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湯圓
蘇哲忽然發現玫瑰花的莖上綻出幾個小小的花蕾！
花蕾頂破綠色外衣，露出鮮紅的花瓣，像穿著紅裙的少女，嬌姿欲滴。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激動，急忙重新確定了一下。
這是個玫瑰莊園，約麽2000平，放眼望去，五顏六色的玫瑰匯成了一片花海，微風徐過，花香沁人心脾。
蘇哲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一朵玫瑰，翻來覆去確認了好幾次後，整張臉樂開了花。
“噠……噠.……噠.……”
背後傳來一串腳步聲，蘇哲皺了皺眉，頭也不回道：“怎麽進來的？”
“我……我拉開黑色幕布，發現裏麵有好多門，就一扇扇推開找.……”
“哎……真是麻煩……”
蘇哲歎了口氣，將要說什麽，南陌忽然蹲在一旁，像下了很大決心，排練過無數次，幹脆利索又帶著幾分倔強，小聲道，
“謝謝你，蘇哲。”
還是頭一次這麽近，這麽長時間觀察南陌。蘇哲發現南陌是屬於耐看型美女，細長的桃花眼，配著內斂的雙眼皮，鼻梁高挺，嘴唇揚起一抹意味難明的笑意，卻不讓人覺得是在嘲諷，反而給這張純真的臉添了些親近感。
蘇哲想起她的故事，有些心疼。
雖說成長總要經曆些挫折，可哪有狂風驟雨撲麵而來的，她為自己遮住全部的風浪，全身被淋了個透濕，在風中瑟瑟發抖，最終也沒有落葉歸根。
她的手上全是鮮血，指關節還在不停顫抖，即便隔著半個身位，依然能感受到那顆狂跳不止的心。
“解決完了？”
南陌點了點頭，起身做了兩個深呼吸，如釋重負道：“這裏好漂亮！”
接著，麵帶微笑踱步到一朵藍色玫瑰旁，彎下身，將臉慢慢湊近，嗅了一下，眸子裏閃過一絲驚喜，急忙伸手準備觸摸。
“別動！！”
蘇哲大喝一聲，緊張的上前，把呆若木雞的南陌拉了回來，狠狠瞪著她：“幹嘛呢？”
南陌可憐巴巴的指著玫瑰，“我見它好漂亮，就想……”
“想什麽呢你？碰壞了賠得起麽？”
“不就一朵玫瑰麽，發什麽火。”
“玫瑰？”蘇哲撇了一眼，冷笑道：“這都是錢！錢懂麽？”
“啊？”
南陌傻傻的眨了眨眼，指著玫瑰枝幹，小聲道：“那……你嫁接，該不會.……是在……做假幣吧？”
“.……”
像一瞬間被人點了死穴，頭一次吃癟的蘇哲整個人懵在原地，半晌吐了句，
“不該問的別問。”
“嘻嘻.……”
南陌吐了吐舌頭，像勝利的種子選手，大搖大擺的逛了起來。
“喂！你別得寸進尺啊，事兒辦完了就哪來回哪去！”
“不要！”
“不要？”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幹什麽的？”
“我是這家電影院的老板。”
“所以.……老板就能在天堂殺人麽？”
“嘶！！！”
蘇哲瞪著眼睛，上前一步，一把捂住她的嘴，用氣聲狠狠說道：
“你想永遠消失麽？心裏知道我為你做了什麽就行，別說出來！”
南陌看著蘇哲，重重點了點頭，見他手還戒備捂著，扭了扭腦袋，掙脫後撤一步，認真道，
“我不喜歡欠別人什麽，你幫了我，我會報答你的。”
“不需要。”蘇哲果斷拒絕。
“那是你的事，我自己做的決定會自己執行。”
“什麽鬼邏輯？”蘇哲翹起眉頭，“趕緊離開這，出去找個工作，好好生活，安心投胎，我這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不行，知恩圖報是原則，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妄為人。”
“你已經死了。”
“原則不會變。”
“.……你怎麽一根筋？狗皮膏藥？”
見蘇哲有些急，南陌委屈的低下頭，可憐巴巴的摳著手指：
“我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能做什麽，天堂那麽多人，可對我來說都好陌生。一直以來，我隻想做這一件事，現在你幫我實現了，我就留在這給你打工吧。這麽大個影院，平時也需要打掃，我還會做好多別的，你看.……”
