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江河山水再相逢
何為北邙?
這一處地方,隻要是經過這亓隉兩國邊境的人,基本上都是知道的。
北邙位於邊鎮的北邊,因為地勢偏北,所以比較陰冷,並且這邊鎮的荒山本來就是人跡罕至,這北邙又地勢險峻,所以自然而然的,這最偏僻的北邙,便更是沒有人去了。
而這無人去的荒山,正是魑魅魍魎最多的地方。
深山老林之中,常有野獸出沒,並且這天已開春,各種蛇蟲鼠蟻也已經蘇醒,在山中四處穿梭,其實呢,這深山老林最惹人害怕的,也不是這野獸之類的東西,畢竟這越是深山老林,越容易出極品和草藥,所以獵人和大夫們都會組團去山中探尋一二,也算是互相扶持一下。
獵人打獵,自然是容易受傷,這野獸咬傷之類的,獵人們到也算是家常便飯,可是這要是毒蛇咬傷的話,很多時候獵人資曆不夠的話,便很容易有生命危險,所以,這和一個大夫同行的話,便會極大限度的解決了這種事情的發生。
而大夫和獵人一同出行,也算是給自己找了一個保鏢,畢竟說白了,這大夫自然是會治病救人,但是在這種深山老林之中,畢竟是“人生地不熟”,而且最重要的,還是這大夫手無寸鐵,在麵對野獸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會顯得手足無措。
所以自然而然的,這大夫便常常和獵人一起結伴而行,各取所需,互相扶持。
但是,這北邙,卻是很多獵人不願意去的地方。
甚至很多大夫若不是被逼無奈火燒眉毛了,他們也不會想要去北邙的。
因為北邙有深山老林之中最可怕的東西,山魅。
沒錯,就是山魅,就是那傳說殺人於瞬息之間,可以蠱惑人們心智,讓人們心甘情願挖出自己心髒的妖怪。
這種東西,基本上碰見了,就是九死一生。
所以說,這北邙,便是一般人不敢去的地方。
聽完了棕色衣服的話,那個小胡子便悻悻的沒有說話,倒是一旁一個白色衣服的少俠模樣的人,先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北邙,確實是一個一般人去不得的地方”。
“殊野兄倒是可以一試”突然,那個小胡子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雙手比劃了一下,然後如此說道。
聽到了那個小胡子說“殊野”兩個字的時候,殊野心裏可謂是猛然一怔,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隨即便以為是撞名了,畢竟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撞個名字的事情,倒也是時有發生。
所以殊野便沒怎麽去過問,隻是繼續的一邊喝著小酒一邊繼續“偷聽”著。
那個“殊野”聽到了小胡子的話,先是謙虛的笑了笑,然後故作淡漠的笑了笑“這北邙一般人是去不得,雖然我能全身而退,可是我最近也不需要什麽那生血養氣的勞什子,所以不去也罷”。
這一句話說是可是很有大家風範了,但是那個小胡子卻是似乎別有他想,趕忙便湊在了“殊野”的身邊,然後笑的神秘兮兮的說道“話自然不是這麽說的,殊野兄高風亮節,自然是對那北邙的藥材沒有什麽覬覦之心,但是我等卻是另有他想,不知閣下是否願意伸出援手,助我等一臂之力?”。
那一旁的“殊野”聽見了小胡子的話,心裏多多少少也就知道了小胡子想做什麽了,所以便有些疏離的笑了笑,接著說道“在下過路邊關,也是有事在身,多有停留,對我也是多有不便,二位若是真有心那溫泉旁的藥材,不如去尋一二個道長,他們天生修習仙法,可不是要比我等這種舞刀弄劍之人要熟悉許多?”。
“殊野兄說的在理”那個棕色衣服的人聽到了“殊野”的話,心裏倒是覺得這“殊野”說的沒有錯,畢竟說白了,北邙最可怕的就是它的山魅,這哪怕劍術再高超的人,遇見了山魅,也抵不過它的蠱惑人心啊。
可是那個小胡子卻是白了棕色衣服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隨即才接著看著那“殊野”說道“殊野兄自然不是其他人,再說了,剛剛殊野兄不是還和我兄弟二人打探這邊鎮哪裏有好玩的地方麽?由此可見殊野兄也並非是有要緊事務在身,再說了,我兄弟二人也不是白邀殊野兄做事,我們自然是會分些好處的”。
那個“殊野”一聽小胡子的話,一副顯然是受到了侮辱的模樣,立馬一摔酒杯,神色有些慍怒的便提起自己一旁的長劍,然後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二位,殊野告辭”。
