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6紫凝殿風波
鳳淺予手心潮濕,帶著麵紗的沉魚落雁的臉上有些發白,眼睛木衲地盯著近在眼前的紫凝殿,副座站在她旁邊,以為是風氣略寒讓鳳淺予受了涼,於是找了一件披風給她穿上了,敦厚的披風讓鳳淺予複雜的心情稍稍緩和了些,可誰知她還是緊張的不知所措。
三年未見,他可還好?
隨著那通報的人一聲大喊,鳳淺予即使再不願意也得站起來走向這巍峨輝煌的紫凝殿。
人群自動讓出了一條路,每個人的眼神都在鳳淺予身上徘徊,時不時地低聲讚歎,時不時地高聲喝彩,副座很是受用,默默無聞付出了這麽多,總算是能夠感受這天下人的敬仰,抬頭望了望鳳淺予,隻見她昂首挺胸,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看上去風輕雲淡,實則額頭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坐在最高處龍椅上的軒塵望見款款走來的鳳淺予,一時間竟怔住了,為何這人的音容樣貌與月牙如此相似?像是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軒塵的臉色或陰或晴,緊緊地盯著台下的人,他不想放過任何細節!
軒塵的異樣引起了漣雙的注意,她如何不知道台下這個所謂的神女是與月牙如此之像,緊緊攥著的手指陷入血肉之中,漣雙狠狠地看著鳳淺予,她不允許第二個月牙的出現!
神女的座位被設在玉帝之位的右側,這已是最尊貴的位置了,鳳淺予不避不讓,妥妥地坐在了那專門為她準備的軟榻上,俯視著眾仙人,鳳淺予將自己神女高高在上的神態演的恰到好處,連副座也是在心裏連連稱讚。
軒塵的眼神一刻都未離開過她,好像生怕他一眨眼,眼前這個人就會飛走了似的。被看的渾身不自在,鳳淺予回頭望了他一眼,隨後逃避似的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軒塵愕然,隨後也衝鳳淺予點了一下頭,沒在說什麽。隻不過眼中的倔強又加深了一分。
台下一幹眾人聒噪,像是商量著如何對待這憑空而出的神女,他們對鳳淺予這個神女身份是沒有什麽疑問的,畢竟月牙答應來赴宴之際,這神女之事便在神母大地傳開了。
一會兒,像是覺得就這麽晾著神女不合規矩,眾人齊刷刷地麵向鳳淺予,齊聲說,“神女萬安!”
鳳淺予掃了一眼台下眾人,剛剛拿起的茶杯又放了下來,剛想說話,轉眼間就瞥著那狐母竟悠哉悠哉地拿著酒杯喝起了酒。
這麽一聯想,鳳淺予自然又看了看軒塵旁邊的漣雙,隻見她也是一臉的毫不在意,往日的屈辱一件一件湧上心頭,不過她是神女,身份不同往日,就算是副座恐怕也不會同意自己上去給那漣雙兩巴掌吧!
鳳淺予將披風脫下交給副座,隨後徑直站起身,既然重獲新生,那麽過去的屈辱可就不是說過去就能過去的了!
眾人一動不動地行著禮,本等著神女免了他們的禮,誰曾想等了半天也沒聽個音響,有的人急性子,抬頭看了一眼,又急忙低下頭,和左右的仙人小聲地交談了起來。
“大家不必行如此大禮。”
聽見神女發話了,眾仙人像是鬆了口氣,連忙舒了舒身子。
“我神女剛剛入世不久,與你們天族什麽的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今日我來此,主要是為了一位故人,不過大家對我如此尊敬,那我神女也是受的起的,隻不過我向來小肚雞腸,所有人不拜,我即說不出什麽,不過既然所有人都認為我值得行拜,有人不拜,我便覺得堵心,這一時半會恐怕也是難以平複。”鳳淺予踱步到狐母跟前,話是對著眾人說的,身子卻歪向了她這裏,任憑誰看了都知道是這狐母不知天高地厚,連神女都得罪了。
狐母滿臉尷尬,臉色被漲的通紅,不過礙於身份與場合,她咬牙切齒地還是忍下了。
“放肆!”一旁的漣雙突然站了起來,她身為母儀天下的王母娘娘,剛剛因為軒塵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顏麵不說,如今自己的娘親也被人如此羞辱,正愁氣沒出撒,麵子沒處找,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什麽狗屁神女,明顯是來找茬!
“你算個什麽東西?竟敢在我母後麵前指手畫腳!”
漣雙站起來就罵,望著狐母焦急地向她使著眼神,也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合時宜,又尷尬地坐下了。
鳳淺予覺得好笑,精明一時,卻也生了這麽一個不入流的女兒,還妄想嫁入這九重天,也不過是淪為她人的笑柄。
果然,台下議論紛紛,軒塵的臉黑的可怕,不過他還是緊盯著鳳淺予,鳳淺予已不像剛才那般緊張了,怕是心中有情,看到曾經背棄過自己的人成雙成對也是愛不起來了。
“東西?”鳳淺予轉過身,笑意盈盈,“這台下眾人都知道我是個什麽東西,難道你堂堂王母娘娘不知道?”
