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下棋

  辰霸天自然也注意到了辰陽和林靈之間的這個細節，笑道：“傻小子，他叫你們坐就坐，你們可別跟他客氣！小靈，你也來坐，稍後我有話對你們說。”


  辰陽見辰霸天這樣說，老實不客氣的坐了下去，然後對林靈伸手示意，林靈也隻得坐到了辰陽的對麵，四人剛好圍成一桌。


  鏡光上人就像早就認識辰陽一樣，熟稔的問道：“陽兒啊，以前我和你爺爺可是出生入死的搭檔，你跟你爺爺一定學了不少棋藝吧？”


  “我？”辰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搖頭道，“我雖然略懂，但我跟爺爺下棋的時候往往都是三下五除二就將一盤棋下完了，下棋這種事情無趣得緊，我又不想贏爺爺，我才懶得去下棋呢！”


  鏡光上人哈哈一笑：“老搭檔，你孫子這種直來直去的性格我喜歡！對了，小靈啊，你會下棋嗎？”


  林靈微微點頭：“略懂。”


  “大小姐，我說略懂那是真的隻是略懂，可我聽小翠說大小姐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就不要太過謙虛了。”


  辰陽本說的是實話，冷不防石桌下邊的腳被林靈輕踩了踩，不由睜大了眼睛，“怎麽，難道我說錯了？”


  林靈裝作沒聽到，卻又在辰陽的腳背上踩了一下。辰陽一巴掌捂在自己的臉上，懺悔似的說道：“好吧，我錯了，其實我什麽都不知道。”


  “小靈啊，你看我這黑子應該怎麽下才好呐？”鏡光上人依舊捏著那枚黑子猶豫不決。


  林靈認真觀看了桌上的棋局，分析道：“鏡光院長，那我就說一下我的拙見。以目前兩位前輩行棋的狀況來看，白子的行棋路線大開大合，自有一股瀟灑的意味。黑子步步為營，顯得十分嚴謹。黑子和白子呈現勢均力敵的狀況，若是我下這枚黑子，倒不如兵行險招，來一個孤軍深入，下在這個位置。”


  鏡光上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分析的局勢的確沒錯，隻是沒想到你小小年齡，居然喜歡這樣冒險？”


  林靈雖然回之一笑，但辰霸天卻有些不滿：“鏡光，你以為誰都像你下棋那樣保守？你年輕的時候不也是喜歡冒險嗎？”


  鏡光上人歎了一口氣：“沒錯，我年輕的時候的確喜歡冒險，雖然現在我也時常懷念當時我的那股衝勁，可是隨著年齡大了，隨著身上負擔的增多，想的東西也就多了，我若前衝，身後勢必有所損失。所以我還是希望走得穩妥一些！小靈啊，若是這棋走保守的路線，你覺得這一子應該落在何處？”


  林靈建議道：“鏡光院長，請恕我直言，其實我並不支持冒險，但我看這局棋兩位前輩各有千秋，而且鏡光院長和老神仙既然是搭檔，想必你們之間下過的棋局定然不少，在各自的心中對彼此下棋的套路早已爛熟於心。如果鏡光院長依然采用這種保守的行棋路線，恐怕這一局棋下到最後也會是一個不分勝負的結局。若是想分出勝負，倒不如改一改棋風，給對手一個出其不意，或許能達到一個峰回路轉的新局麵。”


  “哦？”鏡光上人聞言，細想片刻，忽然大笑起來，“說得沒錯！我和他下了一輩子的棋，我們兩幾乎都將下棋當做一種習慣了，可是我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你剛才所說的這個問題，那就是我們彼此都已經將對方的套路爛熟於心。可越是這樣，我和他之間要分出勝負就變得越難！都說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小靈，你這一招的確不錯！那我就來試試！”說著，將手中的黑子落在林靈最初所指的位置。


  “都說女兒家心思細膩，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鏡光，我們兩是在下棋，可在小靈心中，看到的不僅僅是這局棋，更有這局棋之外的東西，這份心思實在是難得！”


  辰霸天不假思索的將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上，忽然咂了咂嘴，歎道，“鏡光啊，我發現自從你當了紅中學院院長之後，做事就像你下棋一樣，開始變得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了，這樣下棋或者說這樣活著，快樂嗎？”


  鏡光上人拿起一枚黑子，有些唏噓：“就算沒有以前我們兩行走江湖的那種日子快樂，我又能做些什麽呢？有些東西一旦拿起了，就很難放下了。”


