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癡情女人都太傻
第二天早晨五點半,礦區準時響起喇叭聲,一天的廣播又開始了。
我推了推楊潤,說:“楊潤,快起床了,到學校去”楊潤翻了身,嘴裏呢喃說:“怎麽就叫我呀”
“已經六點了”潤一聽到六點了,一骨碌爬了起來,嘴裏連聲說:“壞了,壞了”
我一看她滑稽像我哈哈地大笑起來,笑著對楊潤說:“才五點半呢,逗你的”
她推了我一把說:“你這個小壞蛋”。
到了上班時間,我和楊潤分頭上班去了。
我在安排黑板上看到我一天的工作安排:車間采集先進個人、優秀班的材料、撰寫一些相關的報告和資料,宣傳快報。
我就與胡辦事員一同去了車間。
一天忙碌之後,臨近快要下班的時候,劉主任一邊看著我從車間采集來的宣傳稿,一邊對我說:“還不錯,有些細節還需要改動;這些稿件明早要上每天新聞,所以,你今晚還是加班吧”我已經從他的眼光中看懂,有種心照不宣的目的。
下班的時候,剛走到門衛,就聽有人叫我,扭過頭一看,是守門阿姨叫我。
我心裏詫異,忽聽她說:“聽說你經常要加班,劉主任要我給你配的大門鑰匙”說著話就遞給了我一把礦部大門鑰匙。
我尋思心裏直嘀咕:“幹嘛經常加班?”。雖然懷疑著劉主任的目的,但也不好意思問這個門衛阿姨。
楊潤今天一天都上課,肯定回來很晚,我回到寢室後幹完私活後就躺在床上看書等著楊潤。我一直想師姐:她給父母說在學校睡,其實,學校的床鋪也隻是一個擺設,為了不使家裏人懷疑她的地下行為。
楊潤對她父母說每周一到星期五都到學校睡覺,星期六和星期天才回家,師傅也從沒有懷疑,也沒有過問是不是真的,他們始終相信她的寶貝女兒是很誠實的。其實,我很希望盼望到周六和周日這兩天。這兩天才是我的休息日。
楊潤終於來了,看到她濕漉漉的頭發,就問:“你洗澡了,吃飯了沒有?”
“吃了,在學校吃的,你知道我不能回去,你吃了沒有?”楊潤反問我。
“我早就一切做完了,就等你呢”我對她說。
我和師姐來到辦公大樓時一片寂靜。劉玉明早就到辦公室了,我還是改我的稿子,他們兩個直接走進內室。不一會兒,楊潤打開門探出頭來對我說:“來,小夕,過來”
我放下筆,來到她的麵前,她從背後拿了一包東西遞給我。
我乘機瞅了瞅內間的布置,哦。原來裏麵除了有辦公桌椅還有一張床呀,我想這可能是劉主任的專用辦公室兼休息房間。想不到劉主任也使了一招金屋藏嬌這招棋。
我接過楊潤給我的東西,打開一看是一包餅幹。
餅幹那時算稀罕物,楊潤有點炫耀的口吻小聲對我說“這是他在上海出差時買回來的。”她也會貪圖別人的小恩小惠。
我剛剛改完一篇的光景,劉主任出來對我說:“小夕,你以後遲點來,八點以後來,十點左右回去好吧”我放下筆,已經明白他的用意。
時光在向後推移,我每天除了正常上班外,還多了一份任務,那就是每天晚上陪楊潤到劉主任那裏睡覺。周六和周日才是我的解放日。
劉主任最近為什麽不讓楊潤再到他家裏去了?情況有點反常。
我帶著這份疑問,想到他家看看。我知道劉主任的沉府很深,也不會讓我探出他的秘密。不過,這個機會終於來了。
劉玉明的家離礦部不遠,隻有一牆之隔。是一個離礦部最近的單獨小院。這也是礦長重視人才,特別照顧他才給他分的小院住宅。
在我調入礦部之前還經常去他家。我進了礦部後他卻不敢帶楊潤去了?是什麽原因?難道真是他舅舅來了?
