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種子
“我們已目睹……命運的殘跡。”
“故鄉，歸於平靜。”
“從原點之中爆發的力量，創造了無數個世界.……無數個自我。”
“然而，這光芒太過耀眼。可悲，我等被這光所點燃，終成灰燼。”
“度過無法丈量的時間，我們的思維跨過萬千宇宙。”
“在永恒冰冷的虛空，瞬間閃爍的千萬分之一秒，我等窺見真理的力量。”
神經鏈接中的畫麵陡然消失，無數玩家的意識再次被阻擋在大門之外。
今天是人類聯邦標準日曆中的禮拜日，每一秒都有數十億人在神經締結網絡中留下足跡。今天，絕大多數媒體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即將發布的“虛數空間”上。
萬方網上，有關虛數空間的討論數量陡增。
“這是最後一個預告片了，沒錯吧？沒錯吧？沒錯吧？”
“虛數空間永遠滴神！”
“預告片裏的白發背影好帥啊，有內部人士來說說是哪個NPC嗎？”
“觀景玩家路過.……”
“垃圾遊戲，虛假宣傳，不可信。”
諸如此類的話題和討論還有成千上萬個，虛數空間雖然沒有官方論壇，但是玩家組建的小團體數不勝數。
這樣熱鬧的討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在締結網絡上了。
大力宣傳之下，除了極偏遠的拓荒星係以外，幾乎所有聯邦公民都已經知曉世界上存在這麽一款遊戲。
位於蒸汽遊戲中心的巨型全息投影——橫跨數公裏天空的電子影像，正播放著倒計時。
距離服務器第一次測試還有三十三天十四小時二十五分鍾又五十九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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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爾沒注意約瑟夫身上多出來的手套，緊握方向盤的雙手暴露了她此時的情緒。
約瑟夫看了一眼後座上擺放的其他定時炸彈，又轉過身來平視前方。
他不準備主動開口說些什麽。
塞西爾用手將被汗水粘在前額上的頭發撥弄到一旁，用幾秒鍾的時間平複心情，隨後開口問到，“你怎麽發現這個陷阱的？”
要知道，失控機械發射出去的電磁波使用的加密方法至今人類也無從破解。據她所知，整個雷恩市能夠憑借自身感應到信號波的響應者，一隻手也數的過來，況且還需要做到區分不同種類的信號。
或許高牆之外還有更多她不了解的神奇，這也是為什麽她總是偷偷溜出來。
“商業機密。”
約瑟夫用簡單的四個字打發了少女的疑問和好奇。
給原始人解釋現代物理學？那不如真的教他們些神學，來的更靠譜也更有效。
“真的不方便透露？”
塞西爾很想拿出自己的絕活——滿地打滾，然而身為駕駛員的她還不能打滾，否則的話打滾兒的就該是這破車了。
“千真萬確。”約瑟夫一隻手擺弄著褲兜裏的胸針，他很喜歡金屬冰涼的觸感，胸針上用作儲能的微型寶石可是T4級別的材料，盡管隻是原材料級別。
車輪碾過被加熱到足夠用做煎蛋的地麵，兩人從廢墟之中平安歸來，這次很幸運沒有沙蟲尾隨。
然而兩個人卻被堵在了文羅四的大門前。
從四麵八方趕來的車隊——有行商、雇傭兵、忙於生計的普通人……總之這些大大小小的車輛都被卡住了。
堵車是個麻煩事，因為你不知道這條鋼鐵長龍的盡頭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過文羅四終究是個邊緣之地，不大可能發生車禍。
“我下去看看。”
約瑟夫下車，向著遠方望去。
負責盤查車輛的士兵足足比兩人離開時增加了幾倍，而且各個荷槍實彈，再也看不見躺在遮陽傘下悠閑喝著咖啡的家夥。
有過購買記錄的爆破物算不上違禁品，也就是說他們兩個是百分之一百可以過關的。
約瑟夫朝著駕駛位上的少女點頭，隨即向前走去。
無聲的啟動概念武裝，解析模式下他的所有感官都被增強，哪怕是車窗之後的抱怨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該死的，怎麽又開始檢查了？”
“真不走運。”
“聽說是西邊那群狂熱分子搞的事，他們管自己叫什麽來著——哦對，紐克勒的仆人，反正就是一大群整天想著怎麽拉別人給自己陪葬的瘋子，離他們這麽近可真是倒黴。”
約瑟夫停下腳步，躲開從車窗中扔出去的煙頭，小小的鄙視了一下司機，然後繼續向前。
紐克勒信徒，也叫核戰狂人，將舊時代人類擁有的毀滅性兵器當作神明崇拜的宗教團體，生活在幾百公裏開外的提通河對岸……那裏是重度輻射區，常人難以生存。
紐克勒信徒樂於發起自殺式襲擊，以證明他們對於自己所信奉的神的忠誠。
盡管大崩潰能量改造過的核武器不能再發揮其原有的可怖威力，甚至都無法發射，但是大量輻射粉塵和爆炸本身產生的影響仍然足夠造成難以估量的破壞，這讓各個都市十分警惕這些狂熱分子。
至於他們是如何加工製造那些討人厭的小型輻射炸彈，至今也是個謎，因為沒有哪個勢力抓到過的活著的紐克勒信徒，他們都在暴露的第一時間被幹掉，或者死在親手製造的爆炸裏——和其他無辜者一起。
又一輛皮卡通過檢測駛入城內。
“下一個。”
這可真是一堆破爛。
士兵打量著眼前破舊不堪的廂式貨車，暗地裏嘀咕，但還是按照要求執行自己的任務。
“請出示你的ID卡，配合檢查。”
戴著頭盔的司機沒降下車窗，他臉上的詭異刺青拚湊出一個抽象的輻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