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謎之驚夢
徐徐寒風吹來，眾人皆冷的一哆嗦，唯獨雲穆雪筆直地立著，冷眼觀看眼前的一幕。
很快，波光瀲灩的湖麵再次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夫人，罪人碧兒已處置完畢。”一家丁鬆開鉗製的手，精疲力盡地說道。
地上躺著的人兒披頭散發，濕漉漉地遮擋在眼前，為了確定，雲穆雪走上前，俯身撥開她濕稠的頭發，赫然！一雙瞪大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鮮紅的血絲布滿了瞳孔，似乎在控訴她的死不瞑目……
淒慘的模樣令眾人不忍，有的都紛紛別過了眼，忍住想要作嘔的衝動。
雲穆雪定定地看著早已停止呼吸的碧兒，想來她死時也是十分痛苦，可要怪隻能怪她自己！如果沒有今天這一出，又怎會讓她備受折磨而死？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好了，把她用被子裹起來，再派人將其屍首送到尚書府，傳王爺之諭，罪人碧兒以下犯上，伺機毒害側妃，因行跡敗露，竟公然刺殺雲氏夫人，隨即伏法被誅！”雲穆雪挑起秀眉，平靜地望向湖麵，冷然道。
家丁不敢怠慢，速速拖起屍首撤了下去。
寒風拂過，雲穆雪不禁縮了縮身子，不光是碧兒，她自己此刻都是濕漉漉一片，未幹的秀發散在腰間，隨風舞動。
她目光如刀，一一劃過眾人的臉，厲聲說道:“本夫人警告你們，在月雅閣做事，就必須一心一意，誰敢有二心背叛本夫人，那今日碧兒的下場就是來日的你們，甚至狠上千倍萬倍，聽明白了嗎？”
眾人顫抖著點頭，被她不同尋常的威懾力所震撼，她的一字一句都猶如刀子般刻印在他們的心上。經今日這一出，他們對這位新晉的雲夫人多了絲懼怕。
將眾人的神情反應全部收在眼裏，雲穆雪挑眉，以示滿意，剛才這番話也算是一個警告，警告那些蠢蠢欲動的心，她……絕不手軟！
“走，回月雅閣！”一聲令下，眾人緊緊在她身後跟隨，快速離開了這個陰冷之地。
待眾人遠去，一抹黑影從不遠處的石階後走了出來，她小心翼翼地上前，警惕地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後，她半蹲著身子，方才發生的一幕幕猶如影像般在她腦中回放。
地上的鮮血如一朵朵豔麗的血紅玫瑰，刺眼，奪目……挑動著她的每一根神經。鮮血之上還殘留著斷落的半拉舌頭，撲鼻而來的血腥味令她作嘔，強忍著不適，她用帕子包裹起那半根舌頭，想也不想地收入袖中。
完成後，她將目光轉向了月雅閣方向，嘴角揚起了一抹陰狠的笑，心中咬牙切齒地念道三個字:雲穆雪！
隨後，她快速紮進了花叢中，湖麵一如昔日的平靜……
回到廳中，心語輕柔地為雲穆雪擦拭著秀發，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秀發已凍成了一塊塊，筆直且僵硬。無奈下，心語隻好拿了火爐子放在一旁，願溫暖的熱氣能驅散發上的冰冷……
許久，雲穆雪一直沉默不語，直至溫暖代替了寒冷。
主子不說話，陰沉著一張臉，心語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夫人，奴婢去給您熬碗薑湯吧，若是受寒了就不好了。”
“心語，你說若此時此刻死的人是本夫人，該會如何呢？”雲穆雪透著清冷，像是在問心語也好像在問自己。
聞此，心語嘭地一聲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夫人，今日是奴婢一時疏忽，才會讓碧兒有可乘之機，是奴婢的錯，請夫人責罰。”她垂著眸，內疚之情仍然溢於言表。
雲穆雪撫著秀發，眸中盡是冷色，“平日裏還當真沒看出來，這小小身軀下還藏著一顆不屈的靈魂，我倒真想知道，她的勇氣究竟從何而來？”
何止她，就連所有人都納悶不已，心語更是萬萬沒想到，這碧兒竟會用如此極端的方式來保護她的主子，可悲可歎……
逝人已去，再追究也得不到答案，雲穆雪也不願再想，她扶起地上跪著的心語，勉強一笑，“起來吧，這事兒也不能怪你，咱們都沒料到不是嗎？好了，去吧……你不是要給我熬薑湯麽，快去快回。”
見夫人並沒有怪罪自己，心語倍感窩心，雖然今日夫人處置碧兒的手段過為殘忍，讓她都不由驚呼，可她知道，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夫人於她還是極好的。
