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瑛篇（二）

  我跟著這位太後娘娘生活了好些年，她終是護著我的，隻是有些時候見不到她的麵。王兄與她的關係也不怎麽樣，人前熱絡罷了。許是因為那義渠君的緣故，母子倆總有些隔閡，太後也是無奈，那時的秦國內憂外患，若是沒有一個靠得住的幫手，僅憑她一個女子，那裏站得住腳。英雄難過美人關，古話說的沒錯，這義渠君天大的本事也拜倒在太後石榴裙下。 宮闈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這種秘史，尤其還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比我那是的年歲大不了多少，小兒子比我小些。或許是因為這些，兄長在沒有歡喜過。再後來那義渠君平定了內亂，也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野心卻也膨脹了，太後不過一句話的事，就叫他送命去了，這也是後話了。 那天是母親的忌日，我去祭拜，恰巧又碰到了王兄，他依舊是冷淡的瞥了一眼，“有什麽好祭拜的” 若是平時我定不會與他爭辯，但今日是母親的忌日，“你當然不會懂，你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我不懂？是你太傻，她生前對你好嗎？又給你留下了什麽？”他從鼻孔裏冷冷哼出一個音節。 “像你這種人隻會注重權欲，哪裏曉得這些。你以為太後對你不好就是天下所有的母親都對子女不好嗎？你隻是看不慣而已，告訴你一句，我母親生前對我是極好的，恐怕你是體味不到了，你才是真正沒有娘的孩子”我一字一頓的道，幾乎要將所有的怒氣都化為最惡毒的語言，揭開他最深的傷痛。 “嬴瑛！你以為這樣你就能激怒我嗎？嗬！很好，你做到了”他怒視著她，雙眼似乎能噴出火來“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誰怕誰！”我握緊了拳頭，等候著他的出擊，但是他並沒有。“與你為敵，嗬！我還沒有墮落到這個地步”他轉身離去。依舊冷哼一聲。 我有些愣住，他是不屑吧！我不甘心，熊熊的怒火瘋狂的燃燒，占據了整個內心。我尾隨他，一路來到了太後寢宮，他卻沒有進去，而是怒狠狠的盯著門口，啐了一口。我自然是明白的，義渠君有進宮了吧！ 他轉頭看見了我，我竟有些心虛，跑出了他的視線範圍。我看到義渠君從太後寢宮裏出來，太後依偎在他的懷裏，哪裏有朝堂上殺伐決斷鐵血太後的模樣，活生生的小女子。 義渠王挑釁般的看了一眼王兄，王兄也在氣頭上，竟狠狠的瞪了回去。“呦小子！翅膀硬了！我是你老子！” “我父王在陵墓裏躺著呢！怎麽爬出來了，原來是個不能見人的”他惡狠狠地頂回去。 “哎呦！長本事了是吧！”他也是被激怒了，出手就要打。太後眼見著形勢不妙，“孩子不懂事，你怎麽能和他一般見識，嬴稷，去閉門思過，沒我的命令不準出來” “聽見了沒有，小兔崽子！” “哼！”他瞪了一眼義渠王，瞥了一眼太後，憤憤的離去。 我沒有得意的快感，反而同情他。那晚她聽說他被關起來，竟鬼使神差的去看他，“喂！你在裏麵嗎？” “還沒死”他有些沙啞著嗓子。 “吃點東西吧！”我把食盒從破舊的窗子裏塞進去，“義渠君走了你大概就能出來了” “你若是來嘲笑我大可不必，反正我和我父王都已經成了天下最大的笑柄” “你還怕嘲笑嗎？太後這麽做得原因你比我清楚，我想你該明白的” ……他沉默了一會，又開口，“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總有一天” 那夜我們第一次聊了很多，化幹戈為玉帛。 在他二十歲加冠之後娶了楚國的公主，不為什麽，隻為討得他母親歡心。然後他的妃子越來越多，我甚至都很少見過他了。 那年秋狩，我被允許跟隨，那年我第一次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