說罷,他便一個瀟灑的轉身,白衣的裙擺在高窗投射的陽光下猶如一朵白蓮花一般,就留下一道發光的背影,離開了。
而那兩個繼續坐在那裏的人,卻是忽然臉色一變,那個小胡子厭厭的扔了自己手中的花生殼,然後說道“還拽上了他,爺又不是白嫖他,到時候拿到了那藥一轉手,大家平等便是,這人,誒,不懂人情世故,一點也不懂!”。
棕色衣服的卻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了看“殊野”離開的方向,然後微微皺著眉頭的說道“誒,你說這殊野之所以不幫咱們,是不是自己心裏打這樣的的一個主意呢?”。
小胡子一聽,腦袋忽然像是轉過了一個彎兒,隨即便一拍大腿,然後說道“你還別說,還真的有這一種可能,這殊野在江湖上可是有北懾小霸王的稱號的,並且最重要的,還是這小懾山莊早年可是修仙門派,雖然說後來在修仙界沒落了,但是保不住他們還有自己的一些獨門秘籍也說不定,所以說……,這殊野是想要獨吞那溫泉旁的藥?”。
“不至於的吧,他哪裏知道那溫泉在哪裏?北邙這麽大,就是我們大打聽來的消息裏都沒有說具體那個方向,他殊野一個外來人,怎麽可能知道?你想太多了”棕色衣服的人覺得這小胡子有點杞人憂天,所以隨即便笑了笑如此說道。
而那個小胡子卻是一副“你太不懂這行情了”的模樣,擺了擺手自言自語道“不對,這我們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不知道,他若是找別人打聽到了,那我們不是什麽都沒有了麽?”。
“我們一開始的時候,就是什麽都沒有啊,這消息也是半路聽來的……”還沒有等那個棕色衣服的將這一句話給說完,那小胡子便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掏出銅板便放在了桌麵上,然後拉著棕色衣服的人便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徒留一旁的殊野如同泰然一般,巍然不動。
準確的說,殊野已經維持這個姿勢很久很久了……。
從那小胡子和棕色衣服說道那個“殊野”是北懾小魔王的時候,殊野的動作便忽然停止不動了,一直到他們兩個色都消失不見了,殊野還是保持一開始那個端著酒杯的模樣,一動不動。
實在是不怪殊野,試問,你忽然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聽見幾個陌生人的人,說另外一個陌生人是你的話,你的內心是什麽樣的?
首先,他殊野也算是江湖上有點小名氣的人了,江湖上認識殊野的人也可謂是不少,早年的時候,殊野還沒有成名,所以沒有人會頂著殊野的名字去到處招搖撞騙,而後殊野的“北懾小魔王”的名號慢慢叫起來了之後,是有什麽一些仿號的人出現,什麽“北攝”,“北慎”,“邶懾”一類的名號,也都可謂是層出不窮,但是這仿人的,這殊野可謂是第一次見到。
平日裏最多是什麽門局的時候,有人冒充一下殊野,然後達到自己短暫的目的,但是看這個白衣少年,可不是這種人,他好像就是單純的在冒充自己是北懾小魔王殊野。
對於這一點,殊野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嗯,怎麽說呢,用現代的話說,便是李逵遇見李鬼了,但是殊野這個“李逵”脾氣不是很暴躁,所以剛剛沒有反應過來,如果當時殊野便反應過來的話,他一定會讓那個“殊野”明白什麽叫做“名不冒他人,行不仿宵小”這一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是問題來了,現在說什麽都遲了,因為那“殊野”已經跑的連一根頭發都見不到了,他殊野現在追出去,這人頭攢動車水馬龍的邊鎮街道上,想要找到一個人,頗有些難度。
再說了,此時此刻,殊野可是有“任務”在身,並且自己身上的這一個任務,貌似已經達成一半了。
“嗯,我好脾氣,不生氣,不生氣”殊野緩了緩以後,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後微笑著自己給自己洗腦,接著又笑了笑說道“嗯,等小爺我和那家夥江河山水再相逢的時候,一定讓他後悔自己在這個悲慘的人世間出生”。
隻見殊野微笑著咬牙切齒的說完了這一句話以後,便放下了一些銅板,然後優雅的起身,笑的一臉僵硬的扭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