“得了得了.……一句話，走不走？”
“不走！”
“行，你不走我走。”
“.……”
蘇哲氣悶悶的走出莊園，來到洗漱間開始洗手，南陌跟在旁邊，默默的搓著手上的血漬。
“本以為你是個雷厲風行的丫頭，怎麽轉眼成狗皮膏藥了？”
南陌微微噘嘴，“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再跑了。”
蘇哲想起半年前申請員工的事兒到現在上麵也沒個回複，眼下又是電影院的上升期，的確需要個幫手。心裏暗暗商酌了一番，低頭看著南陌，
“給你5分鍾，想清楚了過來簽合同。”
……
十分鍾後，
蘇哲將合同折疊夾在書裏，小心翼翼的收好，麵色平靜道：
“好了，從現在開始，你是電影院的員工了。”
“嗯……”
南陌輕鬆的點了點頭，好像篤定結局一定會如此。
“我不是聖母，也並沒有可憐你。”蘇哲拿出一張申請單：“這是半年前我提交的員工招聘信息，現在還沒回應，我的確需要人，所以，即便有人查到你，我也會拿這個當借口。”
“你不用說這些的，我知道，你實際上忌憚我把你做假幣的事兒說出去。”
“.……”
蘇哲笑了：“女孩太聰明了不好。”
黑色幕布後一共有六扇門，蘇哲想了想，推開最後一扇，一間能歇腳的咖啡屋。
南陌毫不客氣的躺在柔軟的沙發裏，抱著抱枕，一臉舒服道：
“阿哲，你給我說說天堂吧，前些日子越獄，我看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叫我什麽？”
南陌愣了一下，吐了吐舌頭：“老板……”，又加了一句：“下不為例。”
蘇哲端了兩杯咖啡，坐在對麵：“桌上有糖，自己放。”
“哦……”
兩人安靜了一會，屋裏響起湯勺與瓷杯的碰撞聲，靜謐的氣氛持續了片刻，蘇哲低聲道，
“如果在這裏幹活，的確需要好好了解一下天堂。”
“嗯嗯！聽著呢！”南陌放下杯子，拖著下巴，一臉期待。
“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會來天堂，這你知道吧？”
南陌搖了搖頭，小手指著下巴忽然又想到了什麽，驚訝道：“我記得……慫恿我越獄的那老頭稱自己是荊軻，該不會！”
“是的.……”蘇哲淡淡的喝了口咖啡。
“天呐！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南陌滿臉驚愕。
“這才哪到哪，天堂的秘密遠遠不止這些。”
“快說快說！我想聽。”丫頭被勾起了興趣，小臉滿是興奮。
蘇哲想了想，問道，“你知道，地球上現在有多少人麽？”
“72.49億。”
“那……死去的人呢？”
南陌蹙起眉頭，低頭看著手指，擺動了幾下，眼睛一亮，
“如果按照生物學統計，從確立現代人祖先的時間開始，大約是六萬年前。人類數量以100萬為標準，當時人均平均壽命才15歲，出生率為6萬左右；公元1年，世界人口數量達到2億，當時人均平均壽命為20歲，區間平均出生人數為500多萬；公元2020年，世界人口數量達到70億，人均平均壽命為70歲，區間平均出生人數為9600多萬。通過列表疊加區間人數，出生人數和等於年份區間乘以區間平均年出生人數等於950億。
也就是說，世界上，死去的人口數量為950億。”
“喲！”蘇哲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的？”
“算出來的，我是數學係高材生。”
“嘖嘖.……不錯不錯。”
蘇哲點了點頭，“不過，接下來你聽到的事兒，才是天堂真正的麵目。”
隔著縹緲的水氣，看著那張淡漠的臉，南陌心髒忽然一陣狂跳，連忙坐直身子，嚴肅起來。
“你知道地球存在多久了麽？”
“從……宇宙大爆炸開始吧。”
“嗬嗬.……好官方的話啊，那又是多久？”
“不知道……”南陌搖了搖頭。
“我告訴你。”蘇哲伸出三根手指，“3000億年。”
“那麽久？！”