“我……我……”望著軒塵冷的發黑的臉,漣雙哆哆嗦嗦不知該說什麽。
鳳淺予莞爾一笑,“素聞九重天的王母娘娘年紀輕輕不知輕重,是個不入流的娃娃,如今看來,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讓我失望。”
漣雙聽了這話氣的渾身哆嗦,隻不過她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底下西海龍王見曜日中天,便小心翼翼地對著軒塵說,“吉時快到了,玉帝您看我們是不是將這新人請上來?”
軒塵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鳳淺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從未感到如此舒爽,不過舒爽過後是淡淡的憂傷,望著軒塵滄桑了許多的臉,她明顯地感覺自己還愛著,愛又有什麽用?他是要殺你的人!
“那個狐族公主是與你有什麽仇怨吧?”副座意味深長地問著,“你從來不小肚雞腸的,也從來沒說過這麽多話,粗略算來,你罵他的話都快趕上與我說的多了。”
鳳淺予笑了笑,不再理會她這不著邊際的嬌嗔,不過也默認了她與漣雙有糾結的事實。
隨著司儀的一聲新人入殿,台下一對璧人穿著新衣互挽著從大殿門口走了進來,接受各路神仙的祝福。
鳳淺予無心觀賞這些,曾經她也幻想著能與軒塵在他人的祝福下結成連理,可是事事不隨人願,想想那時的想法真是可笑至極。
抿了一口茶,就見那狐母拉著漣雙走了過來。
“神女,剛剛漣雙不懂事,衝撞了神女,還請神女恕罪。”狐母一臉歉意地說,可鳳淺予分別看到了她眼中的狠戾。
“衝撞?”鳳淺予抬眉,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神色,“狐母未免太抬舉我了!”
“娘親,我們為何一定要向她道歉,我是王母娘娘,這世間除了玉帝誰我還能怕誰?”漣雙在一旁不滿地說。
“你給我住嘴!”狐母衝她怒喊,漣雙一臉委屈,隻能怒氣衝衝地瞪著鳳淺予。
這時候七月大喊著跑了過來,“鳳淺予,鳳淺予”
狐母和漣雙皆是一愣,鳳淺予?鳳族的公主!
鳳淺予欣慰地笑了一下,總算是見到想見的人了。
“鳳淺予”七月一身紅衣跑了過來,一點都沒有即將為人妻的模樣。
“我還真怕你不會來!”七月氣喘籲籲地說。
“我要是不來你能奈我何?”鳳淺予挑了挑眉。
“你不來我便不嫁,我讓白虎與你說了的!”七月一臉堅定地說。
“你說的胡話也就白虎肯信了!”鳳淺予淺笑著說。
這邊七月很是不滿,什麽嘛!人家把她看的這麽重,她竟然說是胡話!
“我今天可是新娘,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讓我高興高興嗎?還有你這臉上帶著這麽一塊紗布做什麽?明明閉月羞花的美人卻偏偏要半遮半掩,你鳳淺予什麽時候也這麽含蓄了?”七月的小嘴吧啦吧啦說個不停,趁鳳淺予不注意,一下子就將她臉上的紗布拿了下來,那在手中細細地把玩起來。
鳳淺予攔她不住,眼睜睜地看著她將自己的紗布拿走,頓時有了一點點的窘迫,但隨後看到狐母與漣雙的嘴臉,卻又有些暗爽。
“你……你你是月牙!”漣雙一臉不可置信,一雙眼睛都快凸了出來,“不對,月牙死了,月牙已經死了!”
相比於漣雙來說,狐母隻是有那麽一刹那驚慌,隨後淡定自若,還是向鳳淺予行了個禮,隨後拉著驚慌失措的漣雙走了。
瞥到一旁同樣是微微震驚的軒塵,鳳淺予猜他早已認出了自己,不過如今今非昔比,高高在上的人是她了!
看著一臉涉世未深還胸大無腦的七月,鳳淺予緩緩地對她說,“這人我也見到了,恐怕是有些故人想要與我敘敘舊,我出去轉轉,你自己好好享受這新婚之娛吧!”
七月一臉懵懂地看著她,鳳淺予怎麽會有故人?
隨後覺得手中一空,鳳淺予回頭笑到,“這是我的!”
“還是這麽扣,一點都沒變!”七月嘟著個嘴,轉身將這事忘的一幹二淨,蹦蹦跳跳地去找她的小人兒去咯!
天宮三千殿堂,鳳淺予在七扭八拐的走廊上拐著,後來實在是不願意走這浪費精力的小路,直接騰空駕霧,之後尋覓了一處安靜幹淨的院落落了下來。
那院中有一棵桃花,花開正茂,絲絲幽香點綴鼻尖,沁人心脾,桃花樹下有一處石桌石凳,桌上放了茶水,那茶水還有餘溫,看樣子是經常有人來。
鳳淺予坐下,為自己斟了杯茶,這時候,一抹黑影從天而降,鳳淺予斟茶的手一抖,茶水灑落,即使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如此,鳳淺予搖了搖頭,好似在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