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井底之蛙
“代價？哈哈哈哈！抱歉，我有太久沒有聽到有人跟說過這個詞了。”
伊斯力仿佛聽到了某些有趣的事情，扶著額頭開始狂笑，一邊笑還一邊渾身上下不受控製的劇烈顫抖。
作為初代男性大劍的No.1，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碰到過任何一個能夠讓自己感到忌憚的人。
不管是當初一直試圖挑戰自己並最終失敗的裏卡魯多，還是後來初代女性大劍的No.1，覺醒後成為第二個深淵者的莉芙路，亦或是組織黑暗雙子計劃失敗後誕生的第三個深淵露西艾拉，伊斯力覺得隻要自己全力以赴，都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殺死或是擊敗對方。
他堅信自己才是最強的，所以身為強者天生就有權支配者世間的一切。
別說是手下殺幾個普通人，就是屠城滅鎮又能怎麽樣。
雖然這家夥偶爾也會表現出一點人性中殘留的同情心，但歸根結底腦子已經被龍之末裔的基因同化，不再視自己為人類，而是某種超越人類的“高等生命形態”。
尤其是無意之中散發出來的傲慢，但凡不是瞎子都能感受得到。
艾倫完全不明白，一個人為製造出來的“半成品實驗體”，甚至有可能是實驗失敗的產物，究竟哪來的這種莫名其妙的心裏優越感？
就因為這些家夥以人類的內髒為食？
還是說因為他們擁有了看似驚人的身體素質和恐怖肌肉力量？
歸根結底，還是無知者無畏。
作為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腳下這座島嶼的土著，伊斯力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更不知道在隔著一片大海的另外一邊，像他這樣的覺醒者充其量隻能當做戰場的一次性炮灰。
想明白這一點後，艾倫再看向對方的眼神中就充滿了憐憫。
原來所謂的“白銀之王”，也隻不過是個被困在小島上沒見過世麵的“井底之蛙”而已。
伊斯力無疑察覺到了這種態度變化，立刻皺起眉頭：“雖然我不知道你此刻在想什麽，但你的眼神很失禮！”
“別在意。我隻是突然覺得你既可憐又可悲，就如同被困在井裏的青蛙，天真的認為看到頭頂的那一小塊天空就是全部，然後滿足於臆想出來的狹小世界，認為那口井就是世界的全部，而自己則是這個井下世界最強大的存在。”艾倫漫不經心的回應道。
“你把我比作井底之蛙？！”伊斯力勃然變色，眼睛裏迸射出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怒火。
從他接受組織訓練成為大劍之後，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輕視，甚至完全可以說是侮辱。
“難道不是嗎？”艾倫嗤笑著反問道。“你那點可憐的野心，從始至終都沒有跳出腳下這片土地。身為初代大劍，連組織真正的力量來源是什麽都沒有搞清楚，竟然還妄圖稱王稱霸？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麽給了你這樣的底氣。就憑你手下那二三十個覺醒者？還是你本人所謂深淵的實力？”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伊斯力無疑被這番話徹底激怒了，身體瞬間膨脹並變化成為巨大的半人馬形態。
“這算是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嗎？”
對於麵前充滿壓迫感的巨大深淵形態，艾倫臉上的表情連一丁點變化都沒有。
因為體型巨大的東西他早就見得多了，像伊斯力這種的，天空之城實驗室基因庫中不知道儲存了有多少。
更何況，龍之末裔的細胞本身戰鬥力就不算很強，速度方麵的最高上限也不過是勉強能夠達到超音速。
而超音速，艾倫早在第一個全職獵人的世界就已經做到了。
就像他對裏卡魯多說的那樣，這個世界的覺醒者實在太弱了，弱到根本提不起什麽興致。
隻可惜，伊斯力並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那天塹般深不見底的差距，猛地率先發起衝鋒。
他就如同一匹狂奔的巨型人馬，想要用手中那杆用骨頭和肌肉拚湊起來的長槍，一鼓作氣貫穿眼前的敵人。
