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謀
夜色沉靜如水,浮雪沒有一絲睡意。她屈膝抱著自己的膝蓋,靜靜的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皎潔的月亮掛在黑色幕布上,點點繁星點綴其中。忍不住輕輕的歎息一聲。
“浮雪,你還沒有睡覺嗎?”海雲關切的聲音,在浮雪的床下響起。
“嗯。”浮雪低聲的回答道。她探頭到床邊,看著躺在地上陪夜的海雲問道:“如果,姐姐能嫁給一個真心待你的男子,我想這個時候也不用睡在地上,飽受辛苦。”
海雲笑了笑說:“這可能就是人的命吧。誰能想到,我京城有名的豆腐西施,會在結婚後,依舊是處女之身。”
浮雪同情的看著她說:“可惜,我們女子不能親自選擇。否則姐姐怎麽也不會落到那個壞男人的手裏。”
海雲低聲的說道:“浮雪,你還有選擇。”
第二日天已經大亮了,浮雪她們才起身。坐在妝台前的浮雪,伸手摸了摸依舊有些紅腫麵頰,想象這安莞今日必然身著盛裝,佩戴著那個難聞的香囊,出現在慶宣的麵前。不知道那淡淡的花香和著安莞的脂粉味,會不會很好聞。
浮雪柔順的長發,在春平的手中盤繞成雲霧狀。浮雪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讓我大半的頭發鬆散著。想必,太子見過太多為他而精心打扮的女子。我就偏要這樣素淨到底。”
海雲才從外麵采了紫菀花回來,她看著浮雪的發式,露出了滿意的微笑。浮雪和她對視而笑。
海雲輕輕的掐下幾朵紫菀花,輕輕的插在浮雪的頭上。柔聲說道:“看慣了鶯鶯燕燕的太子,對咱們素淨的浮雪小姐,必定會過目不忘。”
春平幫浮雪換好了白色紗裙,抱著浮雪的古箏,兩個人向王府中的桃園走去。
最近慶宣頻繁出入在王府中,海雲早已打探清楚。慶宣每日必到席木雲師傅的房中暢談片刻。而桃園是他的畢經之地。
浮雪坐在古箏的前麵,春平幫她整理有些淩亂的頭發。浮雪伸手抓住她的手,輕輕的歎息道:“以色侍他人,能得幾時好?”
春平笑著用力拉著浮雪的手說:“這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
遠遠的看到慶宣的身影,浮雪的琴聲也因人而起。春平慢慢轉身離開。慶宣在離浮雪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陽光從他的身後照射過來,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臉。浮雪停下手中的彈奏,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
那樣凝視了片刻之後,慶宣走到浮雪的身邊,伸手拿下她帶著頭上的紫菀花說道:“這種小花,好像在山間隨處可以看到。”
“嗯。”浮雪笑著回答他說:“春天的時候,滿山遍野紫色的小花簇擁著。雖然它隻是長在山間,但是它滿身陽光和喜悅。”
慶宣笑著看著浮雪說:“女子大多喜歡名貴的花草,因為那樣會讓自己的身份也顯的高貴。你是那麽的真實。敢在我麵前,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唉,隻是可惜,這種小花,在春天過後,就會變成白色的毛毛,隨著風的吹拂,而漫天飛舞,在也找不到它的蹤跡。就像這世間無依無靠的女子。”浮雪有些傷感的摸了摸 頭上的紫菀花。
慶宣笑了笑看著她說:“我可以讓它不在漂泊無依。”
慶宣從浮雪的頭上拿了一朵紫菀,轉身向著席木雲房間的方向走去。
浮雪低頭接著彈奏自己的曲子,目送慶宣離開。
遠處拐角的地方,有一個人影,匆匆的跑著離開了。
傍晚十分,安莞郡主在此命人把浮雪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她看著跪在地上的浮雪刁橫的說道:“你果然是很久心機,你是想得到太子的垂青,想和我爭奪男人吧?你哪裏配。你一個不貞潔的女子。”說完,她轉身看著身後的人說道:“以後,每日這個時辰,不論浮雪在什麽地方,不論什麽人遇到了她,都可以對她掌嘴二十。”
