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蟬時節心意亂,不盡繁華錦帳間(十五)
秦國鹹陽城郊,一出簡單的農家院的屋門下。
“怎麽還沒回來?”一個衣著簡樸但舉止卻不像農婦的女子在門外不時眺望。
沒錯,是趙琦。她頭上裹了素色的布,臉上沒有一絲胭脂水粉的痕跡,但是白淨的很,麵色也甚是紅潤。腰間還係著一個圍裙,跟頭上包裹的布角樣式相差無幾。像是蓮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其實也不甚具體,比蓮花更加簡單,更加接地氣。
原亦從早上天不亮就出去了,看現在太陽都快下山了,她有些擔心。原亦臨行前說過,事情比較多,恐怕得等到明日才能回來,但是她卻是一刻都等不及的。
他最近有些反常,早出晚歸,本想著不是什麽大事,趙琦也就沒有問,可是一連幾天都這樣,她就不免擔心。她問了,原亦也沒有跟她多解釋,隻道是有些秦國的舊事要解決。
可是趙琦不是瞎子,她看得出來,原亦一連幾天都心不在焉,有時候望著天出神,眉頭總是不自覺地皺著,那些好久都沒有碰過的書也重新翻出來。有時坐在房間裏一整天都不出來,那時候可是把她急死了,好不容易他要出去走走,可是每次都是起早貪黑,趙琦就更加放心不下了。
前些天的平靜,就像是一場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想是很多次她夢中奢想的那般,長長久久的廝守。可是最近幾日的反常讓她很不安,是,夢要醒了,還是心要碎了,誰又知道呢?
趙琦看遠處連個人影都沒有,便掩了門進裏屋去了。
案幾上還放著原亦前些日子做的詩,“策馬奔騰人已去,燈火通明夜深時。”不禁莞爾,他也真是有先見之明,趙琦提起筆,留下了她秀氣的筆跡“待君踏露遲遲歸,共赴西窗話離思”她輕笑,轉身,紡織機吱吱呀呀的響起來了,一雙素手,紮紮弄機杼。
秦國鹹陽城裏。
趙緗有些氣惱,緊緊握著帕子,關節處泛著慘白。在她麵前的是一個潦倒書生模樣的人,那人一本正經,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會有這般反應。
“你找我作何?”趙緗沒有好氣兒。
“夫人自然是清楚地,我想你應該會幫我的”他堅信道。
“哦!這麽自信!”趙緗鬆了手,手指竟有些酸痛,捧了茶盞。
“夫人知道不是在下自信,這勢在必得!我想就算我沒有來到這裏,夫人也會想盡一切辦法的”他了如指掌般的。
“你就不怕惹怒了我,把你綁了送給秦王,看他會怎麽對你?”趙緗冷眼看了他一眼,似有威脅的意味。
“在下既然能夠孤身一人來到這裏,那麽就一會有全身而退的法子”他無所畏懼一般的道。
趙緗恨不得撕了他,手裏的茶盞被她一怒之下摔倒地上,“你以為你是誰!你全身而退的法子是什麽?她嗎?嗬!”她不屑地哼了一聲“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你憑什麽?我原以為她的眼光足矣了,沒曾想,卻是你這種人,我真替她感到不值!”茶盞迸濺到桌椅之間,發出的聲響自然驚動了外麵守著的香蘭。
“公主!”
“無礙!你去帶他下去”趙緗看了一眼他“送他走吧!”
“不!夫人,你沒有答應我又怎麽能走”
“那你想要我答應你什麽?”趙緗挑眉“他魏國與我何幹?與趙國何幹?我何必費那個心思,費力不討好。你以為我在這國尉府裏就是你想用就用的一顆棋子?我勸你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不知道你對她到底是抱著什麽心態,利用也好,做戲也罷!你都要好好對她,否則我剜了你的心,去喂狗!”
“夫人這點請放心!”
“你知道就好,柴房,庫房,自己選”趙緗咬咬牙道,這段時間她見了太多了事,對他這種人已經厭煩到了極致。
“不勞夫人費心了,在下自有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