“從上一次地球劫難到複蘇，再到2020年，地球已經經曆了45億年，但它還沒有毀滅，生命還在延續，但總有一天，會因為種種原因，地球再次滅亡，從誕生到毀滅這一個過程，我們稱它是一個紀元。
地球在宇宙中，已經存在了10個紀元。
每個紀元的周期和文明也都各不相同。
比如第6紀元，就是節肢動物統治的世界。那會兒太陽係還沒有形成，它們依靠著稀少的氧氣統治地球長達180億年，最後死於一場病毒。
如今它們生活在天堂最北端，一個叫米斯特的城市，交易方式也是最古老的以物換物。
再比如第8紀元的ET，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外星人，它們實際上確確實實在地球上生存過。現今群居在天堂南邊一個叫佛尼亞的城市，交易貨幣是時間。”
“時間？！”
“沒錯，在天堂，每個城市因為保留著先前的文明，所以統治和交易都各有差異。
佛尼亞的董事會很厲害，它們曾經統治地球時，科技水平已經達到了巔峰造指的地步，隻可惜最後毀滅於一場戰爭。
在佛尼亞，你每天的勞動力都會轉變成時間，比如，你去超市買塊麵包，需要花費3分鍾，你搭列車，需要花費半個鍾頭，時間被價值化，一旦清零，你將永遠在天堂消失。”
南陌像聽故事一般，著了迷，津津有味道：“這麽說，ET是地球形成以來科技最發達的種族？”
“當然不是，它們隻能算第二。”
“哦？”
“有一個時代，就是第5紀元，地球上沒有一個人類，清一色機器人。當時不論重工業還是科技水平，都是地球迄今為止的巔峰時期，最後毀滅於自然災害。
你看到門外那些天空中的建築了吧，就是他們的傑作。”
“厲害哇……機器人統治的世界，蒸汽，機械，藍晶，真是太神奇了！”
“神奇的還在後麵。”
蘇哲笑了笑，“第三紀元，獸人時代，統治地球長達26億年。
那裏有長著一米長蝴蝶翅膀的水牛，有頂著犀牛角的獵犬，帶你過來的半人馬就是死在獸人時代的生物。”
“天呐.……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南陌捂著腦袋，小臉通紅，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天方夜譚。
但來天堂兩個月，她又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些匪夷所思的東西，捋了捋思緒，問道：“那老板，現在的地球是第幾紀元？”
“第10紀元，也是唯一一個還在延續的紀元。”
“這10個紀元都共存在天堂麽？”
“沒錯。”
“我的天呐！”南陌捂住了嘴，“這裏究竟有多大啊！”
“嗬嗬.……”
蘇哲點了根煙，“你隻需要記著，你生活的城市叫南陽就可以了。”
“好啵.……對了老板，這麽多不同紀元的生物存在同一個地方，難道不會發生摩擦麽？”
聽到這，蘇哲嘴角突然抽了一下，神色凝重道：“不該你關心的事別問。”
“果然有這種可能。”南陌不傻，聽出言外之意。
“所以，我要進死神學院。”
“死神學院？又是什麽地方？”
“一個天堂官方認證部門，類似公務猿，進入學院，就可以兩屆隨意穿梭，我怕有心存不軌的人已經悄悄潛入我們現在的地球。”
“這樣啊.……”
南陌有些意外，雙手合攏，崇拜道：“看不出還是個心存正義的熱血男兒……老板，你在這裏呆了多久？”
蘇哲苦笑道：“這也是我進死神學院的第二個原因。”
“怎麽說？”
“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那個紀元的人，呆了多久？”
“有這種事兒？”
“嗯……確切說，我從第10紀元誕生起，就來到了天堂，可有一部分記憶像被抹滅似的，怎麽也記不起來。”
“記憶消失？”南陌有些同情，“怎麽才能進死神學院，需要我做什麽？”
“嗬嗬.……你什麽也不需要，以後幫我打理好電影院就成。”
“你嫌棄我？”
“不是，是你真的做不了什麽。”
蘇哲喝了口咖啡，認真道：“天堂看似雜亂，實際上卻規矩森嚴。
你可以把天堂理解成一個地球，10個不同的紀元相當於10個不同文明的國家。
天堂的製度就是國家間“和平相處”。
