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以身試毒

  薛承落身子僵硬了一瞬,他看著懷裏已經安安穩穩閉上眼睛的小丫頭,心底啞然失笑,他活了這麽大,居然是第一次被調戲了嗎?


  從小他盡管冷麵無情的模樣,都阻擋不了鶯鶯燕燕死纏爛打,他對待的原則一向是敬而遠之,隻要薛承落願意,怎麽可能有人能粘上他的一片一角?哪怕是柳明月武功不錯也不可能。那麽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薛承落願意。


  薛承落一個飛身,又越過一片屋脊,夜風吹過,他的頭發和她的頭發短暫相觸又各自分開,纏纏繞繞的模樣。


  到了一個看起來滿富裕的庭院,前邊還是燈火通明的模樣,有家丁打著燈籠到處巡邏,後邊有一座假山光禿禿的隱在夜色中更是看不出什麽形跡。


  薛承落一個閃身,來到假山中間的小洞,單手將柳明月扶住,伸手摸了摸暗處一塊石頭,地上的石頭竟突然往兩邊散開,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地窖來。


  薛承落似乎輕車熟路的模樣,往洞裏扔了三塊石頭,在地洞的牆壁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紅光一閃,似乎有人在地窖響應一下。


  信號沒錯,薛承落又一次打量了一下周圍模樣一切正常,這才抱著柳明月撲通一聲跳進地洞中。


  “參見府主!”甫一落地,幾名屬下分列兩旁躬身下拜。


  這地洞內竟然別有洞天。房屋瓦舍齊全,箭矢兵器整齊堆砌著,有守衛十人一組,在地下道路上巡邏,薛承落路過,都停下來行禮。


  “給我準備靜室,熱水,清心丹,請心綿醫師速速前來。”薛承落沉聲吩咐,抱著懷中身體越來越燙的柳明月心急如焚。


  下屬領命而去。


  不一會,在整潔的廂房中,薛承落輕輕捏開柳明月下頷把清心丹塞進去。這丹藥入口即化,至少可以保住靈台一絲清明,等待心綿過來再給她診治,時間足夠了。


  柳明月雖然覺得腦子是漿糊一樣,但是意識還是清醒的,世子好溫柔啊,手指線長有力,摸到自己臉部肌膚的時候,柳明月覺得渾身的燥熱似乎得到一點緩解,但是那雙手隻是喂自己吃了藥丸就離開了,柳明月因為不滿發出了“嗯嗯”的嚶嚀聲。


  薛承落黑眸如墨,看著柳明月吐了吐小舌,像一個討糖吃的小孩,不由得露出笑容。


  心綿一進門,就看到床邊兩人含情脈脈的的對視,天啊,府主笑了,她從來不知道,府主笑起來,那張平凡的臉是那樣生動,猶如冰天雪地乍然一現的紅梅一樣,孤傲又親近。


  心綿和紅萼一樣,都是府主收養的孩子,因為不同的身世身負血海深仇,被府主救下後悉心培養成現在的模樣。


  紅萼有了心魔,也許從被這個男人救下的一瞬間,紅萼就知道自己失去了完整的心吧,她再也不能向之前一樣和府主相處了,因為貪心,所以才被人利用,她提醒過,但是紅萼根本不聽。


  心綿不會走紅萼的老路,有時候想起紅萼被府主親手殺死她也會有點羨慕,但是能夠默默陪在府主旁邊,親手照顧他才是心綿心底更大的幸福。她陪伴了府主十年,從八歲到十八歲,那個女人算什麽?

  心綿看著柳明月,眼底閃過晦暗的光芒。


  薛承落若有警覺看向門口,心綿迅速調整心態,適時露出恭謹的神態:“府主,心綿來了,請您吩咐。”


  |“過來給她看看,這女子中了媚藥,我給她服用了清心丹。”薛承落點點頭淡淡吩咐。


  “是。”心綿忍住心底的疑惑,上前仔細檢查。


  “府主,”心綿略微思量後說道,“這女子體質特殊,脈象平穩有力不像中毒的模樣,但是看她麵龐發紅,瞳孔有點發散,呼吸滾燙,分明又是進入幻象媚毒發作的跡象,這種情況在下也沒有見過。”


