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真正的脫俗之人
危魂綠,顧名思義,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朝野江湖皆有傳言,說是這危魂綠並可是一種可怕的毒藥,具體如何可怕,他們都沒說,所以殊野也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既然那麽多人都說這危魂綠不是什麽好東西,那麽根據三人成虎的定理,這玩意兒應該確實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然而現在殊野看著這外麵的兩個人,心裏又對危魂綠有了一個新的認知,那便是危魂綠可能還是一個慢性毒藥,是在人的體內有一個潛伏期的,這潛伏期貌似應該還挺長,不然的話,恐怕這小胡子兄弟二人,還沒到目的地就可能會死翹翹了。
正當殊野疑惑這鵺灼到底是哪門子的邪門出身,竟然還會有危魂綠的時候,北邙山下,又有一人的身影在策馬而來。
淺緋色的羅裙在夜風中肆意翻飛,紗幔似乎如同雲霧一般在她身後悠揚,與紗幔一同的,還有她垂下了的些許青絲。
今夜月色很好,是滿月,恍若銀盆一般,月光撒在女娮的的身上,她的衣服本身用的便是那灑金的紗幔料子做的外衣,名曰妒津,平時因為垂感很好和腰帶的裹束,所以那灑金的材質看起來並非是那麽的顯眼,而一旦這種布料到了夜色燈火和月色之下,當然了,正午的陽光也可以。
在這種光芒的照射之下,那細碎的灑金便會反光,不過因為這灑金真的是不一般的精致,所以看起來並非是那種廉價的斑斑點點匯聚一堂,而是一種似煙如霧的光芒,在光輝之下,她似乎才是那個更大的光輝。
夜色之中,她仿佛披星戴月一般的神袛,周身都散發著朦朧的瑩光,似是祥雲圍繞,又仿佛是彩雲加身,美不勝收。
馬蹄嗒嗒,踏過春泥和新草,帶著一身夜露,上了這在夜色裏恍若一個吞噬人的黑色森林的北邙。
上了北邙之後,女娮也算是一個有著些許老道江湖經驗的人,所以第一時間便低頭查看這北邙的地麵,北邙畢竟是一處無人之境,所以自然而然的,這北邙便不會有什麽特別多的外來的痕跡,而需要找到殊野,便順著這裏有的痕跡來就好了。
最新的痕跡,一定是屬於殊野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女娮便翻身下馬,然後在這北邙最容易上山的地方開始四處檢查,這一檢查,果然發現了各種各樣的些許痕跡。
有人的腳印,馬蹄印,車輪印,還有一些大型野獸的腳印。
當然了,這些東西可是女娮在地上觀察了許久才有的結論,雖然說這北邙因為生態環境的原因,腳印這種東西會顯得比較明顯,但是說到底這也是夜色之中啊,哪怕就是此時此刻的女娮一個燃燒的正亮的火把,這視線也沒有白天的好用。
在這幾個痕跡之中,女娮根據草木倒塌的程度,還有露水灰塵覆蓋的程度,發現了了這一個車輪印,是最有可能和殊野有關的。
辨別出來了這個之後,女娮便熄滅的手中的火把,又翻身上了馬背,接著立馬馬不停蹄的順著這車輪印一路追了過去。
夜色之中,伴隨著樹葉沙沙的頻率,獨黎和柯旒兩個人正以女娮為目標,一路保持了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暗地裏保護著女娮。
對於獨黎和柯旒兩個兄弟來說,女娮真真是一個,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勸慰的存在,隻要是她認定的事情,哪怕就是女娮這是在送死,他們最後能為女娮做的,也僅僅是送走完了這一路,回去給女娮準備衣冠塚。
冽琰門也算是一個正常的門派,不至於像是佛門道家那般,女弟子少的可憐,雖然也是男多女少,但是也不至於少到幾千名弟子隻有一個師妹的事情發生,所以說,這女娮也並非是被眾星捧月的那一個。
被眾星捧月的另外一個,是冽琰門掌門的弟弟的女兒,昲齋,昲齋的美,就是那種眾人都認為的美,她美在容貌,身段,卻不美在靈魂。
雖然昲齋平日裏高雅清冷,喜歡琴棋書畫,並且輕功也是修得上乘,一舉一動之間,都仿佛自帶仙氣一般,並且整個冽琰門的人多半都對她有好感,在昲齋的身邊,似乎門中所有的女弟子都已經黯然失色,唯獨在女娮的身邊,卻不一樣。
這並非說是女娮的美比過了昲齋,而是昲齋和女娮,並非是一種程度上的美,你能和一個人說,你說是這山水圖好還是這紅燒肉好啊,這不是一個種類,自然是不能比對的。
當然了,這自然不是在她女娮是紅燒肉哈。
