來到城門口立馬翻身下馬來到禦林軍統領身邊問道。
“前些天夜雨,皇上不小心感染的風寒,皇上這兩年本身就體虛,大病小病不斷,沒想到這一次,就一病不起了,現在太醫院的太醫都被砍了六個了,誒……”陳統領言下之意就是皇帝老兒快要不行了,不過他當然不能這麽說,畢竟這個太監是皇上身邊到人,陳統領要說的有一言不敬,搞不好下一個被砍的,就不一定是太醫院的人了。
“皇上……”太監忽然有點站不穩,多虧陳統領扶了他一下,要不然他鐵定坐在地上,太監努力順了順氣,然後拍就拍自己的臉,看了一眼轎子,沉默了片刻,然後一咬牙,大袖一揮,就帶著顧九準備進宮。
太監是宮人的大人物,也是皇帝的親信,要不然皇帝怎麽會把迎親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他辦呢?他向來比較有主見,而此刻皇帝病重,而病危之前,要娶得顧九的決心不亞於皇帝年輕時要拿下西北六郡的氣度,這顧九已經娶得,不管如何,那是一定要送進宮去的,雖然如今皇帝病危,不能辦紅事,但是維今之計,衝衝喜也是好的。
一路行至朱雀門,顧九看著帝都雖然人煙熙攘,但是好像卻不是特別熱鬧的樣子,再加上先前她看到了牌匾上麵的那朵白綢緞的花,瞬間就感覺這皇室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可是那個太監一直急急忙忙的趕在前頭,顧九也問不到他,一時間,顧九忍不住了,轉頭就和那兩個“雕像”說道“你們知道皇室最近有誰病危了麽?”。
“奴婢不知”兩個宮女異口同聲的回答了顧九。
聽罷她們兩個的回答,顧九隻感覺自己領略到了對牛彈琴的真諦。
進入宮中,雖然甬道寬闊空蕩,但是依舊是用十八個人換掉了那四匹馬,當看到那十八個人熟練的上來在轎子周圍穿入了四根抬木,然後猛的一下將轎子抬離了馬車以後,顧九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感覺現在自己就好像是一尊大佛,這些人就是那些虔誠的信徒一般,他們把自己小心翼翼的照顧著,生怕褻瀆了她,其實顧九很想說一句,我會走路的,而且我現在很渴望走路,真的。
由太監領頭,一行人腳步又非常快的行走在了甬道之中,顧九透過轎子的薄紗看著外麵紅色的高牆,一時間想起了一句話,一入宮門深似海,她會不會淹死在裏麵?
“肖公公你總算回來了,皇上一天問三遍你呐”一個和肖公公穿著一樣衣服的太監看到了肖公公之後立馬咋呼著上來說道。
“皇上怎麽樣了?”肖公公立馬問道。
那個公公聽到肖公公這麽一說,先是抹了一把淚,然後繼續說道“沒看城門上麵都掛白了麽,皇上他,怕是,誒!”。
肖公公聽到之後又差點暈過去,被那個公公扶住之後就步履蹣跚的一個人跑向了甘露殿,扔下一幫子抬轎子的太監在原地傻了眼。
“娘娘吉祥”那個公公意識到這轎子裏麵一定是那個身份特殊一來就賜宮妃的娘娘,立馬行了一個禮,對於這個娘娘,宮中可以說是眾人皆知,沒人知道這個娘娘的後台到底是誰,隻知道她住在一座山裏麵,皇帝陛下就一直等著她嫁來的那一天,為此,好多年前後宮的西宮就一直空著,皇帝陛下卻每天命人去打掃,裏麵金碧輝煌美不勝收,多少年來,後宮妃子就算是再得寵,也住不了西宮,而眼前這位轎子裏麵的娘娘,就是那西宮的正主兒。
那個公公然誠惶誠恐的行完禮之後繼續說道“皇上龍體欠安,皇後娘娘吩咐,若是娘娘來了,請娘娘去國安寺為皇上祈上一福,娘娘是否換掉……”。