然而這隻是表麵，天堂暗處隱藏著一批很厲害的角色，即便是科技超前的ET和機械師在他們麵前都畢恭畢敬，不敢造次。
大家表麵和睦，背地卻經常發生一些摩擦，介於在天堂不能殺人，所以，種族間都盡量保持距離，以免不必要的麻煩。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相關部門的領導，他們會根據自己當時的地球文明製定一些方針。
比如咱們南陽，因為地球還在延續，生命必須要輪回，所以，貨幣就是所謂的怨念值。
在你之前，有個女孩的怨念值是1400，當她在天堂生活，消除自己怨念的同時，也會獲得相對應的利潤。
一個怨念值相當於地球的一萬塊錢。
這個錢我會抽走一半。
所以，
電影院在天堂的位置相當於一個私企，幫天堂執行辦事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公司而已。”
南陌扁了扁嘴，眼睛一亮，“老板……能不能帶我去轉轉？”
“轉轉？”
“是啊，聽了那麽多，我真的好想看看其他紀元的文明和種族。”
“那要花很多錢的！”
“你活了那麽久，不至於這點存款都沒有吧，對了，先前不是說白玫瑰也是錢麽？怎麽換算法？”
聽到玫瑰，蘇哲樂了，“那是死神的獎勵，可以兌換怨念值，一個玫瑰花瓣大概能換1萬左右，相當於人民幣一個億。”
“嘶！！”
南陌捂著嘴，驚恐的看著蘇哲，“那一莊園玫瑰豈不是.……天呐……你也太低調了吧？”
蘇哲笑了笑，“在天堂，有三點你要記著，
第一，時間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你不會老去。當然，ET城市除外。
第二，切記不能亂說話。因為你不知道心懷不軌的人會不會把它當做挑起事端的火苗，畢竟現在隻有第10紀元還在繼續運轉，各大城市都虎視眈眈，垂涎三尺。
所以你會發現，雖然天堂生活看似美好，人們卻非常冷漠，甚至過得小心翼翼。
最後，就是把今天我告訴你的一切都爛在肚子裏。
按理說這些事兒大可不必告訴你，時間長了你自然會清楚。可你性子直，像你這樣莽莽撞撞在天堂死去的人我見得太多了，所以就破天荒讓你提前了解清楚，聽懂了麽？”
南陌重重的點了點頭，感激道，“謝謝老板，那……現在可不可以帶我去轉轉，隨便哪個都行，雖然大家各自建立城堡，但畢竟有商貿往來，不會出現封城現象，所以.……你就行行好嘛！看在我以後決心為你精打細算的份兒上。”
“哎……”
蘇哲拖著頭，琢磨了一會，“我想想……要不……帶你去那裏吧！”
“什麽！什麽！”
“你肯定喜歡！”
蘇哲賣了個關子，掏出電話，嘟囔了一會，轉身道：
“走吧，車來了。”
“這麽快！”
“超時空列車。”
“啊？！”
“別誤會，不是穿越時空，因為每個城市都太大了，來回基本上用時空列車，它是利用磁傳送原理，具體我也不太懂，這種先進科技一般都被當地種族納入涉密行列，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機械師的傑作。”
“哦……走吧！聽了一堆理論，也該出去實踐一下了。”
“你就是單純想出去逛吧……”
電影院舞台被清掃幹淨，路過時，南陌停了一下，眸子裏一抹悲傷。
推開門，
南陌扭頭才發現所謂的電影院並沒有招牌，而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門派：A40。
一扇很小破舊的白色鐵門，邊角鏽跡斑斑。
“怎麽不收拾一下，和裏麵天壤之別。”
蘇哲指著破門，“破是破了點，好歹也申請了8千年才批下來。”
南陌撇了撇嘴，“那更應該收拾一下，反正裝修花不了多少，你又不缺錢。”
“瞎操心，你瞅隔壁那破酒店，聽說申請了兩萬年，上周才批下來。”
“酒店！就這？”南陌嫌棄的看了眼隔壁髒兮兮的門麵，誤以為公廁。
“沒錯。不過他們也挺有意思，旅客來天堂後哪也不去，就入住在他們那。工作人員實行保姆式服務，直到怨念徹底消失後，死神可以直接拉客人投胎，輕鬆方便，而且怨念值全部歸他們所有，現在想想，簡直是個聚寶盆啊！”
