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自己總會回來
森道幽深,樹影婆娑。
一路上行來,哀酒留意到了這原本應該是長滿了青苔的青石板上,似乎因為人來人往而非磨損的非常幹淨,看來這鵺灼在亓國帝都,甚至完全可以說是一道風景一般的存在了。
隻是今日鵺灼並未“歸來帝都”,估摸著今夜才這小囹別院的山腳下才如此的冷清的,如果要是平時帝都裏的姑娘知道鵺灼在家的話,恐怕每天晚上都會提著燈籠或者穿的花枝招展或者穿的素雅清秀的,來這裏遛一遛食了,畢竟緣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出現了呢對不對?
而哀酒卻沒想著緣分不緣分的事情,她隻是在心裏想著,這鵺灼是不是和自己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先回來了,如果沒有的話,那麽自己和他連這點默契都沒有,那哀酒替他出生入死就真的是押錯了寶了。
山腳下距離小囹別院實際上根本沒有多少路程,基本上哀酒腦袋裏亂七八糟的又回憶了一下嶽陽子所說的話之後,便已經到了小囹別院的門口了,而哀酒站在小囹別院的門口,忽然發現大門屍骨並未上銷,所以便直接輕輕一退,進入到了這小囹別院之中。
剛剛推門而入,便見小囹別院之內燈火闌珊,入眼是前院,兩邊是回廊,穿過前院的中堂之後,便是一座雕花小樓,小樓周圍縱橫交錯九曲回廊,恍若一座小型的城堡一般,雲梯之上雕梁畫棟,花藤輕垂,六角宮燈更是有規律的懸掛其上,恍若雲間金光。
並且,這小囹別院的建築風格,和哀酒在亓國帝都內見到的那種中規中矩的風格不同,它似乎是匠心獨運一般的存在,果然是前朝精品,古樸卻不陳舊,雅致卻不冷清。
“你回來了”小樓門口的三開雕花門前,鵺灼一身白衣,立於燈火之中,看著哀酒,如此輕聲說道。
看到了鵺灼的時候,哀酒便會心一笑,隨即便覺得自己挑的人,果真是是沒看走眼。
“呦嗬,害怕我摸不著你這小囹別院的路不成?”哀酒說著說著,已經拿出了一副反客為主的氣質,提著吃食便直接越過了鵺灼,進入到了這小樓之中。
這小樓也是雅致非常,多懸輕紗,配合燈火通明的燈台,看起來恍若自帶一層美顏濾鏡一般。
兩邊是通堂,東邊有茶具和棋局之類的消遣玩意兒,西麵有貴妃榻和搖椅之類的休息的東西,往前看是一處通堂,通堂之後看起來是後花園一般的地方,越過燈火看去,幾棵古樹,花藤纏繞,再遠處,是恍若仙氣繚繞的地方了,那裏應該便是溫泉。
當然了,哀酒現在很累,畢竟和嶽陽子動了一下午的腦子,走走了這麽多的路,這個時候正好泡個溫泉解解乏。
“我先泡個溫泉,你也過來,我有事和你說”哀酒絲毫沒有在乎什麽男女有別啊什麽的規矩禮數,恍若“你過來我們吃個飯”一般的隨意說罷之後,又忽然扭頭說道“把那邊那個托盤和酒壺都拿來”,然後便一副在自己家的模樣,徑直穿過了這廊門,然後踩過木製的階梯,來到了這溫泉旁邊。
而鵺灼,卻是停在原地稍微怔了怔有片刻,隨即無奈一笑,然後真的是聽了哀酒的話,拿起了一旁的酒壺酒杯和托盤。
這一笑,是鵺灼為數不多的,毫無負擔的笑容。
很多時候,鵺灼都是一副在扮演其他角色的模樣,所以實際上,鵺灼很多時候的笑容,隻是一種被需要的表情,而不是來自於鵺灼的內心,而這一個笑容,卻是真的來自於鵺灼的內心,這個哀酒,比自己想想的,還要不把自己當外人看吧。
不過鵺灼想了想,也有可能是哀酒以為,自己反正之前已經替她連衣服都換過了,這身體不身體的,似乎已經不重要了,並且哀酒一直在標榜是自己的人,這個時候如果再扭扭捏捏在乎其他,似乎有些不是她哀酒的作風。
所以,鵺灼便輕輕在背後揮了揮手,隨即便往溫泉旁邊走去。
在鵺灼離開了之後,前院之中,忽然出現了幾個神出鬼沒的黑影,黑影來到了小囹別院的大門口之後,上了門栓,並且熄滅了所有的燈火。
等到鵺灼一手托盤一手衣裙的來到了哀酒的身邊的時候,哀酒已經隻穿一身抹胸裏衣坐在溫泉裏開始享受了,鵺灼自然是無話可說,隻能默默的將哀酒放置一旁石台處水淺的地方溫熱的酒水拿起來,給倒入酒壺裏,然後將托盤放入水中,自己一個人拿著酒壺靠坐在一旁,然後喝著省下的半壺酒。