女娮的美,是略帶張揚的,是那種人家一眼看過去,便會感覺這女子並非凡人,這蠻狠嬌俏的模樣,是帶刺的花,新開的酒,絕對不是什麽人都能夠入她法眼的。
昲齋的美,是那種帶著濃濃的詩情畫意的美,一身白衣飄飄,青絲如煙寡淡的氣質,卻更引的人為她傾倒,這大概就是白……,咳咳,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吧。
不過,女娮是掌門之女,將來誰娶了女娮,便是掌門,這是江湖規矩,可是冽琰門不同,冽琰門的掌門太過疼愛女娮了,甚至放話說,哪怕就是將來女娮嫁人,她自己繼承一個門派,也是可以的。
由此可見,女娮在冽琰門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了。
隻可惜,女娮從來不和其他同門一起習武,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待在自己的閣樓之中,要麽出去惹事生非,要麽就是在閣樓裏自己飲酒做樂,和同門關係單薄。
但是,據說這是掌門的意思,他不想要女娮和同門混跡的太近,據說是怕有人心術不正,為了想要得到冽琰門,想盡辦法去讓女娮喜歡自己。
而實際上,她女娮根本不可能喜歡這些人,因為女娮的眼光太高了,她說過,無非這天地間真正的脫俗之人,她定跑不嫁。
這人,必須是要在家國大義擺在眼前時,一手家國,一手大義,不能顧忌與她的兒女情長,這是為忠。
這人,必須是要在江湖波濤之中,為了兄弟兩肋插刀,可以路見不平,不畏生死的人,這是為俠。
這人,必須是要對她女娮一生一世隻此之人,再不會生二心,眼中再也容不得她一人,她若是死了,他能尋得兩人好好活下去,這是為情。
這人,必須是要懂得這人世霜雪,知世故而不世故,通曉她所懂的,明白她所不懂得,與她這俗人把酒弄茶,種花掃雪,不厭其煩的授受於她,這是為才。
這人,必須眉眼中有那星辰餘暉,淺笑中有那春風萬千,手段殺伐果斷,計謀即可生心,對敵之時,眉眼如凍,對她之時,滿麵春風,這是為人。
此後,不管他出身如何,家世清白,不管他前科幾本,前塵如何,女娮都會力排萬難的嫁給他,為了他,女娮願意拋棄一切,不管是現在的安逸,還是如今的身份名姓。
一般人對這樣的言論,都是有一個兩極分化的看法的,一種就是“這姑娘傻了吧?你縱使有姿色些許,但是自然是比不得那千古美人,這種男人,怎麽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想法,反正就是以嘲笑女娮太過幼稚為主。
又有一部分人,是對女娮這種的想法抱有讚同的想法,甚至是有共同的向往的人,他們認為,女娮自然不同於這其他俗人女子,隻知道琴棋書畫刺繡女工,她是脫離了這俗世的人,自然是要如此出世的人來配她。
對於第一種的想法,別說江湖上其他的人了,就是冽琰門中,都有很多人暗地裏覺得女娮是不是太小孩子氣了,這其中的帶頭人物,便有那昲齋。
而對於讚同第二種想法的人,都普遍認為,人家有抱負是好事,有抱負至說明人家眼光獨到,不管她女娮將來是否能夠找到這樣的如意郎君,但是那些不信並且還說女娮是幼稚的俗人,便隻能守著女誡過著那財米油鹽醬醋茶和出嫁從夫三從四德的古板日子了,這種思想的代表人物,便是冽琰門的掌門。
當時對於這種想法,獨黎柯旒這兩個素來比較喜歡女娮的兄弟,也是有點懵圈的,畢竟這種人,如果各個條件拆開來看的話,倒是挺多的,但是如果這一切要是全部揉碎在一起的話,實在是難以尋得啊。
而幸好獨黎柯旒沒說出來自己不信這個事情,因為女娮就是因為昲齋對自己的擇偶標準不屑一顧,而在冽琰門內直接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了昲齋實際上背地裏和好幾個官宦有往來的事情,雖然昲齋是以舞姬的身份去那些場合的,但是女娮身份特殊,平日裏隉國的皇子皇孫們也最是喜歡她女娮的性格,所以常常和女娮說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其中,便有她昲齋想要攀附權貴的事情。
一時間,昲齋在冽琰門顏麵掃地,女娮的叔父也,也就是昲齋的父親,也是因為這件事情不再理會女娮,而女娮依舊是不屑一顧。
她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人的一切,全然不在她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