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點別扭不舒服
“你醒了”哀酒看著醒來的鵺灼,隨即開口說道。
在這樣一句似乎是國際慣例一般的話說完了之後,哀酒立馬接著說道“這些人準備暗殺你,被我幹掉了”。
一句話,幹淨利落,不帶任何感情。
仿佛鵺灼就是在說“我的衣服髒了,待會我換一件”一般的隨意自然,根本不像是一個殺了很多人之後應該有的模樣。
隨著哀酒的話,鵺灼微微側頭看了看,他忽然發現,自己看向遠處的時候,自己的視線是模糊的。
雖然是模糊的,但是鵺灼依舊是看清楚了地上的屍體碎塊,看頭顱,應該是有十幾個高帽子,看屍體碎塊的模樣,似乎是哀酒的慣用手法。
看著這個距離,鵺灼的心裏立馬就猜測到了,自己暈倒了,然後上了樓,這十幾個人一定是在圍殺自己,然後哀酒迫不得已,情急之下出手,接著……,他們就死了。
隨即,鵺灼看向了哀酒,她說過,她每一次同縛紅線殺人,都是會有代價的,反噬的痛苦極度的折磨人,殺人越多,反噬越大……,她殺了這麽多人,應該會很難過吧。
“你的眼睛在流血,怎麽樣,你能夠看的清楚我麽?”哀酒意識到了鵺灼一直在盯著自己,隨即就看著鵺灼的眼睛,然後注視著說道。
鵺灼怔了怔,隨即就說道“你看到了什麽”。
“我”哀酒立馬回答了鵺灼,雖然哀酒實際上是想回一句“我看到了一張盛世美顏的臉”,可是哀酒忍住了,她尋思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嚴肅一點,畢竟鵺灼都快瞎了。
“你把手給我”鵺灼依舊是躺在床上看著哀酒,麵無表情,眼神裏d也看不出來任何的神色,隨即說道。
雖然對鵺灼的要求有點不明所以,但是哀酒依舊是聽了鵺灼的話,隨即將自己的雙手給伸了出去。
看著哀酒的雙手,沾滿血液的雙手,她的手似乎被擦拭過,但是還是能夠看到絲絲縷縷的鮮血,斑駁陸離的幹在哀酒的手上,她的手指很細,很漂亮,像是古畫上的仙姝之手,但是,卻布滿了死亡的赤紅色紋路。
鵺灼抬起自己的手,然後握住了哀酒的手,在哀酒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中,將哀酒的手給遞到了自己的薄唇旁邊,接著,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你屬狗的啊還咬人!”哀酒一邊嚷嚷著一邊準備抽回自己的手,哀酒實際上是一個奇怪的人,她對這種綿延不斷的小疼痛,實際上沒有多少的承受能力,相反,對於刀槍劍戟的傷害,哀酒卻能夠做到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境界,這種忍耐,是經年累月的反噬換來的。
而這種小疼痛,卻因為哀酒嚐試的比較少,尤其是這種鈍器造成的疼痛,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哀酒便猛然間有些刺痛。
可是,鵺灼沒有回答她。
鵺灼就這樣緊緊握著哀酒的手,幾乎都將哀酒的手腕給捏紅了,但,他還是沒有放手。
握著哀酒的手,鵺灼緩緩的將她的手給拿到自己的眼睛上,接著哀酒手指上的鮮血便滴在了鵺灼的眼睛裏,一左一右,正好兩滴。
溫熱的紅色液體進入到了眼睛裏之後,鵺灼便放開了哀酒的手,抽回了自己手的哀酒自然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隨即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這鵺灼怎麽了?狂犬病犯了還是中二病犯了?或者是……。
哀酒大概明白了。
“你的血,有治療我舊疾的作用”鵺灼慢慢的睜開眼睛,一邊睜開眼睛一邊如此的說道,語氣可以說是非常的平靜,已經可以說是平靜到沒有任何的感情了。
這不是鵺灼平日裏和自己說話的感覺。
而正當哀酒因為這個而疑惑的時候,鵺灼又繼續用這一種冷淡的語氣說道“我之所以將你帶回來這裏,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因為你的血,對我有用,你對我有利用價值,這才是你存在的意義”。
啊嘞?鵺灼拿回自己的劇本了?