“你怎麽不問我,我為什麽沒質問你,沒去找我?”哀酒看到鵺灼都伺候好自己了,自然而然的便睜開了眼睛開始打開自己帶的烤鴨和糕點,這些東西雖然一路上有些涼了,但是放置在這溫泉旁邊的石頭上,倒是被這溫熱的石頭給熱的回溫了不少。
而一旁的鵺灼卻隻是喝了一小口的酒水,然後笑了笑說道“因為我知道我找不到你,但是你自己總會回來”。
還真別說,若不是因為鵺灼的一張臉,哀酒很有可能因為鵺灼這一句直男癌版本的回答,將手中的烤鴨直直的丟往鵺灼的麵門了。
不過實際上,鵺灼說的很對,他鵺灼若是想要找到哀酒,實際上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當時哀酒是在九歸茶樓的雅間之中,鵺灼可能萬萬沒想到,她哀酒,竟然是在那一個不僅僅得有錢還要有權的人才能夠包下的雅間裏,所以鵺灼根本不會往雅間去想,並且鵺灼也知道自己還是不要太過暴露為好,所以便以為哀酒是等不及自己,先回小囹別院等著自己了。
反正鵺灼怎麽樣都是要和回到小囹別院的,而哀酒在這帝都舉目無親,無處可去,也隻有可能來到小囹別院,這等於就是殊途同歸,所以鵺灼便省下了在許多的麻煩,直接在這裏等著哀酒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帝都舉目無親無處可去的?”哀酒聽罷了鵺灼的話,雖然鵺灼的話可以說是完全的沒有毛病,但是哀酒卻是有些意味深長的如此回了鵺灼一句。
畢竟哀酒現在不僅僅是有處可去的忍了,還直接是多了一樁殺父之仇出來。
而鵺灼聽見了哀酒的話,卻仿佛是冰凍了千年的麵具忽然化開了一般,隨即笑了笑說道“難不成你這一下午還給自己找了一個下家?等到你厭煩我這一張臉的時候,便直接棄我而去?”。
“鵺灼,你還真的說對了”哀酒帶著一種恍若開玩笑的語氣說著說著,便扭頭看了一看鵺灼,然後用一種“哈哈你想不到吧”的眼神看著鵺灼,吃了一口烤鴨之後,又遞給了鵺灼一個烤鴨腿,接著說道“我還真的給找到一個不錯的下家”。
鵺灼自然是好奇,接過了烤鴨腿,所沒有吃一口,隻是看著哀酒,隨即好奇的說道“願聞其詳”。
“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想,這帝都這麽大怎麽可能還有比你好看的人對不對?嘿嘿,我的這一個下家,可看的不是臉,是輩分”哀酒說罷,便直接神秘一笑,在鵺灼略帶疑惑的眼神注釋下,直接說道“你可能怎麽都想不到的,就是督建岄恙台的前太常引,城南嶽陽子”。
“嗯?”鵺灼聽罷了哀酒的話,著實是有些好奇,因為鵺灼知道,哀酒不可能閑來無事和自己開這種玩笑,那麽哀酒此時此刻說的,自然肯定就是真的了,隻是有一點,鵺灼不知道,這哀酒和城南嶽陽子之間,又有什麽關係在其中。
或者說,嶽陽子怎麽會知道哀酒的存在的。
而哀酒自然也是根本不打算藏著掖著,直接便開口說道“今日你不是把我安置在九歸茶樓麽……”。
隨即,哀酒便一邊喝酒吃烤鴨糕點,一邊邀請那鵺灼和自己一起喝酒吃烤鴨糕點的,給鵺灼複述了一下自己一下午遭遇的“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當然了,對於小黑小白,哀酒自然是沒說出自己和小黑小白的關係,假設自己早不說出自己和小黑小白的關係,那麽在這整件事情當中,小黑小白仿佛就是昔日亂神先生安排下來的人一般,所以也不妨礙這整件事情的敘述性。
這其中的細枝末節說罷之後,鵺灼的神色可以說是越來越認真越來越凝重,一開始鵺灼還是一副放鬆的模樣,似乎是想要好好休息一番,可是現在別提神情了,就是之前鵺灼那半靠著石頭的姿態都已經被鵺灼給扭成了一個正常的手肘支撐膝蓋的姿態。
“你是說,你是亂神先生之女?”鵺灼聽完了哀酒的敘述之後,一下子就抓住了一個最大的重點,隨即便直言不諱的如此詢問了起來。
實際上,亂神先生死的時候,鵺灼雖然年紀輕輕,可是也是多次聽過太常引嶽陽子的,那個時候他在朝堂的地位,可是不容小覷。
沒成想,原來這姬殺星局,原來是出之這亂神先生之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