很快，碧兒企圖謀害雲穆雪的消息在王府裏炸開了鍋，下人們紛紛議論，稱碧兒是如何潛進月雅閣謀害雲夫人，而雲穆雪又是如何處置碧兒的，一來二去，將此事傳的繪聲繪色，令眾人一時間聞雲穆雪而色變。
可她卻並不在意，任由他們眾說紛紜。
夜幕降臨，她躺在榻上翻來覆去，一天了，還是沒有見到墨然的身影，總是如此的來無影去無蹤。原想著將今日之事向他告知，以示自己完成了任務，可卻遲遲不見蹤影。
等著等著，困意襲來，她漸漸闔上眼簾睡了過去……
夢中，她看到碧兒滿臉血漬，披頭散發的朝她走來，素白的長裙在風中飄蕩，一雙空洞的黑眸裏還往外滲著血，沒有了舌頭的嘴張的大大的，吱吱呀呀的發出難聽的聲響，鮮紅的手指甲尖利而細長，短短一瞬，就扼住了她的脖子……
“雲穆雪，你還我的舌頭，還我的命來！”
“你是惡魔，是魔鬼，我不會放過你的！償命吧！”
窒息感再一次地包圍著她，和白天經曆的一模一樣，雲穆雪想逃，卻無力動彈，一睜眼，卻見碧兒放大的瞳孔緊緊鎖住了她，殘留的舌頭發出的可怕聲響，恐慌之情再一次席卷而來……
“走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怪隻能怪你自己，你根本就是死有餘辜！”她奮力掙紮，毫不示弱。
“雲、穆、雪！”
淒厲的叫聲呼喊著她的名，修長的指甲劃過牆沿，發出陣陣淒慘的撕裂聲，一下一下，震的耳膜隱隱作痛。
“啊——”穆雪捂住耳朵，痛苦驚呼。
猛地，她睜開雙眼坐了起來，看著周圍熟悉的擺設以及桌上跳動的燭火，她懸著的心稍稍落下。
還好，隻是一場夢……
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忽地想到什麽，她忙下床來到梳妝台前，透過銅鏡去看自己纖細的脖子，還好，依然白皙……
記起碧兒臨死前對她的惡毒詛咒，她自嘲一笑，真是自己太緊張了，才會在夢裏夢到，倘若世上真有鬼魂一說，那皇甫帝和蘇寧遠豈不是該夜夜被噩夢纏身？
她倒了杯水靜靜地坐著，她不敢再次入睡，雖是夢境，可夢中的可怕依舊在她心間縈繞，久久消散不去。
突然，緊閉的窗戶猛地被吹開，一陣寒風迅速灌了進來，凍的穆雪打了一個寒顫。
奇怪，哪兒來的這麽大風？
她微微蹙眉，疑惑地走到窗前，伸長脖子，透過窗子望向屋外，烏雲密布遮住了月光，漆黑一片，卻再無感受到方才的強勁風力。
這風兒，來的可真怪，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正想關窗，忽然，她看到一個黑色身影一閃而過，敏捷中，朝她的窗內扔進了一樣東西。
“誰？”她大驚，迅速開門追了出去，四下張望，卻空空如也。
這麽快就沒了人影，想來此人武功不凡，不過至少可以肯定一點的是，此人……是個女子！
因為在空氣中，她嗅到了一絲芳香，這是專屬於女子身上的脂粉香，可是，那會是誰呢？
見找不到線索，她關上了門，思緒萬千，來王府也有些時日了，她不記得府上有哪個女子會武，看來……這王府藏龍臥虎，還有許多她麵上看不到的東西，更甚者，也許就是她身邊的人，隻是那人隱藏的太好了。
更奇怪的是，這麽晚了，那人此番定是衝她而來，可又為何什麽都不做就匆匆離去？僅僅因為被發現了？
不對，她似乎遺漏了什麽！
這時，她注意到落在窗前地麵上的東西，對了，是方才那人丟進來的！
她小心謹慎地靠近，細細察看:那是一塊繡著蘭花的帕子，是散發著脂粉香的帕子，沒錯！如她所想，此人果然是女子！
隻是，這帕子的形狀……有些奇怪！像是包裹著什麽。
拾起卷成一團的帕子，她將其放在桌上，借著燭火，她隱約看到上麵斑駁的血跡，這是一塊帶血的帕子！
不安之情湧上心頭，她慢慢揭開纏繞著的帕子，每進一個動作，手就沒由來的抖得厲害，當全部攤開，小小的東西赫然暴露在空氣中，她嚇得連退幾步，驚得捂住了嘴。
一塊帶血的斷舌！是她今日命人割去的斷舌！
怎麽會？怎麽會出現在那人手上？
呆呆地看了許久，她卻不敢靠近，絲絲汗珠從額頭上滲出，蒼白的小臉在燭火的映襯下越發陰冷，究竟會是誰？此人的目的又是什麽？
不過眼下她可以肯定一點，此人，是敵非友！是惡非善！
調整了下心緒，穆雪拿布匆忙將其蓋上，毫不猶豫地一起扔進了紙簍裏，不再看紙簍一眼，她捧著茶杯輕酌著熱茶，試圖驅散心中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