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手書
第1110章手書
“不知能否容許我抱一抱孩子?他是叫郎哥兒?三夫人給取了個好名字,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開朗之朗,疏朗之朗,這個孩子不會像是我這個父親一樣的。”元恒看著楚夕懷中的郝天朗,想要去抱抱但是又生怕自己現在手腳沒有力氣摔到了他。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夕兒,讓郎哥兒陪他一會,我們走吧。”蕭熠寒抱過了郝天朗,一把塞進了元恒的懷中,元恒還跪在地上呢,蕭熠寒這一下子差點讓兩父子摔倒,元恒死死地抱住了懷中的孩子,根本顧不得蕭熠寒和楚夕是走了還是沒走。
楚夕還有點擔心郝天朗會哭,回頭看著郝天朗和元恒這對不一樣的父子,郝天朗突然落入到了這個陌生男人的懷中,並沒有哭鬧,而是跟這個陌生男人大眼瞪小眼起來。
可能是覺得元恒的懷抱不怎麽舒服,扭動了兩下小身體,發出了幾聲哼唧的聲音,小臉也有些發紅,看那樣子如果再不讓他舒服一下的話,估計就要哭出來了。
元恒嚇了一跳,趕緊微微鬆開了自己的懷抱,看著眼前眉眼跟已故的郝氏幾乎一模一樣的兒子,元恒的鼻子發酸眼睛發紅,差一點就流下了眼淚。
如果說以前有人跟元恒說他會哭,他隻會嗤笑一聲,他元恒從出生那天開始就不知道眼淚是什麽,但是今天,兒子嬌軟的身子就在自己的懷中,看著他清澈無暇的眼睛,還有童真的反應,元恒知道自己再也忘不了這個孩子了。
“兒啊,爹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娘,如果爹能苟延殘喘幾日,隻想著能夠護你平安,等爹死後,你不用記得爹,你姓郝叫郝天朗,你會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的,娶妻生子,幸福圓滿,不會像是爹一樣,從生到死,都由不得自己,從來都是被別人擺布的木偶。”
元恒的眼淚落了下來,郝天朗看著陌生男人的眼淚,愣了一會,然後小手胡亂地在他的臉上劃拉著,好像是在幫著眼前這個可憐的男人擦眼淚。
元恒看著麵前可愛健康的郎哥兒,原本還隻是流出了一點淚水,現在頗有些控製不住的意識,像是要把無盡的悔恨全都流出來一樣,這種悔恨,讓元恒快要窒息了。
“你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看守元恒的士兵忍不住提醒道,他也是實在看不得一個大男人抱著一個孩子跪在地上,哭的跟淚人一樣。
“能否給我一個房間,孩子太小了,我怕他會不適應。”元恒的聲音還帶著沙啞,態度非常的謙卑,可能是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麽謙卑過。
“將軍之前就吩咐過了,朗少爺跟家裏的幾位少爺都一樣,怎麽會讓朗少爺受委屈,這邊請吧。”士兵擺了個請的手勢,直接把元恒父子倆請到了客房當中,客房裏的陳設雖然簡單,但是很幹淨,桌子上還放了熱羊乳還有一些點心茶水之類的,這羊乳很明顯就是給郝天朗準備的,其他的就算是看在郎哥兒的麵子上給元恒一點福利吧。
當然了,之前的文房四寶也都放在桌子上了,是讓元恒寫下自己知道的事情的,元恒的手筋腳筋被挑的很巧妙,隻是廢了他的武功,並不會特別影響他的活動,像是拿筆寫字這樣的動作勉強還是能完成的了的。
元恒抱著懷中的兒子像是抱著稀世珍寶,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的話,他知道兒子是聽不懂的,但是他想要把能對兒子說的全都說了,也不知道是說給兒子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第一次抱著兒子,第一次跟兒子說話,第一次喂兒子吃東西喝羊乳,元恒對於有每個第一次都非常的激動……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外麵的士兵敲了敲門示意,元恒就算是再舍不得兒子,也得把兒子送出去了,連帶著的還有他寫下的書文,洋洋灑灑的足有四五頁,“想必將軍會滿意的!”元恒把東西交出去了之後,覺得渾身都輕鬆了,以後不管自己是死是活,這些東西足以保證兒子以後平安無事了。
而且元恒也是能夠放心的,從郎哥兒對楚夕的依戀,還有剛剛房間中的一些布置,都能看得出來,雖然郎哥兒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在蕭家他並沒有被欺負,而且被養的很好,他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帶他回去!”士兵再次拉著元恒的胳膊把人帶了下去,在士兵懷中的郎哥兒扭動了一下身子,發出了啊啊的叫聲,好像是在叫元恒一樣,一個時辰的相處,從最開始的陌生和抗拒,都後來郎哥兒已經能衝著元恒笑了。
元恒眼中含淚,看著兒子嬌嫩的臉龐,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跟兒子相處了。
蕭熠寒接到了元恒的親筆信,看了看上麵的內容,忍不住心驚,原來北胡一直都把東域當成是盤中肉,口中食,想要讓東域這塊土地上的百姓成為他們的傀儡和奴隸,隨他們高興時刻都能過來吸血,來補養北胡人,其心可誅啊。
若是真的像是之前的東域十二州一樣,真的占據了這塊土地的話,不但會使生活在這片土地的老百姓明裏暗裏的反抗不說,而且他們勞作的積極性也在下降,苟延殘喘之下,哪裏有其他的老百姓那麽富足呢,所以北胡一直采取的就是“打草穀”的政策,讓東域的百姓看似是大梁人,實際上倒是成了北胡人的“糧食口袋”,什麽時候想要予取予求。
“實在可惡!”蕭熠寒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碗都被他給震灑了,楚夕趕緊抱著郎哥兒輕輕的拍了拍,生怕孩子都被他給嚇到了。
“這是怎麽了?你這手也不是鋼筋鐵骨的,不知道疼嗎?”楚夕靠了過來看了看,蕭熠寒的手心都有些紅了,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了。
“夕兒,我沒事,你帶著郎哥兒先回去吧,孩子也累壞了,外麵的事還有我呢。”蕭熠寒拍了拍郎哥兒的後背,又摸了摸楚夕的頭發,他現在心裏的怒火急於發泄,不能嚇到楚夕和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