這一番話說的,哀酒忽然想起來了李澤言……。
“我知道啊”回神過來的哀酒,對鵺灼的話根本沒有任何的驚訝,隻是一邊揉著傷口已經愈合手,一邊恍若理所當然一般的如此回答了鵺灼。
一瞬間,鵺灼又怔了怔。
他沒有想到,哀酒知道。
而實際上,哀酒也是剛剛知道,剛剛鵺灼迫使自己放血,這不明擺著的事情麽?若不是因為之前鵺灼知道,哀酒的血對自己有用,這個時候鵺灼也不可能如此輕車熟路的利用自己的血啊,所以,一來二去,哀酒又不是傻,分分鍾也就明白過來了。
可是,鵺灼不知道哀酒實際上是剛剛知道。
鵺灼以為哀酒早就知道了,隨即便怔了怔,然後看著哀酒,眼神中,似乎帶著許多猜測和耐人尋味。
因為鵺灼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哀酒了。
這個哀酒,到底是什麽人?她為什麽能夠如此的處之淡然?似乎是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什麽太多的情緒,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在哀酒的算計之中,鵺灼感覺自己,在哀酒的眼裏,仿佛是有一種一絲不掛的感覺,這種感覺,讓鵺灼很不舒服。
有點別扭的不舒服。
而哀酒呢,她隻是察覺到了鵺灼的一絲奇怪,但是卻沒有太過放在心上,隨即便繼續說道“我如果不是對你有很大的利用價值,你也不可能留我在身邊,我可不以為你是因為我的臉而決定留我在身邊的”。
哀酒說罷之後,便放下了自己的手,接著又說道“你對我有利用價值,我對於亦然,你不覺得,這是最佳的搭檔麽?世界上最無堅不摧的,便是短時間內的利益關係,我們兩個,恰好便是這一個短時間的利益夥伴”。
當這樣的一番話落在了鵺灼的耳朵裏的時候,鵺灼的神色忽然又複雜了幾分,哀酒以為鵺灼不信自己的話,所以緊接著又說道“你看我幹什麽?對,我是喜歡你的臉,但是我也實不相瞞,若不是因為你能夠庇護於我,我也不是一個小姑娘了,不能夠和小囹別院門口的那些豆蔻少女們比,因為你的一張臉,而奮不顧身不考慮自己的生死存亡,而你之所以留下我,雖然有對我的救命之恩,但是更多的,是你考慮到了,實際上我可能對你有更多的救命之恩,你對我有算計,我對你有需求,兩相合二為一,一筆好買賣”。
“哀酒”正當哀酒和鵺灼一本正經有條有理的分析著這一切的時候,鵺灼忽然很奇怪的叫了哀酒的名字。
一般情況下,一個人忽然在這種情況下,叫了你的名字,那肯定是沒有什麽好事情。
就好像是快下課了,班主任忽然叫了你的名字,讓你去一趟辦公室。
這種情況之下,哀酒立馬便鄭重了起來。
而鵺灼也沒有辜負哀酒對他的鄭重,因為鵺灼#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鵺灼說道“你知道兔死狗烹麽”。
“知道”哀酒當然知道,隻是哀酒不知道,鵺灼這個時候忽然說這樣的問題,是為了什麽。
“我和撻拔皇後的關係,你應該知道,你不怕我出賣你?”鵺灼這一次醒來之後,似乎智商一瞬間上綱上線了,他終於玩個哀酒就這個問題討價還價了麽?
而哀酒作為一個商人,自然是知道不能夠將對方的信任當作自己談判的籌碼,隨即便笑了笑,恍若隨口一說一般的說道“在你出賣我之前,我會先送你去三途河裏劃劃船”。
聽聞了她的話,鵺灼忽然低聲笑了笑,隻是這個笑意讓哀酒有些看不透,是嘲笑?還是玩味的笑容?哀酒不明白,她忽然有一種感覺,她感覺自己就在剛剛的一瞬間裏,忽然看不透這個男人了。
他在哀酒的眼前,一刹那便蒙上了一層濃重的迷霧,讓他便的虛無縹緲,讓人看不真切。
“你說利益是最穩固的關係,但是利益會消失,這一段關係總會有結束的時候,到了那個時候,你會怎麽辦?”鵺灼之所以問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實際上是鵺灼的心裏有一個奇怪的感覺在作怪。
這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一開始的時候,哀酒說,要給阿奎納讓一個床位,鵺灼的心裏,便忽然有了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情緒開始翻湧,那個時候鵺灼還不是很能夠明確的知道自己的異常,自己便忽然舊疾複發,並且突然暈了過去,等到醒來之後,看到為了保護自己不惜反噬代價的哀酒,鵺灼的心裏更加的複雜了。
那一刻,別扭的鵺灼咬破了哀酒的手,告訴了哀酒自己留下哀酒的目的僅僅是因為哀酒對自己有利用價值,但是鵺灼卻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錯愕表情。
哀酒似乎就是這樣一個波瀾不驚的人,她似乎能夠冷眼看待一切,拋棄所有的個人情感去計算一切,她的世界裏仿佛隻有“利益”兩個字,感情這種東西,似乎並不在哀酒的身上,有過任何存在的痕跡。
他忍不住,想要看看這個哀酒,到底有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