那驚人的破壞力，幾乎把道路兩側的房屋全部踏碎，就連用堅硬石塊堆砌起來的地麵都在那力大無窮的馬蹄下被踩踏得粉碎。
轟隆隆！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和震動，整個城鎮都被驚動了。
人們紛紛從家裏跑出來，想要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尤其是幾名組織派遣駐紮在這裏的大劍女戰士在看到伊斯力那完全覺醒後的體型時，整個人都被嚇的渾身僵硬，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可下一秒，她們就看到了更讓自己不敢相信的一幕。
隻見艾倫僅僅抬起一根手指，就輕鬆的擋住了伊斯力那蘊含著恐怖力量的長槍突刺。
當兩者發生碰撞的一刹那……
轟！！！！！！！！！！！！！！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衝擊波與氣浪席卷了周圍上百米的範圍。
所有的建築、地上鋪設的石塊，統統都被毫不留情的碾碎。
一名沒來得及逃走的覺醒者，還沒反映過來發生了什麽，全身上下的血肉和內髒就被刀刃一樣鋒利的氣流撕碎，最終隻剩下一副慘白色的骨架。
就連頭頂雲層都沒能幸免，硬生生被吹得七零八落。
當漫天的塵埃與碎石全部落下，所有人這才看到伊斯力手中那杆長槍，竟然不知何時密密麻麻布滿了裂紋，反倒是艾倫的那根手指完好無損，就連指甲都沒有半點破裂的痕跡。
“這……這怎麽可能！”為首的大劍女戰士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別說她不敢相信，就連旁邊另外幾名女戰士也都張大嘴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實。
要知道那可是讓組織為之忌憚且無可奈何的北之深淵——伊斯力！
“怪物！那個男人簡直就是怪物中的怪物！快！快撤退！我們必須把這個消息通報給組織！”另外一名大劍女戰士迅速回過神來大聲建議道。
毫無疑問，這樣的戰鬥根本不是她們可以參與的。
事實上，組織之所以會派遣大劍在這裏常駐，主要不是為了防禦伊斯力的南下，而是為了起到一個預警的作用。
那些高層才沒傻到會認為光靠區區幾個人，就能抵擋得住伊斯力的進攻。
別說是伊斯力了，就連裏卡魯多，都夠大部分戰士喝上一壺的。
尤其是那肉眼根本不捉不到的殘影，如果沒有足夠的妖氣感知與反應速度，無論來多少都是白給。
當然，對於區區幾個大劍，不管是艾倫還是伊斯力都沒有過多在意。
因為她們根本不足以對兩人之間的戰鬥造成哪怕一丁點的影響。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伊斯力手中的長槍砰地一聲碎裂成無數小塊散落得到處都是。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用無比驚訝的語氣問：“你究竟是什麽東西？組織最新研究出來的秘密武器嗎？身體竟然堅硬到了這種程度！還有，在你身體周圍包裹的那一層無形力場又是什麽？”
“哦？你竟然能感知到生命能量！”艾倫同樣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畢竟並不是所有人第一次接觸就都能感知到生命能量，這涉及到天賦的問題。
通常來說，像第一次接觸就能察覺到生命能量存在的人，往往屬於那種無師自通的天才。
“生命能量？”
伊斯力無疑是頭一回聽到這個詞，兩眼微微放光，似乎聯想到了什麽。
但遺憾的是，下一秒他就感覺一陣劇痛從自己的右後腿傳來，緊跟著龐大的身體就失去平衡，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轉過身一看，原來艾倫不知何時已經移動到了身後，並揮舞拳頭將那條粗壯馬腿打得粉碎。
不過一擊得手後，艾倫並沒有繼續追擊，反倒是意味深長的解釋道：“生命能量，顧名思義就是通過精神力量從細胞中提取出來的特殊能量。它本質上跟你們所使用的妖力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隻不過妖力是通過細胞內部進行傳遞，用來對細胞本身進行大幅度的強化。但生命能量卻是將其提取出來，覆蓋在身體任何一個部分，並加以操控。”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伊斯力顧不得一條腿已經被打斷，掙紮著用另外三條腿撐起身體，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對於艾倫所表現出的壓倒性力量，他並沒有表現得太過吃驚。