“國安寺在哪”顧九直接打斷了那個公公的話。
“娘娘不更衣了麽?”那個公公抬頭疑惑的問道。
“直接去國安寺”顧九淡淡的說完之後,那些抬轎子的太監就直接去往了皇宮東麵的國安寺,留下那個公公呆在原地看著那位連麵都沒有露過的神秘娘娘。
公公心底腹誹,這個娘娘聽聲音非常的年輕,可能和當朝的公主年紀差不多,她到底是何方神聖?而且這位娘娘不僅身份特殊,性格也是非常的特別,穿著一身嫁衣遊走於這皇宮之中,尤其是皇帝陛下現在情況還不樂觀的前提之下,若是她早些年就來這皇宮之中,那可能就輪不到當今的皇後娘娘獨攬後宮大權了。
去往國安寺的路上,顧九在心裏盤算著剛剛那個公公的話,這個皇後娘娘現在明顯是在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這日後在這後宮裏麵的日子,可能不會如同顧九一開始想象的那麽太平了。
當然,顧九想錯了,她實在沒有想到,她連自己的西宮都沒看過,就離開了這裏。
要去到國安寺,得要經過禦花園,後宮平日裏要數禦花園裏麵人比較多,顧九這一頂薄紗喜轎路過禦花園的時候,讓那些天天看著步輦都羨慕的粗使宮女直接嫉妒了起來。
顧九看著這禦花園裏麵的景色,不得不說這裏真心算得上是美輪美奐美不勝收了,如果顧九可以不用伺候皇帝,可以不用麵對皇後娘娘,每天在這裏釣釣魚采采花,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出去街市上麵走走,那她也願意待在這裏。
不過,顧九深知,這是不可能的。
宮中的女人,那就是一部部血淋淋的殘酷史,她看過那麽多宮鬥劇,這種你死我活的形象已經深入腦海去除不掉了。
轎子路過九曲回廊的時候,顧九看到九曲回廊上麵有一個穿戴比較高貴一點的人,看起來像是一個妃子,年紀估摸著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她在那裏一邊哭一邊往池塘裏麵扔珍珠,靠近一點的時候,顧九還聽到了她說的話。
她說“怎麽就要死了呢?前幾天身體不還好好到麽?還說我服侍的貼心,賞了我這麽多珍珠說是要給我織一個冬暖夏涼的墊子,怕我冬天凍著夏天熱著,現在好了,用不上了用不上了……”。
因為隔的太遠,顧九也沒有聽的太清楚,但是顧九聽的真真切切,她是一邊哭一邊說的。
對於那個妃子的話,顧九沒有太在意,她在意的,其實是那個妃子手裏麵扔的毫不心疼的珍珠,那些珍珠,個個通體螢潤,如同湯圓般大小,看著它們如同沸水滾湯圓一般“咕咚咕咚”的落入池塘,顧九覺得這些有錢的城裏人實在是太會玩了。
又穿過一片竹林,才算是到達了國安寺的門口,國安寺的門至少有四五尺高,比城門還要大上好多,周圍都是五六個人才能環抱的參天大樹,樹木鬱鬱蔥蔥,將陽光分割,投射到地麵上麵一片斑駁陸離。
看著眼前巨大的建築和遮天蔽日的樹木,還有裏麵高大鍾樓裏麵撞木的古樸顏色,顧九不僅感歎,這國安寺,到底已經存在了多少年啊。
顧九觀賞那高大的黃牆碧瓦心中陡然生出羨慕青燈古佛的生活的時候,國安寺裏麵走出來了一群錦衣的宮人。
就在她以為這是皇後娘娘安排下來在這裏等著伺候她的人時,那些宮人規矩的排開了兩邊,從國安寺高大巍峨的大門裏麵,走出來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