說完，羨慕的嘖了嘖嘴。
南陌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沒事兒，你不是還會做假幣麽，這手藝他們肯定不知道。”
“我——！”
蘇哲上前一把捂住嘴，氣不打一出來，“說了多少次，隔牆有耳，能不能爛肚子裏？！”
“嗯嗯！”
正聊著，隻見天空一道金光閃過，一個圓滾滾的飛行器不偏不倚落在了兩人身前。
滿滿的科技感啊！
南陌指著鐵疙瘩，“這.……這就是時空列車？”
“是的，走吧！”
蘇哲上前一步，與此同時，艙門打開，一個頭頂倆扳手的機器人扭過頭，操著重金屬男低音打招呼：
“好久不見！哲！”
“嗬嗬.……好久不見。”
蘇哲抬了抬手，身子一彎，鑽了進去。
“楞什麽？不來？”
“哦……”
南陌舔了舔嘴，又看了眼機器人，貓著身子小心翼翼鑽了進去，三人坐成一排。
“最近怎麽樣，哲。”
“老樣子。”
“還去佛尼亞麽？”
“額……不，換個地兒。”蘇哲頓了一下，“去歌莉婭。”
“收到。”
機器人叮鈴哐啷抬起胳膊，將手放在中控台上一個模子大小剛好的槽子裏，接著，隻聽一聲尖銳，刹那間，三人已出現在了萬米高空。
南陌根本沒反應過來，隻覺得心被落在了門口，整個人感受著超失重帶來的刺激。
“啊！！！”
她放聲尖叫著，機器人似乎見怪不怪，蘇哲捂著臉，感覺很丟人。
飛行器在空中超速行駛，駕駛艙裏的尖叫聲跌宕起伏。
足足持續了5分鍾，在一處廣場前停了下來。
“到了。”
“嗯，謝謝，等會見。”
“好的，這是你.……朋友麽？”
“嗬嗬.……算是吧。”
艙門打開，南陌滿臉意猶未盡。
蘇哲記得自己第一次做飛行器時吐的天昏地暗，這妮子竟和沒事兒人一樣。
“老板，這是哪？”
南陌指著一個美人魚模樣的標誌性建築。
“正如你所看，這座城市叫歌莉婭，是海底世界。”
“海底世界？”
“沒錯，就是第2紀元，大約在2300億年前，那時候地球上的大陸板塊還沒有形成，完全是個海洋世界。
令人驚訝的是，海水裏存在著氧氣，人們不需要進化就能在海裏呼吸生存，很神奇吧？”
“嗯……”南陌點了點頭，“這麽說，這些人的水性很厲害嘍？”
“水性自然不言而喻，他們厲害的，是生物屬性。”
“生物屬性？”
“嗯，你四處轉轉就知道了。”
兩人順著廣場沒走幾步就看見不遠處一個搭建的舞台前圍滿了人。
舞台上站著幾個女孩，對麵有個人坐著，帶著黑高帽，留著山羊胡，目光正定格在那些女人身上。
台下一個小夥兒看了眼時間，小跑過去，躬身行了個禮，訕笑道：“時間差不多了，您看這批丫頭……您還滿意不？”
黑高帽捋了捋稀薄可憐的胡須，“光滿意可沒用，最近胃口緊，缺不少丫鬟，得多才多藝，入眼才行。”
“嗨……您就把心擱肚子裏，這批女孩，可是我煞費心血，苦苦訓練了半個月的結果，保您公司賺錢，要不.……讓她們跳個曲兒您瞧瞧？”
“嗯……先看看。”
小夥免起袖子，拍了拍手：“台下各位都安靜一下，現在要選人，大家勁量別吭聲，別起哄。
你們幾個，跳支舞，醜話我可撩在前頭，能不能進公司都別砸了老子的臉，到時候難受的可是你自己，開始吧！”
話應剛落，女孩們像打了雞血似的，小臉上掛滿了迫不及待。
“她們.……在幹什麽？”南陌疑惑道。
“海選吧……走近點看看。”
蘇哲帶著南陌擠了擠，找了個好角度。
南陌發現這個紀元的女孩還挺漂亮，不愧是海裏長大的。
一身粉色長裙，脖子上戴著清一色的頸帶，肌膚很白，卻又不是那種病態美，如潤玉般冰雪光滑。
女孩們拂袖輕盈，翩翩起舞，看得出，這套舞練了很多遍，此刻每個人都很賣力，甚至一顰一眸都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爭取在整齊劃一的基礎上，用細節來為自己增加一絲好感分。
舞畢，
南陌都忍不住想拍手鼓掌，
卻發現女孩們忽然齊刷刷的站成一排，
亭亭玉立，
麵帶微笑，
像是表演最後一個節目，
耳邊響起頸帶被打開的紐扣聲，
然後就看到，
她們的頭，
一個又一個，
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