  “簡單我還叫你來幹嘛?”薛承落質問。


  心綿心中一驚,府主很少這樣直接跟她說話,看樣子這一次真的是對這個姑娘很上心了。


  心綿咬咬唇,說道:“府主息怒。倒也不是束手無策。這位姑娘所中之毒名為‘蝕骨香’,嚴格來說這並不能算是毒藥,因為它不讓人死,而是讓人有某種衝動,說中了此毒,一般隻需要,隻需要與3名以上男子行那夫妻之事或者讓能力較強者一夜多次。”


  心綿說道這裏,忽然感覺房間氣壓陡然降低,輕“咳”一聲道:“當然還有另一種方式,那就是一名武功高絕的強者將媚毒引渡到自己的身上,然後用內力煉化它,這個過程還是比較凶險,這名強者不能情緒波動,否則會引起嚴重的內傷。”


  這個時候,室內的氣壓似乎緩慢恢複正常了,心綿慢慢鬆了一口氣,暗自思索一下,將引渡之法略微改動一下,讓原本雙掌教會即可的方法改成以嘴渡藥力。


  看來府主是準備用第二個法子了,這是冥府總舵,找幾個武功高絕之人解毒並不是什麽難事,她就不信這柳明月被人如此渡氣還不能在府主心頭上種下一根刺。


  “把引渡方法留下。你們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進來,否則格殺勿論。”薛承落看著柳明月此刻已經半閉著的雙眼,頭也不回的對著心綿吩咐。


  “什麽,難道,府主他想?”心綿猛然抬頭,看到薛承落固執的神色,心中一動,一股難以言明的悲哀在心底彌漫開來,原來,府主他也是有心的啊,隻是那顆心給的卻不是自己。


  心綿紅著眼圈退了出去。


  薛承落的眼裏隻有柳明月,他知道她百毒不侵,沒想到中了這樣連毒藥都算不上的下三濫的媚藥,一想到剛才那些黑衣人肆無忌憚打量柳明月的眼神,他就憤怒的恨不得把那些人從地府中叫回來再殺一次。


  柳明月已經昏睡了,櫻唇微張,露出渾然天成的魅惑。


  “柳兒,我該拿你怎麽辦?”薛承落喃喃自語,的確如心綿所說,隻要和柳明月有了夫妻之實,就可以解毒,但是他薛承落怎會如此對待這個走到自己心中的小女子?

  他袖袍一揮,燭火應聲而落,房間裏陷入一片黑暗。


  薛承落的眸光閃亮,從懷中拿出溯光鏡,向上一拋,鏡子居然懸空而立,純白的柔和的光芒籠罩了二人。


  薛承落去除麵具,暗自運功,俯下身來,與柳明月十指相握,嘴唇輕柔的觸碰身下的女子,動作略顯笨拙,似乎不得要領的樣子。最初由蜻蜓點水漸漸發展到唇齒相依,兩人氣息交融,在溯光的照耀下如同神仙眷侶。


  柳明月的藥力早就完全轉移到自己身上了,薛承落依舊忘情的親吻者,眼前的女子依舊沉睡,酡紅從臉上漸漸退去,微翹的睫毛微微抖動,帶有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她的味道太好,真叫人戀戀不舍。


  他覺得身上暖洋洋的,藥力漸漸起效,心怦怦直跳,哪怕是讓人心底沉靜的溯光照耀著也不能讓自己減少半分緊張的感覺,真不知道,柳明月是怎樣承受這樣霸道的藥力的。


  事出突然,他盤腿運功,開始煉化。


  其實薛承落不知道,這“蝕骨香”是一種罕見“蝕骨雙生草”煉製而成,並沒有毒性,隻是催情的效果,但是確實罕見的分陰陽的藥草,對女子用陽草,對男子用陰草,所以藥力引渡之後,有可能產生雙倍的效果。


  柳明月本就是天生草木之靈,自然有一定的抵抗力,而薛承落此時承受的,估計就是雙倍甚至以上的藥力了。


  溯光鏡滴溜溜轉個圈,光芒大射,柳明月和薛承落同時眉頭一皺,哼了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從二人身上被吸入到這個空間一樣。


  溯光很快安靜下來,平穩的飛到房間的桌子上穩穩的,光華內斂,如同一個普通的銅鏡一樣不動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新一天的陽光從大地上噴薄而出,照耀在大梁的都城上,又是一個美好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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