原因很簡單！
通過裏卡魯多送回來的情報，這位白銀之王已經知道組織目前正在緊鑼密鼓的追查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差點一劍把莉芙路劈死的阿爾托莉雅，另外一個就是在聖都縱深一躍飛到千裏之外的艾倫。
從兩人不經意之間的表現，以及組織如臨大敵的反應，就不難判斷出這兩個人絕對擁有遠超深淵的力量。
隻是在親眼見證之前，伊斯力總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認為傳聞有誇大的成分。
但是現在挨過打之後嘛……
他已經對這場戰鬥的勝利不報任何希望了。
但讓伊斯力搞不懂的是，對方為何要當著自己的麵講述這種涉及到個人秘密的東西？
艾倫抿起嘴角笑了笑：“關於這個問題，裏卡魯多也曾經問過我。你知道我是怎麽回答的嗎？”
“怎麽回答的？”伊斯力十分配合的問了一句。
“太弱了！你們都太弱了！弱到我連半點戰鬥的興致都沒有。所以趁著我還有耐心，拚盡全力的變強吧。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讓你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非常慘重的代價！”
說完這句話，艾倫整個人再次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
他的殘影出現在了另外三條腿旁邊，幾乎在同一刻發起攻擊。
砰砰砰三下過後，將粗壯的馬腿全部應聲而斷。
至此，伊斯力徹底失去了站立的能力，龐大的半人馬身軀栽倒在路滿上，宛如喪家之犬一般隻能依靠兩條手臂勉強支撐。
太弱了？
聽到這個刺耳無比的詞匯，白銀之王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
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別人形容為“弱小”。
但遺憾的是，這就是鐵一般的事實。
盡管很殘酷，也很紮心。
同樣的，伊斯力也明白了艾倫之前那句井底之蛙並不是在嘲諷，而是再普通不過的描述。
他曾經的驕傲、野心和自尊，今天徹底的粉碎，被人扔進泥土裏狠狠的踩上一萬腳。
不過這次慘敗也讓伊斯力看到了外麵更加廣闊的世界。
其中名為生命能量的無形之力，他已經隱約有了頭緒。
相信回去之後，用不了多久便能初步覺醒並掌握其中的奧秘。
也就是說，他的實力將會在未來幾個月到一兩年之內飛速提升。
至於始作俑者艾倫，早就在打斷伊斯力的四條馬腿後，連一秒都沒有停留便轉身離開了這個又冷又荒涼的北方城鎮。
等艾倫的氣息徹底遠去，莉芙路這才從極遠的藏身地點跳出來，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問：“如何？你現在知道這兩個外來者的厲害了嗎？我嚴重懷疑，他們極有可能跟組織來自同一個地方。也隻有那裏，才掌握著如此多我們根本無法理解的強大力量。”
“他跟那個差點殺了你的女人比起來，你覺得誰更厲害一點？”伊斯力很快恢複到人類形態，捂著斷裂到血肉模糊的雙腿詢問道。
“不知道！這兩個家夥的力量都遠遠超出了我們的理解範疇。反倒是你，搞懂那種叫做生命能量的東西究竟是怎麽回事了嗎？”莉芙路托著下巴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伊斯力輕輕點了點頭：“嗯！這個男人實際上已經把如何提取生命能量的方法告訴了我。接下來我需要一點時間來研究和嚐試，等學會之後我會把它共享給你。不光是你，還有南邊那個家夥。”
“哦？你這是打算把所有的深淵聯合起來？”莉芙路明顯吃了一驚。
伊斯力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沒錯！時代已經變了！這個時候如果還內鬥，那麽等待我們的將會是死無葬身之地。”