  “你雖然拿起了責任，但同時也拿起了牽絆。鏡光啊，我們分別之後，你和我的修為差距明顯的體現出來了。倒不是我辰霸天的修煉資質比你好，而是我向來閑雲野鶴，能夠清心修煉。可你呢？雖然擁有著遠比我強大的名聲，但被俗世牽絆的你還能夠靜心修煉嗎？你的修為已經有很長時間都沒有寸進了！”


  “老搭檔，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我的修為的確已經停滯不前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我們雖然是一對搭檔，但卻走上了兩個對立的人生，因為我放不下五大學院，放不下我這麽多年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東西。其實在某方麵我也和你一樣，沒能看破舍得這兩個字。雖然我也知道有舍才有得，但我已經舍不去了。”


  辰陽可就聽得不明白了，對鏡光上人問道：“鏡光院長，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我記得爺爺曾經教導過我，擔起千鈞重，放下一身輕！如果放下那些東西能夠獲得快樂，那為什麽不將那些東西放下呢？難道人活著，還有比快樂更重要的事情嗎？”


  鏡光上人有些苦澀的笑了笑：“擔起千鈞重，放下一身輕。我也知道放下了就自在了，可是知道終究隻是知道而已，我也隻能止於知道。因為這個世間的確有比快樂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責任！你說的這話雖然是你爺爺說的，但我更知道你爺爺他自己也不能做到完全放下一切去追求真正的天道！否則他今日就不會出現在紅中學院了。”


  辰陽不解的對辰霸天問道：“爺爺，鏡光院長說的是真的嗎？我覺得爺爺活得很瀟灑很快樂啊，那爺爺你又放不下什麽呢？”


  “沒錯，我是活得很快樂。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辰霸天歎道，“鏡光說得沒錯，爺爺我放不下的就是情之一字，簡單來說，就是我放不下和你之間的親情，放不下和鏡光之間的友情，而鏡光則放不下他所負擔的責任。或許在我看到過的所有人之中，隻有一個人能夠做到真正的放下一切去追求天道吧。我不明白的是，就算他能站到女媧大陸的巔峰位置，難道不會覺得巔峰寂寞嗎？”


  鏡光上人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是說你的兒子辰弱？”


  辰霸天沒好氣的說道：“不是他這個不孝子還能有誰？”


  鏡光上人笑了起來：“辰弱絕對是正道第一高手，我一直都相信他就是女媧大陸能窺破天道飛升成神的那個人。他的所作所為雖然有些特立獨行，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或許他當年離開正是因為相信你能夠將陽兒養大成人也說不定呢？”


  “我呸！你就知道為那個不孝子說好話！”


  “你我之間難道還用得著弄虛作假嗎？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我一直都覺得辰弱當年離開不會那麽簡單草率，畢竟那時候陽兒才剛出生沒多久，無論怎麽講，辰弱絕對不是一個無情的人。要不然血人教的紅花護法絕對活不到今天！我估計辰弱當時應該是遇到了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才會和你不辭而別。知子莫若父，其實辰弱是什麽樣的人，你心中應該比我更清楚。”


  提及辰弱，辰霸天氣得吹胡子瞪眼：“清楚個屁啊！我隻知道我們爺孫兩相依為命十五年了，那個不孝子就知道鴛鴦雙宿雙飛，這麽多年都沒有回家看我們爺孫一眼！”


  林靈弱弱的聲音響起，很明顯是支持鏡光院長的看法：“或許，辰弱前輩遇到了什麽麻煩也說不定呢？”


  辰陽用力的點了點頭，非常支持林靈的這個觀點：“大小姐說得對啊，爺爺，從你們說的話來看，我爹的修為應該很高強才對，那麽這女媧大陸上究竟有什麽問題能困住我爹娘呢？爺爺您應該對我爹的性格很了解才對，爺爺您估計我爹到底會在哪裏呢？”


  辰霸天搖了搖頭：“我怎麽估計？那不孝子當初將剛出生不久的你丟下之後居然和我這個老子都不辭而別，我在女媧大陸辛辛苦苦找了他們足足十五年了，可是依然沒有找到他們的足跡！鬼才知道他們究竟在哪裏呢！”


  辰陽正好有去女媧大陸尋找爹娘蹤跡的這種打算，隻是從來都不曾聽辰霸天提及關於辰弱太多的事情，今天好不容易才從鏡光院長的口中聽說辰弱居然是大陸上的一名超級強者，忍不住問道：“爺爺，這麽多年你都沒有和我提到我爹的事情，我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