浮雪帶著臉上的紅腫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春平和海雲正在焦急的等著她回來。看到浮雪被打紅的小臉,春平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浮雪命她去準備熱毛巾敷臉。春平走後,海雲拉著浮雪的手說道:“很疼吧。”
浮雪伸手拿下頭上的紫菀花說道:“我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為太子的原因。那個安莞,我勢必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入夜十分,紅燭燃盡,浮雪手握紅燭,點點紅燭淚低落在浮雪嬌嫩的小手上。她咬著牙,沒有吭一聲。第二天在用飯的時候,海雲驚慌的看到浮雪手上紅腫的燙印。驚慌的要跑出去取藥。浮雪拉住她說道:“這樣的燙傷,不會留下傷疤。隻是看著厲害而已。”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輕輕的說道:“我隻是想讓傷痕看起來更凶狠些而已。”
慶宣命人給浮雪送來一隻錦盒。浮雪驚喜的不得了。她歡快的跑到送禮品的小太監身旁,滿是歡喜的打開了盒子,裏麵一隻鎏金紫菀花簪子靜靜的躺在黃色的絨布上。紫色水晶鑲嵌其中,絲絲花瓣栩栩如生。
“好美”浮雪忍不住驚歎到。
春平已經拿出準備打賞的銀子,浮雪親自送到小太監的眼前說道:“謝謝,你這麽辛苦。這些是給你拿去喝茶的。”
小太監小心的接過銀子,謝過浮雪。轉身告辭了。
海雲慢慢走到浮雪的身邊,看著她手中的盒子說道:“太子很是用心,這樣,紫菀花果然可以不再凋謝。”
浮雪隨手把身上的玉佩一起放在盒子中,漠然的遞給海雲說道:“好好收著。我們會用的上。”
傍晚十分,浮雪一個人走在水池旁邊,遠遠的看到慶宣和安莞正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浮雪轉身準備離開,忽然記起昨日安莞說過,在這個時辰,任何人看到浮雪都要掌嘴二十。
而在浮雪的身後,正站著安莞的貼身侍女雲兒。浮雪才一轉身,就遭到迎麵的一巴掌。
慶宣正從身後走過來。浮雪沒有反抗,她默默的跪在地上,清脆的把掌聲清脆的響起。
雲兒跟在安莞的身邊很多年,和她的主子一樣,刁蠻而不長腦子。遠處太子已經要走至旁邊,她還在私自責打浮雪,而且一邊打,一邊還不停的說:“讓你惹我們郡主,以後日日都要打你。讓你靠這張小臉勾引人。”
“你在做什麽?她做錯了什麽,你要日日打她?”慶宣的聲音從浮雪的身後傳來。
安莞有些驚慌的回到道:“肯定是這個丫頭幹活偷懶了,才受到這樣的懲戒。”
“是的。她幹活偷懶,所以隻是適當的懲戒一下而已。”雲兒慌忙的跪在地上回答。
慶宣踱步到浮雪的麵前,浮雪眼中含淚卻柔聲說道:“是我幹活偷懶,受到懲罰是應該的。”
安莞知道浮雪和慶宣多少是有些私交的。她看到慶宣有些生氣的麵龐,走到跪在地上的雲兒麵前,用力的打了一巴掌說道:“你怎麽可以責打浮雪小姐。你也配。今天開始,你去洗衣房幹活吧。”
然後,她轉身,拉起浮雪,假意心疼的拉起浮雪的手說道:“雲兒不懂事,讓你受苦了。”
自從那日以後,浮雪夜夜都拿著蠟燭,讓燭油燙傷自己。現在安莞正用她雪白的玉手,拉著浮雪那滿是燙傷紅腫的小手。
在對比之下,浮雪的傷痕更加觸目驚心。
慶宣心疼的看著浮雪,浮雪卻慌忙的把手藏在袖子中,柔聲回答道:“多謝郡主關心。是我自己事情沒做好。”
安菀說的每一句話,都看著慶宣的神情。她根本沒有留意浮雪手上的傷痕,誰會想到,浮雪會自己把手傷。
“浮雪,你回去吧。”慶宣低聲說道。
看著浮雪快速離開的腳步,慶宣緊緊的攥緊了拳頭。
這個自己心儀的女子,被安菀這個悍婦弄的滿身傷痕。這是今天自己看到了,還有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誰知道會有多少傷痕。剛剛看到那手上的傷痕,分明就是舊傷新傷的重疊。自己怎麽可以袖手傍觀,可是,目前又能做些什麽。
安菀把頭輕輕地靠在慶宣的肩頭說到:“父王他答應幫你登基。但是他不相信我我們的感情。他說近期會求皇帝賜婚,讓我們早結連理。”
慶宣放開緊握的拳頭,輕輕撫摸著安菀額頭發說:“當然好,我也希望可以早日和你成婚。如果我能登基,你必是我第一位皇後。”
安菀忽然抬頭說道:“怎麽會是第一位,是唯一一位好不好?”
慶宣笑著回答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