晃眼間,我到宣教科已有十多天了。
六一兒童節前夕,礦宣傳科派我做宣傳欄,將礦部大門前兩邊的黑板報亭更換有關礦子弟學校的兒童節新內容。
我趁出黑板報的機會,想跑到劉家看看。
那天,在我剛轉個角,就聽到小院中傳來一個女人和孩子玩的的聲音。我駐足,心想:是劉玉明的老婆來了,還是舅舅一家人?我這樣憑白無故跑到別人家裏去,別人會怎麽看?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呯”地一聲一隻小小的皮球砸在我的麵前,一骨碌滾落過我的腳邊。當時嚇我一跳。
我撿起皮球,隻聽一個很稚嫩的聲:“是我的”我應聲望去,一個漂亮的小男孩打開院門在朝我喊。
我拿著小皮球笑嘻嘻地對逗他說:“這個球是我的,我撿到的就是我的”
“是我的”說著睜著大而明亮的雙眼,猛不隆冬地跑過來要搶我手中的球。
看到挺熟悉的麵容,這小孩子究和劉主任一個模子倒出來的,我就知道是誰的孩子了。
“嗬嗬,你的膽子挺大地呀,”我舉起手裏球裝作不給他的樣子說。
“給我,是我的,”見我還不給他,心裏著急地說:“雷鋒叔叔說,撿到東西要還給別人”
“哈哈,你真懂得蠻多的呀”我笑著把皮球遞給了他,跑了。
也許我的聲音驚動了他的媽媽,一個很標致的女人挽著袖子,雙手沾滿了肥皂泡泡,微笑地站在門口。
瞅著她的樣子,就知道在洗衣服。
她的身材與容貌是那種小家碧玉的小巧玲瓏;見到我時她很有禮貌地點點頭。
我對她說:“你的小孩?好帥呀,好聰明呢,膽子也挺大的”
她笑著對我說:“就是調皮喲,他爸爸慣的”
“哦,他爸爸是誰呀”我有點明知顧問
“劉老師,在宣教科上班呢”她說這話感覺出一種自豪的喜悅洋溢在她的臉上。
我故裝驚訝地說:“原來你是嫂子呀,我也在宣教科,我和劉老師的關係挺好的”她見我這麽說,很熱忱地要我到他家玩去。
我忙說:“不了,謝謝。我還要出刊呢,以後來玩吧,”
她聽說我要出刊,就說:“哦,你這麽小,還是才女呀,多大了,叫什麽名字?”她問我。
我看她很謙卑的樣子,對她說:“十六了,姓夕,叫我小夕吧;劉老師很好呢,他幫我很多,我能在宣教科都是他的功勞,以後我叫你嫂子了”我討好地對她說。
我想任何人都喜歡聽奉承話,包括我自己在內,她聽到我這樣說嗬嗬地笑了。
我接著問她:“嫂子,你叫什麽名字呀,”她笑笑說:“你叫我秋蘭姐吧”
“哦,秋蘭嫂子,秋蘭姐姐,多好聽呀”她聽後笑得更甜了。
對我說“你真會說話,如果你下班了,沒有事情就到我家裏來玩吧,我有時候一個人挺悶的,小孩又淘氣,”
我一聽這話腦子裏一激靈,忙說:“好呀,我沒有事情的時候,我幫你帶帶孩子,我也挺喜歡小孩子的,也愛玩”我想多個朋友多好,更何況是劉主任的妻,楊潤的對手,我想見識見識這對敵手誰將會贏?
她見我去出刊,忙說:“我看你出刊去,你等我一會兒”說著進了小院,她牽著小淘氣出來了。
我邊寫邊和她聊天,我繞著彎兒打聽她的情況。
我從她敘述中知道原來她是公社婦女主任,和丈夫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推薦工農兵大學生的時候,讀大學的名額原來是她的,因為劉玉明對讀大學盼望已久,看到心愛的人很失望,很傷心,就主動讓給了他。而他承諾永遠和她不分離,並且和她秘密地結了婚。隨後,他離開家鄉到大學求學去了。
她嫁到他家以後,替他孝敬父母,勤耕苦作,承擔一切所有的事情,用微薄的收入供養他四年大學畢業直到分配工作。
她盼望已久的心上人分到了這個礦山,兩年前終於有了他們的愛情結晶。
說到這裏,我禁不住對這個高尚的女人細看:瓜子臉,黝黑而有點粗糙的皮膚,一雙粗糙的手,一看都是經常風吹日曬的幹粗活的人;細眉細眼,目光流露出來的是一種溫柔的神情;筆直的鼻梁,配一張小巧的嘴;看到她的麵容,我想到了紅樓夢裏的黛玉,黛玉是弱不禁風的芊芊細腰,但她隻是身材纖小,她的語氣和思維我覺到她是一個很有智慧的女人;而且是一個胸襟寬闊的女人、還有奉獻精神的女人。我從她的眼神深處看出一種堅強和剛毅。
誰都知道上大學是每個人走出去的一個絕妙的機會,可她卻讓給了他;可見他在她的心中的地位是比任何人都重要了。她這樣舍得,她又從劉玉明身上得到了什麽?
我覺得她這樣做,簡直被愛燒昏了頭,得了腦癱,想想也夠笨的了。
想到這裏,我想到了楊潤。楊潤和她是兩種不同的女性,楊潤是屬於新潮的,野型的,思想超前的時尚女性;她卻是那種古典的溫柔嫻淑的賢妻良母型。
想到楊潤曾經跟我說:“他們的婚姻是包辦的,沒有感情”的這些話。看到眼前的這個女人,從她的言語中總是透露一種甜蜜的幸福,怎麽看也看不出任何謊言,我不禁懷疑劉玉明這個男人他到底愛誰呢?她和她同時愛一個男人,她和她誰將得到他呢?。想到這裏我心裏總覺得都是這個“愛”字惹的禍。
劉主任的妻的到來,妨礙了他不方便帶楊潤去家裏,為了不使家裏發現,才上辦公室這招棋,未雨綢繆這個詞最適合劉主任了。可見劉主任的聰明得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